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高興了!我想上學,我想小愛背詩。我背唐詩給你聽,好不好:“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
黃海手足無措地說道:“丁書記,今天我們過來,其實不是給政府添亂,是,是有人說,只要我們來這裡跪一跪,就能每人分到九塊錢。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我就把小丫也帶來了,就想多分一份那個,那個丁書記,張布總讓我們白挖口蘑和數菜,建了廠子後,是不是我們都可以進廠當工人,可以每月都有錢賺?”
不等丁亥回答小丫又插話說道:“王叔叔是好人,我聽建廠的人說了,他們是王叔叔找來的,肯定不會給王叔叔臉上抹黑。“哼,誰都比黑心張布強,光騙人,不給錢。今天讓我們來跪的人我見過他,他以前就跟張布老在一起,他說給我們錢,最後肯定又是發幾根菸。”
人羣頓時亂了起來,七嘴八舌地嚷嚷起來:“不給錢怎麼行?大老遠的跑過來。又累又餓,不行,得找張布算帳!”
“就是。就是,還跪了半天,我的腿都跪疼了。”
“老於頭。你是帶叉的,你還背了半天詞。學了半天話,要是領不到錢,你多吃虧呀。你瞧你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多不划算。”
老於頭顯然就是帶頭的豁牙老農,他咧着嘴只知道傻笑:“這麼多大官在這裡。能短了咱們的錢?別瞎嚷嚷,別亂吵吵,聽領導講話,聽大官發言。”
楚進蘇臉色鐵青,剛纔他說了幾句話簡直就是成了笑話,他惡狠狠地瞪了張世平一眼:“去公安局看看”。
丁亥讓王者風安排人,帶領衆鄉親去休息。中午管飯。縣委辦副主任巫世珍自告奮勇接下這個光榮而艱鉅的任務,王者風也正好樂得放手,跟隨丁亥一行,直奔公安局而去刁
趙嶺今天故意放人進來,肯定是受到了張世平的暗示。既然他還和張世平沆瀣一氣,本來就想要他好看的王者風。就更堅定了今天要黑他一把的決心。
趙嶺夠不到資格陪楚進蘇,他負辱警戒安全一應事宜,也是忙得腳不離地。對於張世平要求他在關鍵時候,讓手下放一羣村民到縣委大院門口。他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畢竟他能當上公安局局長。張世平出力不小,現在張布廢了一隻手。而且治好之後還難逃牢獄之災,趙嶺就有點於心不忍。
張世平想讓鄒巧麗和周丹翻供改口,也和他商量過了,他不好意思拒絕張世平的要求,又不想陷得太深,主要是雲菡煙的身影總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讓他大爲頭疼,只好對張世平的想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的想法是;只要張世平能說服周丹和鄒巧麗改口,他願意配合暗中更換筆錄。但如果張世平軒說服不了二女,他也就按照程序走。
邊是要派人在醫院裡監視張布,一邊還要安排人手維護治安,趙嶺還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忙過。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才抽空回到一趟辦公室。急忙喝了口水,還沒有坐穩屁股,就又有人來彙報情況,他聽完彙報之後。又指示幾句。忽然想起張世平特意交待,今天楚書記會來公安局視察。就又急忙站起來要去佈置一下。
電話突然響了,趙嶺猶豫着是不是要接,想了一想,又怕耽誤大事。就又回去接起了電話:“我是趙嶺,請問哪位?”
電話裡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一個人急促的說道:“趙局長,楚書記馬上就到。楚書記記性很好,他提過的人和事情都會記得,你可要做好準備工作”。
電話斷了。趙嶺愣在當場,他根本沒有聽清是誰打來的電話,不過一經提醒他才猛然想起,不管是誰,來電的人應該走出自好心,是提醒他江國棟的事情。既然上次楚書記親口誇了江國棟一通,來公安局視察,要是江國棟及時出現在他的面前,估計他也會非常高興。
趙嶺放下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小江,你把手頭的工作交給別人。立刻趕到我的辦公室
江國棟自從升了中隊長之後,一直春風得意,儘管他不知道是哪裡燒對了高香。不過升官發財的感覺很爽,他非常享受這種人前人後的風光,對趙嶺也是感激不盡,認爲趙局長是他的命中貴人。
接到趙嶺的電話時,江國棟正在路口值勤。維護秩序,他一聽局長有吩咐,二話不說放下手頭工作,就急忙向局裡趕。
沒走幾步。突然有一個人匆忙攔住他的去路,問道:“是江隊長吧?”
江國棟下巴微微揚起,端着架子“嗯。了一聲:“什麼事?你是誰?。
“趙局讓我把這個交給你,他說你先收好,到時候楚書記要是問你的話,你就說有情況彙報,把這個交給楚書記就可以了。對了,不要當着趙局的面提到信封的事情,注意保密。”來人將一個信封交給江國棟,也不等他再問,轉身急衝沖走了。
剛纔的人是誰,江國棟只覺得有點面熟。但不認識。雖然穿的是便衣,不過他可以肯定不是公安系統的人,就是政法線上的。他愣了愣神,沒明白過來什麼意思,難道是趙局有什麼整人的黑材料要他上交?交就交。反正他是趙局一手提撥的,是親信。關鍵時候就得替局長出頭。江國棟捏了捏信封,覺得裡面硬硬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既然是局長給的,肯定錯不了。他也就沒想。順手放到了口袋。
到了局裡。趙嶺果然交待的是讓他負責保護楚書記,關鍵時候要是楚書記問起。他可以主動上前彙報一下工作。江國棟聽了趙嶺的話,心領袖會地點點頭:“放心好了,趙局,您交待的任務一定圓滿完成,絕不打折,而且還是超額完成
趙嶺見江國棟一副非常自信的樣子,就更加斷定他和楚進蘇有關係,不過他又不好意思開口問屬下,就勉勵幾句,就說:小江,好好幹,好好在楚書記面前表現,你立功的機會來了摸了摸隨身放好的信封,心裡樂開了花。臉上也堆滿笑容“是,多謝趙局栽培!”
江國棟走後,趙嶺心情好了許多,多好的同志啊,有楚書記的門路還對上級領導這麼尊重,是個好苗子,以前怎麼就沒有發現他呢?
楚進蘇在縣委大院門口被擺了一個大大的烏龍,心情就十分不爽,一路上沒怎麼理張世平。要不是張世平許諾送他爲救張布而演一齣戲!沒想到,張世平還真是笨得可以。三兩下就被丁亥識破,讓他大丟顏面不說,事情傳出來,說不定還會成爲笑柄。
由此,他連帶也對丁亥也十分痛恨。不過丁亥表現得十分正常,也沒有故意誤導老農說話,讓他有氣發不出,還得強壓怒火,保持一臉平靜地假裝視察工作。
視察個小屁,蘭谷縣窮山惡水,有什麼好視察的?楚進蘇越想越氣,恨不得踹上張世平幾腳,不過想到他大出血,肯將他和張布這些年搜刮的錢都送給他小心情就稍微好了一些。再聯想到他要是拿出20萬送給陳大秘書,100萬孝敬給林書記,這麼重的禮出手,林書記總該給他動動地方,就算不把他調到省裡。調到一個富裕的地級市先過度一下,也比總呆在貝耳市強了太多。
出了剛纔的弄巧成拙事件,他不說,別人雖然也不敢當面提出不同的意見,但到底心裡是怎麼想的,只有鬼知道!楚進蘇面上無光也就算了,反正他是市委書記,沒人敢當面說他,他有好處可拿就行。不過他心裡也打定了主意,最後幫張世平一次,以後和他劃清界限,省得被他拖下水。這個小人,靠不住,在基層呆得太久了,手段是有,但層次太低了一些,上不了檯面。
楚進蘇心不在焉聽着丁亥彙報工作,心裡想的卻是今天一早宣傳部接到的奇怪電話。張布的事情昨天才發現,今天一早新聞媒體就打來電話要求採訪的反應也太快了,要說沒人通風報信絕不可能。聯想到丁亥的媒體背景,楚進蘇也能猜到肯定是丁亥的手段,但是猜到又能如何,他又不能直接問丁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哪有自己找人報道自己丑聞的道理?他知道丁亥是虛晃一槍,但丁亥賭得起,他賭不起,萬一省報和國級家報社的記者真要到了貝耳市,他出面的話,又沒有多少應付媒體的經驗。不出面的話,萬一下面的人亂說話怎麼辦?
能驚動國家級媒體,讓楚進蘇又驚又怕,心裡不是滋味。爲了扳倒張世平,丁亥也是下了不少本錢。而且讓他生氣的是。丁亥的計劃偏偏就有很大的威脅,他要是真不顧一切把張布的事情報道出去,雖然也會因此給市裡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張世平要是被新聞大量炒作,誰敢保證不會把張世平的後臺也給挖出來?
不能掉以輕心呀,林書記是省委書記,在折江省可以說一不二,到了京城尤其是媒體,有多少人賣他面子還是未知。楚進蘇更知道他的份量,折江省晚報雖然不算是省委機關報,但發行量大。影響廣,壞事一旦報道,民意如潮。不可不防。
走進公安局大門的時候,楚進蘇看了一眼張世平,見他一臉灰白,彷彿蒼老了許多,想起這些年來他一直給他送了不少好處,心裡還是有點感觸,就決心再施一把力,儘量幫張布說說話。他又看了丁亥一眼,見丁亥還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態度十分恭謹,讓人挑不出一點過錯,他心裡一跳。以前還真是低估了丁亥,以爲他是文人意氣,沒想到,手腕老辣。非常不好對付。
趙嶺早就恭候在大門口迎接楚書記一行,楚進蘇上前和他握了握手,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上一次事件,趙局長處理得還算及時,上報的材料也很詳細。我看過了。”
既然看過了,又沒有發表看法,就是通過了,趙嶺的一顆心落到了實處,高興得聲音都有點變調:“歡迎楚書記前來視察工作。”
楚進蘇打斷趙嶺的話,直接問起了案情:“兩位受害人在哪裡,我想見上一見。蘭谷縣出了這件大的事情,作爲市委書記,我也十分痛心。不過聽說案情比較複雜,可能有些誤會,我既然遇上了,當事人又是老同志張世平的兒子,不過問一下也說不過去
這一句話傾向性就更明顯了,楚進蘇鐵了心要替張世平出頭。丁亥和王者風對視一眼。二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眼神的交流也是表明了決心,就是要和楚進蘇周旋到底。
正在此時。突然劉洋洋的手機響了,劉洋洋接通了電話,聲音突然提高了八度:“什麼?你們是折江省晚報和每日新聞的記者,已經從明州動身了?啊,不行。不行,現在公安機關還沒有得出結論,暫時不方便接受採訪!什麼,你們可以在蘭谷縣一直等下去?這個,這個不太好吧,不行,你們來了也白來。接上級指示,在案件沒有審明之前,不接受新聞媒體的採訪”。
放下電話小劉洋洋一臉無奈地看着楚進蘇和丁亥:“楚書記,丁書記,反正我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他們要是還來,我也沒有辦法了,總不能把人家新聞記者給趕出蘭谷縣吧?那就可以真成了全國性新聞事件了。”
楚進蘇一下子就暴發了出來:“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今天就有新聞媒體要求採訪,是誰透露的消息?是誰要故意給蘭谷縣甚至貝耳市臉上抹黑?要是讓我查出來是誰,一定會嚴肅處理。”
丁亥也是義正言詞地說道:“劉部長,你也聽到楚書記的指示了?下去後,好好查一查是誰走露了風聲,查出來後上報給我,我倒要看看,是誰不想讓蘭谷縣好好發展,專門給蘭谷縣製造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