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試點改革也給葉頁的政治生涯帶來了全新的挑戰,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是來之不易的機遇。只是或許葉頁本身也沒有意識到,也許巨州市和霧州市的成功。會給他帶來怎麼樣的聲譽和政治加分。相比之下,顯然範建華敏銳地發現了眼下的時機,所以範建華的態度要比葉頁積極許多。
也和範建華比葉頁年輕,還想更進一步的想法有關。葉頁年紀大了,估計自認也進不到政治局了,就平穩在折江省幹到離休,也算落一個好名聲。他擔心的是萬一改制失敗,就算不影響他退下來後的待遇。也容易落人口實,成爲攻擊的對象。林森前車之鑑,下臺之後罵聲一片,也讓他心存顧忌,不敢輕易改制。到了省級高位,在沒有可能再進一步的情況下,名聲就是最大的追求了。
範建華臉色平靜,看了看柳雲易。又看了看石鐵軍,說道:“我覺得成立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應該是省政府方面爲主導,不知葉書記對此有沒有意見?”
葉頁其實現在只想甩手不管此事。既然範建華主動攬事,他自然求之不得:“本來就是政府事務。建華說得對,我沒意見。”
範建華笑了:“那好,葉石書記贊成的話,我就點名了,我認爲,由萬正親自掛帥擔任領導小組的組長是合適的,既能顯示出省委省政府對領導小組的重視程度,柳雲易同志領導能力又強,又有開拓精神,在他的領導下,領導小組肯定可以取得預期的成績。”
柳雲易卻擺擺手,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倒不是推卸責任,由我擔任領導小組的組長也可以,不過我身爲常務副省長,工作確實比較繁重,就怕精力不夠,萬一耽誤了哪一方的工作都不好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石鐵軍一眼,“鐵軍年富力強,試點改制又是他的主意,而且巨州市和霧州市的主動申請,又是他做通的工作,我認爲,鐵軍同志最適合擔任領導小組組長,他既是省委常委,又是副省長,可以說是最合適的人選了,您說呢,葉書記?”
葉頁不清楚範建華點名柳雲易用意,但就他本來講,也是希望石鐵軍擔任組長。誰牽頭誰掛帥,也好給大家有所交待,就說:“我也覺得鐵軍比較合適。”
範建華就又看了蘆軍弋一眼。
一般書記碰頭會,有組織部長參加的會議,肯定會涉及到人事問題。成立領導小組基本上都是從各機關廳局抽調人員,不存在□□級別或是安排職務一說,但畢竟也事關人事方面的問題,請蘆軍弋參加。是對他的尊重。蘆軍弋對產業結構調整不感興趣,對誰擔任組長也是持無所謂的態度。他乾脆棄權了:“我就不發表意見了,涉及到小組成員的時候。我再表態好了。”
範建華對蘆軍弋置身事外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也沒有表露出來。平心而論,範建華也覺得石鐵軍擔任組長比柳雲易合適,但相比柳雲易的沉穩和深不可測,範建華更願意和石鐵軍合作。因爲在他看來。石鐵軍雖然也沉穩,有城府,但他比柳雲易好打交道,至少不讓人覺得琢磨不透。柳雲易就如一口深井,始終讓範建華看不到底,不知道到底有多深。石鐵軍是一個很有理性的人,不會衝動,也不會輕易流露出感性的一面,但他給人的感覺真實而可信。
儘管範建華也知道石鐵軍在林森倒臺的過程中,扮演了幕後推手。可以說如果沒有石鐵軍堅持不懈的蒐集林森的材料,林森就算倒臺,也不會被連降三級。範建華和林森表面上關係還算可以,實際上他始終和林森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林森插手的事情,他從來不染指,更和林森沒有經濟上的往來,所以對於林森的倒臺,他既沒有兔死狐悲的傷感,也沒有幸災樂禍的感慨,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淡然地看着發生的一切。
範建華想將石鐵軍摘出來,其實也不走出於保護石鐵軍的想法,他也認爲試點改制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當然也有不小的失敗風險。他想將柳雲易推進去,好讓柳雲易被領導小組的事務牽制精力。
範建華就問集鐵軍:“鐵軍,你個人的意思是?”
石鐵軍對範建華的想法也能猜到一二,範建華可能認爲試點改制的成功和失敗,是一半對一半。柳雲易估計覺得失敗的可能性極大,所以不願意跳坑去承擔政治風險,但他卻不同,他是主動出擊,願意放手一搏。怎能將機會拱手讓人?就說:“既然試點改制由我提議,兩座試點城市也是我出面說服,本着爲省委省政府分憂的想法,還是由我來牽頭好了。當然,我個人也接受省委的決定。”
範建華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石鐵軍態度堅決,他就這麼看好試點城市的前景?
葉頁見事情沒有異議了,就定了下來:“好,就這麼決定了,就由鐵軍來擔任領導小組的組長,下面就組員的組成,進行一討論,最後定下來定好人選後,由常委會決定。”書記碰頭會對所研究的事項不作決定,需作決定的要提交常委會研究決定。但一般而言,碰頭會定下來的事情,常委會上不會有什麼阻力和意外。
組員的組成就簡單了,涉及到哪個行業。就由哪全部門出人充實到領導小組就可以了。除了從財政廳、科技廳、省外經貿委、省委辦公廳、省政府辦公廳抽調相關人員之外,身爲組長,石鐵軍還有權力指定幾人參加到領導組。
“財政廳、科技廳、省外經貿委的人員,由他們自己定下之後,報到領導小組就可以了。政府辦公廳的人選,隨後讓秘書長報一下。省委辦公廳我想抽調幾個人,信息處處長王者風,我想借調到領導小組中來。另外,還要從市政府也借調兩人方寸和鐘山,他們都有過在城中村改造小組工作過的經歷。”石鐵軍心中忽然涌動起一股豪情,好久沒有要大幹一番的感覺了,想起王者風在城中村改造小組時的成就。再一想終於可以讓王者風名正言順地在他的手下幫他,他竟然隱隱有了期待感。
能不期待嗎?想起前一段時間在扳到林森的時候,他和王者風一暗一明,配合得天衣無縫,一個點火一個放炮,無數次打出了漂亮的牌局。如今不再和政敵死鬥,而是在要向經濟要政績,要政治亮點,對他來說是一次全新的挑戰,也是一次重新證明自己的大好機會。
石鐵軍說完,看向了蘆軍弋。
儘管說來小範圍的調動根本就不用蘆軍弋點頭,蘆軍弋也管不了那麼多,畢竟他要管的事情很多,但石鐵軍還是做出了足夠的姿態,以一副徵詢蘆軍弋的表情,等他發話。
蘆軍弋想了想,說道:“別人我沒有意見。王者風調到領導小組,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他是信息處的處長,他一走,本職工作怎麼辦?”
“副處長楊寒擔任信息處副處長多年,完全能夠勝任日常工作。”石鐵軍顯然早有研究。
“我還是覺得王者風同志調到領導小組,不太合適,他剛剛適應了信息處的工作,再有大的調動,容易影響他的工作積極性。王者風同志是個有能力有幹勁的好同志,我們要本着愛護他的角度,不能不考慮他的個人感受,隨意將他調來調去。”蘆軍弋還是表示反對,他目前覺的王者風還是留在信息處合適,可以提高理論知識,也有空閒時間和他聊天,他去找王者風也方便。如果王者風調到了領導小組,就會和政府一班人走近,不是他想要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