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好,只要我不出面去吞併領先房產,只要張書記對我沒有意見,我還有什麼不樂意的?”瀋海生哈哈一笑,抱着王者風肩膀搖動幾下,“你的主意非常不錯,我想肯定可以大獲成功。”
王者風知道其實最艱難的一步還沒有到來,關鍵是如何說服張光仁。
在他看來,方餘勝好說一些,因爲方部長本身就和易安房產有關係,又因爲方寸的關係,方部長對他的信任要遠大於張書記對他的信任……或許他的提議,會讓張書記有所警覺。
張光仁自然也不是官清如水的人,王者風也知道他和天上城集團有聯繫,但具體介入多深,他不清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張光仁應該是天上城集團在明州的代言人,而天上城集團在省裡面,肯定也有人,以張光仁……的級別,應該還算不上天上城集團的後臺,充其量算是一種合夥的關係。
不管如何,都要試上一試。王者風很欣賞張光仁的爲官之道和處世哲學,覺得他日後應該不會止步於明州的副書記的位子,很有可能再進一步,所以提前處好關係,也很重要。
官場之上交友,也貴在交心。不是所人有共同利益的人就能結成同盟。也在於二人是否投機。
一直等到下班時間,王者風給張光仁打了一個電話。
張光仁的聲音波瀾不驚:“也怪了。一聽到小王的聲音,我就心裡安寧了不少,呵,好事。今天我們不去八詠樓了,去一個僻靜的地方,怎麼樣?”
王者風自然沒有異議,聽憑張光仁安排。
開車接上張光仁,瀋海生也沒有開車,三人共乘一車,向西而去。走了半晌,張光仁才說出目的地:“去森林公園的森林居,那裡環境不錯,而且幽靜,是個好地方,飯菜味道也地道,有湘菜的感覺。”
王者風啞然失笑:“張書記,森林居是鄧新科的產業,算是八詠樓的分店。”
“哦?”張光仁一愣,隨即也笑了起來,“也不知是我口味刁,還是和鄧新科有緣,上次有人請吃飯,就去了森林居,不想去了感覺還不錯。就留了心。沒想到,還是他的飯店,真是巧得很。”
王者風見張光仁沒有提再叫上誰,也就識趣地沒有多嘴。他正巴不的張光仁不叫別人,正好說事。
鄧新科沒在森林居,王者風也就沒有通知他,他有要事要和張光仁談,人越少越好。
張光仁也好象有話要說,進了:樓的雅間,點了菜後,沒有提打牌三缺一的問題,而是沉默了片刻,突然問道:小王,周□□的事情。是不是你在暗中調查,向秦書記提供了證據?”
王者風見張光仁問得鄭重,知道自己被抓一事,張光仁也在猜測其中的原因,他看來並不清楚真相。還以爲是因爲周□□的事件引起,想了一想,覺得誤會也好,反正周□□之事,早晚還得和徐國民翻臉,就說:“是的,當初我沾您的光。認識了秦書記,就是遞交了周□□的材料。”
“國民和我關係還算不錯,”張光仁冷不丁扔下一句,然後不說話了。
一時冷場。
王者風心中一驚,沒想到張光仁和徐國民還有交情。他既然當面提出來,恐怕是私交不錯,那麼他到底要表達一個什麼意思?是埋怨自己暗查周□□影響到了徐國民,還是對自己多管閒事表示不滿?
瀋海生坐在一旁,看了看張光仁,又看了看王者風,想說什麼又忍了忍,最後只顧低頭喝茶。
王者風打破了尷尬:“周□□的事情民憤極大,既然讓我遇到了,我一定會盡我所能查出真相,不讓他繼續爲害鄉里。徐秘書長和您私交再好,在國法面前,我想您也一樣會堅定地站在國法的一邊。”
張光仁看了王者風一眼,還是面無表情地說道:“國民找到我說,他對你非常不滿意,說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也會找你麻煩。”
這算是威脅還是提醒?王者風怒極反笑,徐國民身爲市委秘書長,在常委裡面排名靠後,連梅伯伯都有所不如,更不用提程市長和秦書記,他所說的找自己麻煩,無非是借林森之力,否則只憑他一個市委秘書長。想在明州動了自己,他還真沒有那個能量。
“這麼說,我被關押起來,也有徐秘書長的關照在內了?”王者風似笑非笑地問道。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房忠彌是市紀委副書記,國民還指揮不動他,他頂多就是在幕後推波助瀾罷了,下令抓你的另有其人。”張光仁目不轉睛地盯着王者風,眼中有疑問和置疑,“我不明白小王,你好好地爲什麼非要去惹周□□?你惹了周□□,國民很不高興,讓我很也很難做。”
王者風慢慢地品出了一些味道,張光仁說是難做,但原先一說打牌也沒有推辭一二,而是直接就跟自己來到了森林居,耳見在大是大非上。他也是一個公私分明的人。他所不滿的是,恐怕還是因爲自弓沒有向他透露一點風聲,而讓他感到被動,無法回答徐國民的置疑。
王者風之所以沒有向張光仁事先和事後說明,一是覺得和張光仁還不算不太熟,他一直看不透張光仁的立場,也不想將他連累進來,二是他也認爲秦書記或許會向張書記做一下彙報,他就沒有必要再多此一舉,沒想到,因爲徐國民向張光仁提出置疑。反而讓他對自己心生不滿。
心生不滿也是好事,證明張書記還是在意自己,有點責怪自己不對他交心。王者風就站了起來,倒滿滿滿一杯酒:“是我疏忽了,應該事先向張書記彙報一下。還是我考慮問題不周,以爲張書記會主動迴避這個問題。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認爲周□□事件和太多人有關係,怕傳了出去對您不利,所以就自作主張沒有彙報一下。我想秦書記沒有向您透個口風,也走出於這方面的考慮,不管怎麼樣,都是我有錯在先。我自罰一杯。”
說完,王者風一飲而盡,也不坐下,一臉謙遜地笑,看着張光仁。
張光仁板着臉,堅持了小半會兒,見王者風保持着臉上的笑容也挺累的。還是笑了,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行了,坐下說話。我和國民私交是不錯,但你也算是一個不錯的牌友。雖然剛纔你的解釋有點牽強,不能說服我。”
張光仁心中強忍笑意,他其實今天真正的目的也不要王者風難堪,而是想套套王者風的真話,看他對自己到底有幾分尊敬。
張光仁是明白人,他和徐國民是有些私交,但絕不會好到因私廢公的地步,再說就算真是至交好友,在周□□被紀委控制起來,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沒有人敢冒着政治風險開口說話。他本來十分看好王者風。一來和他挺對脾氣,打牌也打得對路,二來王者風也算是前途遠大,官場中人,就是捧高不捧低。王者風有前途,他現在和他關係還不錯,等他升到高位之後,肯定記得自己的好,到時自己要是退下來,也有一份人情在,萬一有事情要王者風幫忙,他還能不出力去辦?
爲官之人,都要目光長遠一些,尤其是對年輕有爲的後進,要多扶植一些,其實也是給自己多留一條後路。
只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王者風爲了周□□的事情,竟然被抓了進來。差點毀了前途不說,還惹惱了林森。在折江省爲官,被省委書記記恨的話,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張光仁就對王者風有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年輕呀,還是太年輕,須知衝動會毀了一生的前途,不可不謹慎對待。他也不想王者風因此丟掉了前途,所以今天就有意敲打他幾句。
不過讓協感到驚奇的是,似乎王者風被抓和楚進蘇被突然帶走之間,有某種隱蔽的關聯,難道是王者風被關是明,楚進蘇被抓是暗,一明一暗。乘機演了一出好戲給林森看?那麼那個躲在幕後之人,到底是誰?
張光仁越想越覺得其中大有玄機。背後的較量,永遠比表面上發生的事情,要精彩無數倍。如果真是王者風點火,有人在背後放了一個大炮的話,豈非證明,京城中已經有人想要動一動林森?
任何有政治敏感度的人都會緊盯着省委書記的一舉一動,尤其是象張光仁這個級別的官員,省委書記可以直接影響到他以後的仕途。張光仁和林森的關係不好不壞,基本是屬於和平共處、相安無事,可以說,林森是不是下臺,對他影響不大。
但他也非常關心林森的去留,因爲下一任省委書記是誰,也關係到每一個廳級以上幹部的切身利益。張光仁對周□□事件到底能造成多大的破壞力,也非常好奇,而且他也相信,王者風肯定知道躲在背後出手一擊的人是誰,這個人,極有可能是以後折江省的關鍵人物。
張光仁就想今天探探王者風的口風。
王者風並不知道張光仁更深的想法,只當他是怪罪自己沒有事先向他透露一點風聲,哪怕只是一點暗示也好。但王者風自有他的考慮,雖然和張光仁關係還算不錯,也不能完全遷就他的意志。所以聽了張光仁的話,也就順從地坐了下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怕您批評我,張書記,這事我就向秦書記彙報過之後,對誰也沒有多說,程市長不知道。連梅伯伯也不太清楚來龍去脈。”
張光仁盯了王者風一會兒,知道他的意思是想解釋清楚,就呵呵一笑:“好了,好了,事情過去,不提了,我也沒怪你,就是覺得你太魯莽了,別毀了自己的大好前途。以後遇到這種事情,能不管則不管,實在是擋了你的路了,可以暗中出手。但也要留有餘地。官場之上,誰都有門路,沒有絕對把握之前,不能公開對着幹。”
王者風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恭敬:“我記下了,張書記,謝謝您的教誨。”
張光仁對王者風的態度很滿意。壓壓手,示意他坐下,又問:“楚進蘇被抓的事情,你怎麼看?”
王者風看到張光仁看似漫不經心的一問,實際上眼神堅定,心中恍然大悟,原來他剛纔是虛晃一槍,真正的目的是想問清楚進蘇事件的幕後之人。王者風越想就越對石鐵軍佩服不已,他沉寂兩年,幾乎被人遺忘。卻出手一擊,引得所有人都紛紛猜測,但卻沒人知道他是誰果然不同凡響。
“能抓走楚進蘇的人,肯定大有來頭,誰都知道他是林書記的人。我想,估計是京城中有人想動一動林書記,抓走楚進蘇,是敲山震虎的用意吧。”王者風不可能說出石鐵軍的名字,他就故意含糊其詞地說道。
張光仁略顯失望之色,不過看王者風的神情不象假裝,心想以他的級別,恐怕也接觸不到更深的內幕,就淡淡地說道:“京城掌管天下,折江省就算離京城再近,也不會有人盯着不放。楚進蘇被抓,肯定是折江省有人整人,這個。人掌握了足夠扳到楚進蘇的證據,再加上京城有人,又正好借你被關的時機,才一舉成功。不管他是誰,都是一個厲害角色。小王,你受了委屈,可是暗中幫了他一個大忙,他欠你一個人情。”
還是一句試探,王者風就憨厚地一笑:“我又不知道是誰,可不敢託大讓別人承情。再說,說不定我能出來,還託了人家的福。
張光仁擺了擺手,意味索然地說道:“算了,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先吃飯,民以食爲天,不管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還是填飽肚子最大。”
王者風知道,張光仁沒有從他嘴中打聽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也就失去了興趣,但不管如此,算走過了他的考驗關。
瀋海生這時才插話說道:“還真是餓了,聽說這裡的湘菜做得不錯,我得好好嚐嚐。”
三個人就有說有笑吃飯,飯間,王者風就開始有意無意地把話題向房地產方面轉移。瀋海生得到了王者風的授意,也配合他說話,一來二去。張光仁就明白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