正面交手(1)
說準備動手,其實是讓李財源做好前期的所有準備工作,只等時機了。
王者風瞭解到塗筠還沒有離開京城,他也就暫時沒有回郎市,繼續在京城活動。
從農業部出來之後,他又和易向師見了一面。說起來有一段時間沒有和易向師交流了,不過易向師一向公務繁忙,王者風只在他的辦公室坐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告辭而去。雖然時間不長,但也從側面瞭解到了一些動向,比如美國處處設置壁壘,對中國的出口故意刁難,其實不過是一鬆一緊的打壓手段而已,但偏偏不少人一聽美國不滿,就如臨大敵,而且如果被家長訓斥一樣,急不可耐地聽話並且堅定地服從。
就連易向師也是感嘆,一是中國的企業一盤散沙,稀土出口簡直就是賤賣孫子後代的財富,還有一些地方政府爲了政績,什麼都敢賣,甚至連祖墳也要挖了,只要有錢賺就行,根本就是一羣鼠目寸光之人。
官員無能,就是百姓之不幸,國家之大不幸。
隨後,王者風又和程曉宇見了面。
來京城不見程曉宇一面,讓程曉宇知道了,肯定埋怨他。王者風約程曉宇一起吃晚飯,程曉宇愉快地答應了。晚間時分,兩人在一家還算肅靜的中等飯店吃飯,沒有講究派頭去高檔的喧囂之地,以王者風和程曉宇之間的親密關係,早就過了務虛的階段了。
程曉宇清瘦了一些,不過氣色不錯,一見面,他就哈哈大笑:“以前在明州,我總覺得你太綿裡藏針了一些,以柔克剛是不錯,但適當的時候也要怒髮衝冠有有威懾力,總是埋頭下一盤大棋,不適當露露牙齒,別人可不都是唬大的……沒想到,真有你的,還真有膽量,好樣的,我就喜歡敢爲天下先的年輕人。”
一上來就被程曉宇一頓猛誇,王者風有點不意思了:“陳主任過獎了,我也是被逼無奈,是自衛反擊戰,也不是主動出擊。”
“呵呵,你可瞞不了我。”程曉宇拍拍王者風的肩膀,一臉愛惜和欣賞,“我瞭解你,勃然一怒之下,必有後招,否則你就不是王者風了。”
別說,程曉宇還真是瞭解他,王者風就嘿嘿一笑:“陳主任在發改委的工作怎麼樣?有沒有新的去向?”
程曉宇搖搖頭:“不呆上一年半載,沒有可能外放,而且現在也沒有合適的位置,不急,在地方上呆久了,在部委慢節奏的環境中休息一下,充充電,也是一種不錯的生活體驗。倒是你,剛從下馬區脫身,又到了郎市的險惡之地,還真是一刻也不得閒。不過你正年輕,年富力強,郎市,將是你奠定基礎的地方。”
程曉宇也能看出他在郎市是一步險棋,以程曉宇的眼光,肯定也有一些想法。不過王者風見程曉宇今天興致很高,就不想再提郎市的麻煩之處,就說:“郎市的問題,不提也罷,今天和您見面,只敘舊,不談現狀。”
程曉宇哈哈一笑:“我知道你想憑藉自己的能力打開局面,我也相信你的本領,你不想讓我爲郎市的事情煩惱,是好意,不過我還有一句話要說,你不聽也得聽……”
程曉宇有話要說,不管好話壞話,王者風必須洗耳恭聽:“老領導有吩咐,我不聽就要挨批評的。”
“挨批評是好事,總比事後再吸取經驗教訓強。”程曉宇語重心長地說道,“郎市的局勢,我也有一點不成熟的看法,艾成文和古向國都大有來歷,你和他們之間能維持表面上的平衡還好,維持不了,一定要有十足的把握,否則,反受其害。”
王者風小吃一驚:“艾成文和古向國的背後,到底站着誰?我聽蘆軍弋說過,古向國是一號首長親點的後備幹部,真有此事?”
“真真假假,誰能說得清?”程曉宇擺擺手,“或許只是一號首長無意中誇過古向國一句,就被古向國或是他背後的勢力用來當成迷霧陣來流傳了,誰也不會當面去向一號首長問個清楚,一號首長也沒空理會一些無聊的小事,專門澄清什麼,所以,姑且聽之而已。但我也聽人說過,就算不是一號首長點名過古向國,也有一名巨頭之一比較欣賞古向國,至於艾成文,倒聽人說委員長比較看重他……”
王者風的筷子就停在半空,落不下去也收不回來,就和他在郎市的處境一樣。
原以爲他卡在塗筠和古向國之間,在市政府班子被人架空,現在有知道,他其實是卡在艾成文和古向國之間,不,或者說是卡在艾成文、古向國以及他的幕後推手之間,相當於三個巨頭各有一人在郎市,就看誰的人更有能力爭奪郎市的主動權
郎市,就是一座上有火藥桶,下有地雷陣,中間還有機關槍的兵家必爭之地,他向上容易被炸得粉身碎骨,向下會觸動無數地雷,也是沒有葬身之地,只走中間路線,還要防備突然走火的機關槍。
“該怎麼走,我想你心中已經有了決定,我就不多說了。反正還是一句老話,不怕碰撞,就怕不能一招制敵,在敵人非常強大的情況下,不能給對手留下一絲反擊的機會。”程曉宇非常堅定地目光直視王者風,“從你敢當衆廢了哦呢陳的手下的事情上就可以看出,你有雷厲風行的一面。”
王者風不好意思地笑了:“這事您也知道了?”
“明州在京城的眼皮底下,郎市,就是京城的眼睫毛。”程曉宇也笑了。
晚上,王者風住在了習習處,看了看圓嘟嘟如美玉一樣的女兒,心中充滿了幸福感。
當然,更感到幸福的是習習。她初爲人母,心中有了着落,儘管不是兒子讓她小有失望,但女兒的漂亮出乎她的意外,更主要的是,女兒象爸爸多一些一點不假,眉眼之間,象極了王者風,就讓她每次抱起女兒就想起是她和王者風的結晶,就讓她感覺和王者風擁有了密不可分的聯繫。
血脈,永生不變,無法割斷,也只有當男人和女人之間的愛情變成親情之後,有更長久。
江紅衣和李沁見到王者風,兩人都有些激動,尤其是李沁,許久不見王者風,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想念。又知道王者風在郎市步步危機,就有了要到郎市和王者風並肩作戰的心思。她的血液中流動着好戰的基因,一想起曾經和元明亮之間驚心動魄的過招,她就對現在太過平靜的生活,提不起絲毫興趣。
江紅衣比起以前溫柔了許多,和習習相處久了,她也有了想過安穩生活的想法,主要也是她經歷過起落,知道生活的艱辛和不易。
李沁故意磨蹭着不走,乘機向王者風提出了要到郎市替習習開拓業務的想法,習習倒沒有意見,笑意盈盈地看着王者風。王者風想了一想,也覺得李沁作爲一大助力,在商業上的幫助也大有可爲,就笑着說:“我倒是沒有意見,就怕小睿有意見……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李沁和齊睿已經訂親,齊東來對李沁非常滿意,認爲完全可以肩負起光大齊氏集團的重任。
李沁輕描淡寫地搖搖頭:“30歲之前,不考慮結婚。現在正是經濟蓬勃發展的大好時機,不能結婚嫁人,否則就不自由了。”
王者風點頭同意了:“我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去郎市可以,但要處理好和小睿之間的關係。”
隨後,說話間又無意中說到了白墨到郎市又當了傅家的馬前卒。
江紅衣聽了,咬牙切齒地說道:“我一定想辦法再找到他的漏洞,讓他一輩子也翻不了身。”
王者風笑笑,以爲江紅衣只是說說氣話,卻沒有想到最終白墨還是一頭栽倒,再也沒有翻身,而背後的推手,正是江紅衣。
第二天一早,王者風聽到的消息是,塗筠已經返回郎市,他也就沒再停留,也開車返回。到了市委有知道,和他自己開車回來不一樣的是,古向國派人專門到京城接塗筠回來——和對他不管不問的態度一比,遠近親疏一目瞭然。
不僅如此,古向國還對王者風損壞公車的行徑,不輕不重地批評了兩句:“王者風同志,你去一趟京城就讓人砸了車,也太愛惹事生非了。要時刻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一名共產黨員,是國家幹部,不要做出有失身份、有損郎市市委形象的事情出來。”
儘管沒有親見塗筠是如何地向古向國解釋,王者風卻十分清楚,塗筠肯定添油加醋向古向國說了他的壞話,只憑古向國對塗筠的偏見,他就可以斷定,兩人之間的關係,還真是親密無間。
古向國給出的解釋是,塗筠的車是出了車禍,而且她還因公負傷,值得表彰。而王者風的車被人砸爛,據說是因爲和人搶道,他又沒有司機隨行,就應該提出批評。
王者風也沒有反駁,虛心地接受了批評。還好古向國也給他留了幾分面子,沒有提出連修車費用也讓他自己出。
該退一步時,就得退上一步,誰讓古向國是市長?王者風邁着輕鬆的步伐回到辦公室,一進門,就看到李財源和湯化來坐在一起,兩人一臉喜色,正嘀咕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