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天澤市長到點了,省裡有意調王者風到天澤市擔任市長,與現在的常務副市長職務相比,等於是直接扶正了,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爲官之人,都想擔任正職,誰也不願意爲副手,況且王者風現在才擔任了不到一年的常務副市長,就能一步扶正,絕對是天下掉餡餅的好事。
雖然說天澤市和貝耳市並列爲折江兩大窮市,貝耳市在京城西南,天澤市在京城正北,但畢竟市長也是正職,一般人都會毫不猶豫地接受,認爲是一次難得的提拔機會。
於王者風而言卻另有看法,他很清楚第三次放出要調他離開郎市的風聲,不僅僅是一次試探,而是極有可能動了真格,真有人想要搬開他了。
天澤市長不好當,是折江所有市長的共識。因爲天澤市山多草原多,唯獨地少,整個天澤市的發展定位是旅遊、資源、區位,說是好聽,實際上只有旅遊一條路可走,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工業和農業方面的優勢,甚至礦產資源也比不上貝耳市。
天澤市長出政績的少,基本幾屆市長都是50多歲過去,一直幹到退下,相當於站完最後一班崗。先不說風聲的放出是不是真心讓他去天澤市,就是真的一紙調令下來,他也清楚,目的不是爲了提拔他,而是爲了捧殺他。
如果說所謂的好消息並沒有給王者風帶來任何期待的話,與好消息同時傳出的壞消息,就更讓他心中一驚,知道對方爲了挪開他或者說扳到他,無所不用其極。
壞消息是,前下馬區委書記白墨向省紀委提交了一份證據,證明當時有人色誘他上當,而誘惑他的女人的幕後主使正是他的政敵
誰不清楚當時和白墨不對付的人正是王者風。
兩條消息猶如兩枚重榜炸彈,在郎市引起了軒然大*時機很敏感,不讓人懷疑背後的用心都難。
而處在風口浪尖之上的王者風,並沒有和衆人想象的一樣驚惶失措,而是依然閒庭信步,該主持工作就主持工作,該接見投資商就接見投資商,甚至還忙裡偷閒到郊外視察了楊威的觀光農業項目,並且提出了許多可行性的建議。
衆人就大惑不解,不管是哪一條消息,只要有一條屬實,王者風升也好,貶也好,現在在郎市的所作所爲都將沒有任何意義,他又何必不肯放手,還一直在爲郎市的經濟建設殫精竭慮?
別人的不理解,王者風也沒有必要解釋,他的信念就是,他不能容忍古向國和冷質方聯手製造冤假錯案,不能容忍古向國再充當哦呢陳的保護傘,必須將古向國挪開,還郎市百姓一片清明。
只還清明還不夠,還要給郎市百姓真正帶來實惠。不管他是走是留,只要他還在郎市一天,就必須做好手頭的每一件工作,不能虎頭蛇尾。
就象在壩縣也好,在明州也好,在桐縣也好,在下馬區也好,他當年經手的項目,現在百分之八十以上還在贏利,而且還有越做越大的趨勢。王者風明白一點,□□是必不可少的,官場就是名利場,較量在所難免。但較量是爲了更好地發展經濟,而不僅僅是打敗對手,然後升官發財。
最重要的一點他也知道,想調他離開郎市,想舊事重提,讓白墨暗中黑他一把,不管是哪一種手段,都別想輕易地得逞。他不是沒有實力,也不是沒有手腕,對方只放出風聲而沒有采取實際行動,就說明了一點,對方沒有底氣,也沒有把握,否則也不會幹打雷不下雨了。
王者風就不理會對方的虛晃一槍,按步就班地做好手頭的工作,正好趁古向國不在,他大刀闊斧地推行自己的執政理念,小範圍調整了一些政策方針,並對佔住漆提出了一些無理的要求堅決回絕。
市政府在王者風的領導下,風氣爲之一振,就連古向國最堅定的跟隨者邵丁也很少發表反對意見。
第二天中午,古向國從明州回來了,一回來就第一時間召開了工作會議,通報他在省委向省委領導彙報工作的具體情況。
能在會議上做通報的,都是官樣文章,不值得一聽,無非官話套話。不過也有影射之處,比如古向國就再三強調,省委領導特別指出郎市的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不能改變,即使犧牲部分經濟利益,也要維持一個安穩的局面。郎市作爲折江的橋頭堡,必須以良好的治安和良好的政治氛圍,給省委交一份滿意的答卷。
等於是向王者風暗示不要做得過頭了,不要惹省委領導不高興
王者風表面上古向國怎麼說他怎麼聽,暗中卻是一陣冷笑,郎市安定團結?郎市一團大好景象?哦呢陳就是郎市的大毒瘤,古向國就是毒瘤的保護者,郎市的黑惡勢力如此猖獗,古向國視而不見,反而指責他破壞郎市的安全團結的大好局面,真會顛倒黑白
顛倒黑白不僅僅是古向國說說而已,第二天省委就通知王者風即刻前來省委開會
形勢,比預料中更加嚴峻,對手反擊之犀利,也是讓王者風暗暗心驚。不過轉念一想也可以理解,在面臨是上是下的重大抉擇面前,所有人的反應都會是無所不用其極。
只是唯一沒有想到的是,時隔一年之久,白墨也來湊湊熱鬧,想要拿他一把……他還有臉出現?
王者風在前往明州的路上給習習打了一個電話,說到了白墨又跳了出來,讓江紅衣小心一些,不要被白墨抓了把柄。
讓王者風大感意外的是,習習上來第一句話就是:“江紅衣這幾天不知道一直在忙什麼,她聽說了白墨跳出來攪事的風聲,我勸她老實呆在公司裡,她不聽,憋了一股兒想讓白墨好看……我是勸不住她了,你有時間再勸勸她。”
王者風無奈,江紅衣表面上柔弱,其實極有個性,也非常倔強,估計就是他出面,也勸不住,再加上他現在確實抽不出時間,也就打消了和江紅衣聯繫的念頭,只是交待了習習幾句,讓她注意安全,留心周圍有沒有陌生人出現。
王者風剛要掛電話,習習卻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你別說,這兩天我還真發現身邊多了可疑的人,一開始還沒有留心,你一說,我又想起來了。”
習習所在的小區是京城一處非常高尚的住宅,平常進出有着嚴格的管理制度,外人通常進不來。但習習自從有了女兒後,喜歡帶女兒到門前的一處街心花園散步,似乎是從前天開始,總覺得身後有尾巴一樣。習習自認在京城沒有得罪什麼人,再加上她近年來淡出了公衆視線,基本以前許多生意上的朋友和對手,都不知道她還住在京城。
懷疑之後,她又留心觀察了一番,又覺得可能是她多心了。街心花園人來人往,經常有陌生面孔出現,也不足爲奇。
但今天王者風一提醒,她再仔細一回想,越發覺得確實有幾個陌生的面孔總是在她不遠處徘徊——習習早年經歷複雜,雖然近年來一直順利,但還是保持一顆警覺之心,尤其是現在王者風面臨着對手傾扎的緊要關頭,她就立刻意識到,有可能有人想利用她和王者風的關係,大做文章。
放下王者風的電話,習習看着熟睡的女兒,心中涌動着幸福。她伸了伸腰,扭了扭胯部,心想有幾年沒有活動手腳了,沒想到現在她安穩了,還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想當年她一人在京城的生意剛剛有起色時,有多少有頭有臉的人物用種種方法拉她下水,威逼利誘,她都沒有妥協,從容應對,見招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