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吃了一驚,他和萬保健不熟。而且對方是省委常委秘書長。話可不能隨便亂說,要是石鐵軍這樣和他說話。哪怕是柳雲易,他也敢開兩句玩笑,但他對萬保健的爲人一點也不瞭解,他背後站着誰也不清楚,哪裡敢自誇海口?
忙不迭說道:“秘書長,您可不能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我雖然28歲了。但在您面前年紀又小又沒資歷,哪裡敢想什麼時候升職?當然升職人人都想,但最重要的還是要做好本職工作,有了成績才能得到領導的賞識。”
萬保健知道王者風謹慎,不敢說話,只是微微一笑,卻說出了一句讓王者風大吃一驚的話:“不瞞你說小王,我30歲的時候,就已經是正廳了,而且還是實權正廳!但我今年50多歲了,從正廳到副省,我足足走了20年,你知道爲什麼嗎?。
王者風心中震憾連連,同時也是無比疑惑。
如果說萬保健找他,就是單純地說事情,也好理解,自己身後也有省委常委的關係,萬保健想和自己接近,也無可厚非。如果萬保健是想拉攏他,也可以接受,萬保健來折江省幾年並沒有什麼作爲,正好自己來到了省委,他就找機會和自己接近。然後進入到柳雲易、石鐵軍等人的圈子,也是一條捷徑。
但問題是,萬保健突然提到他本人的官場之路,又有什麼刻機?
王者風只好面帶恭謹地搖頭:“願聽秘書長的教誨。”“不能說是教誨,說是吸取我的經驗教纔對。”萬保健笑了,隨後示意王者風不要說話,王者風一愣,隨即聽到了外面傳來敲門聲,是服務員上餐了。
萬保健點的菜以清淡爲主,還要了一瓶啤酒。王者風見狀,忙爲領導倒上酒,等服務員一走,就端起酒杯說道:“本來主動敬秘書長酒有點失禮,但今天我沾了光,讓秘書長請我吃飯,受寵若驚,就敬您一杯。您喝不喝隨意。我先喝乾表示一下敬意。”
萬保健倒挺給王者風面子,和他碰了碰杯,也是一飲而盡。
喝完酒,萬保健意猶未盡地又說:“來,再來兩杯。我們北方人,喝幾杯啤酒還不算什麼,想當年年輕的時候,我曾經一個人喝一瓶二鍋頭一點事情也沒有。”
領導發話,王者風就聽,就陪萬保健多喝了幾杯。他也知道一瓶啤酒兩個人分,和喝水區別不大。
“其實我也和你差不多,算是年輕得志,開始時一直挺順,結果一升到正廳之後,就做過廳長,然後就開始原地踏步,一直在部委裡面當司長,一晃過了出年沒有前進一步,根本原因是什麼?”萬保健說話喜歡賣關子,又故意停頓了一下,顯然是在等王者風的迴應。
王者風也就不失時機地說道:“請秘書長指示。”
“什麼指示?小王你說話不要打官腔。”萬保健微微有些不滿,不過說過之後又笑了,“人在官場久了。不打官腔也不可能。好,我也不打埋伏了,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好了,根本原因不是我的後臺倒了,也不是我氣勢太盛了,更不是我不會做人不會做事,而是因爲我在一次重大的抉擇面前站錯了隊伍,才導致現在的下場。”
王者風見萬保健一臉落莫,知道他是有感而發。不過心中也並不覺的萬保健目前有多失敗,他比歲時就已經是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了,是副省級高官,再有兩年,就算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也應該可以再升一升,或者是常務副省長。或者是組織部部長,如果機遇好的話,在退下來之前也有可能當一屆省長,最後退下來之後還可以享受省部級待遇。
當然如果按照他的升遷之路。20年的廳級官路確實太長了一些,正常的話,他現在應該已經可以當上省長了,甚至已經當上了省委書記。如果50歲就擔任了省委書記,進入中樞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
“官場如賭博,誰也不能預見未來,雖然站錯了隊伍的後果非常嚴重。但世界上沒有回頭路可走王者風感慨地說道。他對人生一旦錯過就無法回頭的體會比任何人都深,作爲出事者,誰不想彌補前生的遺憾,就又說,“我能理解您的遺憾,但有一點卻不明白,10年的時間。足夠彌補許多事情了,怎麼可能一點也沒有前進一步?”
“你算是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所在萬保健點點頭,“10年過後。我因爲站錯隊伍的不好的影響已經消退了,而且當時兩個對立的陣營,也握手言和。
按說我也可以動一動了,畢竟作爲10年的廳級幹部,資歷和成績都足夠了,但誰知時運不濟,我又面臨着一次艱難的選擇。”
當時國內正面臨着第一次改革的陣痛,在是繼續改革還是維持現狀的選擇下,萬保健選擇了維持現狀,結果很快就有一次偉人的南巡講話。是要堅定不移地走改革開放的路線。他再一次站錯了隊伍。這一次不是形而下的陣營的隊伍,而是形而上的意識形態的隊伍萬保健再一次被閒置。
一放,就是又一個10年。
人生有無數次選擇,但至關重要的往往只有一兩次,甚至只有一次!萬保健失良機。他痛定思痛。仔細研究國內的政策方向,揣摩中央的大方針大方向,雖然身在一個無關緊要的位置,也正好每天有大量的空閒時間來提高理論知識和水平。經過漫長的等待,終於還是讓他抓住了機遇,空降到了折江省當上了省委常委、省委秘書長。
“如今,機遇又來臨了。”萬保健用筷子指着一盤宮保雞丁說道。“宮保雞丁是由雞丁、幹辣椒、花生米等炒制而成,雞肉的鮮嫩配合花生的香脆,廣受大衆歡迎。正是因爲它裡面配料多,總有人愛吃其中的一種,所以在西方國家影響最廣,幾乎成爲中國菜的代名詞。如今折江省的局勢就如同一盤宮保雞丁,有人看到的是雞丁,有人看到的是辣權,還有人看的是花生,都各說各有理,都認爲自己的看法最正確,到底誰的看法正確呢?其實都對,又都不對,你說爲什麼?”
萬保健笑着看向王者風,顯然是要考他一考。
王者風明白了,萬保健也是敏感的從目前折江省的局勢上,噢着了一絲機遇,他找到自己,也是因爲自己是導火索的原因。
王者風微一沉思,笑了:“對或不對,折江省的人都說了不算,上頭說了纔算。所以大家都認爲自己對,也是在下注,在賭上頭的喜好。”
萬保健面無來情,顯然對王者風的回答不太滿意,問:“只是猜測上頭的心思。沒有別的了,還有沒有?”
“有。上頭的心思也代表了政策的走向,其實也不用刻意去猜只需要留意現在的新聞和內參上的重點文章就可以了。”王者風說出了心中所想。
萬保健臉上微微有了笑意:“那麼照你說,折江省這一盤宮保雞丁,重點落在什麼上面?”
看來,萬保健也有意在即將到來的浪潮之中,搏擊風浪,站在風口浪尖之上。
王者風就知道,今天這一頓飯不太好吃。果然,萬保健的問題非常犀利。也很難回答。雖然他也能猜到萬保健可能是要支持產業結構調整。因爲他不是折江省土生土長的官員,沒有太多的顧忌,而且又經過多年的沉寂,他已經對國家政策的風向比較瞭解。
只是自己還不敢確定萬保健的後臺到底是誰,他就算是產業結構的堅定的支持者,也未必會和自己站在同一方,所以是不是真實地說出心中想法,王者風多少有點顧忌。主要是他摸不清萬保健的真實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