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乃興和彭文對視一眼,一臉驚喜。
儘管二人也知道,撰寫反駁的文章在報紙上發表,就相當於堅定地站在支持產業結構調整的立場上,沒有退路了。但實際上從踏入領導組的一刻起,就已經被人認定爲產業結構調整的堅定的支持者了,早就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王者風提議讓他們撰寫反駁文章,實際上是爲他們着想,他們的名字一見報,就會被各方勢力關注,也會在石鐵軍和範建華眼中,多加不少印象分。
甚至還有可能進入葉頁的視線,萬一他們的文章稱了葉書記的心,以後受到重用也不一定,等於是替他們打開了一道機遇的大門。他們也知道王者風在石鐵軍心目中的份量,王者風如此說,也就是有了八成的把握。
二人一頭,都握住了王者風的手:“感謝王處長的提醒,身爲領導小組成員,支持產業結構調整之心不變,對產業結構調整的維護,也是義不容辭。”
王者風也給足了安乃興面子:“安處長。剛纔只是我一個不成熟的想法。隨口就說了出來。您有時間再向石省長彙報一下。到時我們大家一起努力,爲領導小組再創佳績而努力。”
佈置領導小組的近期工作,王者風回到辦公室,正好人都不在,他就來到窗外,凝望窗外的景色。
臨近8月。明州最爲炎熱的季節即將來臨。窗外的楊樹早已是鬱鬱蔥蔥一片,巴掌大的楊樹葉子擋住了陽光,給院子帶來了清涼。王者風呆立窗前,看着外面的陽光和樹蔭。心思卻飛到了大洋彼岸,心想現在兒於應該會爬了吧?
王者風第一次希望時間過得快一些,再快一些,好早日接回雲菡煙母子。以便於讓他時時能夠看到兒子成長的歷程。對於吳巨江提出的讓兒子姓吳的建議,他雖然心裡覺得彆扭。但又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絕吳家。吳巨江的理由太充分了,是爲了滿足一個遲暮老人的心願,爲了讓一個來日不多的老人心有慰藉。姓連和姓吳又有什麼區別?既然不能姓王,就讓他姓了吳,日後有了吳家的庇護,也好有一個大好前景。
王者風就決定給雲菡煙打個電話,好好談談。
只是王者風的好心情卻被一個人破壞了。
還沒等他下樓去打電話。就見豐利一臉怒火,氣勢洶洶地拿着一張報紙來到辦公室,狠狠地拍在桌子上面,對王者風怒道:“王者風,你太無組織無紀律了,誰允許你在青年報上發表文章的?”
王者風一算時間,可不,青年報的文章應該刊登出來了,他差點忘了這件事情,見豐利氣急敗壞的樣子,就說:“豐部長怎麼一點小事就值的大驚小怪?作爲一名經濟學的在研究生,我發表一些經濟方面的女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是我的必修課程!用不着向您彙報吧?又怎麼成了無組織無紀律了?”
豐利一時語塞,愣了一愣,又說:“你身爲領導小組的成員,身份敏感。又公開在報紙發表反駁陳穩的文章,會讓別人怎麼想?會讓別人認爲你是代表折江省產業結構調整領導小組說話,是代表折江省向陳穩宣戰,你,你必須向宣傳部做出深刻檢討,並且保證不會再出現同樣的事情。”
“對不起,豐部長,我沒做錯什麼,沒必要檢討。而且我發表文章是以個人身份,沒有任何黨紀和國法規定我不能以個人身份在報紙發表文章,再者我堅持自己的觀點,反駁對產業結構調整不利的論調。是對摺江省有利的事情,何過之有?”王者風對豐利的氣急敗壞大爲不滿,身爲宣傳部常務副部長,一出事情就要對內要求閉口,卻不想着自己的文章其實是在替折江省正在進行的產業結構調整正名。
如此只爲一己之私而不碩大局的官員,還真是處處可見。
王者風當然清楚豐利的怒火是因爲自己和陳穩唱了反調,而目前折江省宣傳部的論調是和陳穩的觀點一致,等於自己和省委宣傳部站在了對立面。自己不和省委宣傳部發出同樣的聲音,自然會惹得馬囟大怒。馬囟一怒,豐利也就急不可耐地在前來記斥自己。
豐利怒不可遏地說道:“你身爲領導小組的成員,不安心工作,跑到京城去做什麼?你身爲處長,是綜合一處的領導,不做好領導工作,卻要去研究生,是不務正業的表現。”
王者風輕笑一聲,打斷他的話:“領導小組的工作歸省政府領導。我去研究生也是爲了提高自身的理論水平,以便更好地爲人民服務,也在組織部備了案,兩件事情好象都不歸省委宣傳部管,豐部長,您剛纔的話,是以什麼身份對我說的?”
“你!!!”豐利氣得直欲發狂。偏偏王者風說的又讓他無可反駁,他氣急敗壞地將報紙一扔,說道,“王者風。你等着,你會爲剛纔所說的話後悔的。”
他轉身就走,剛走到門口就,和一人撞了個滿懷,他也沒細看是誰。就大怒:“誰走路不長眼睛?”
“這話說反了吧?”一人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我在門口站着沒動。是你主動前來撞我,還氣勢洶洶衝我問罪,你還講不講理?”
“我是天底下最講理的人!”豐利正在火頭,一張口就大聲說出一句,等他看清眼前人是誰之時。聲音立刻就降低了八度,連腰都彎了下去。擠出一副笑臉討好地說道。“蘆部長,對不起,我沒看清是您。”
“有沒有看清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後可要看清腳下的路再走。撞錯了人道個歉就沒事了,走錯了就不好回頭了。”蘆軍弋一向話很少,尤其是對省委大院的一些副職。他充其量是點頭之交,別人再殷勤再熱情,他從來不肯多說一句話。今天卻一反常態,對豐利說了不少含義豐富的話。
豐利也是深知蘆軍弋的脾氣。在省委大院裡面,誰不知道蘆軍弋的傲氣。不過人家傲有傲的資本,身後有強大的家族勢力,又是位高權重的組織部長,誰不高看三分?誰不畏懼三分?
蘆軍弋的話,話裡有話,顯然是有所暗指,豐利只有連連低頭稱是的份兒,不敢多反駁一句。等蘆軍弋揮手叫他離開,他才如獲大赦,忙不迭一溜兒小跑下樓,心裡不停地回想蘆軍弋似有所指的話,應該是對他緊跟馬囟的不滿。豐利思前想後一番,覺得蘆軍弋是蘆家人,馬囟是傅家人,兩家人多有矛盾,蘆軍弋看他不順眼也是正常。
一邊走一邊想,不注意又撞到一人身邊。豐利這次學精了,看也不看先低頭道歉:“對不起。走路急了,沒看到。”
只聽見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沒關係,下次注意就行了。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也可以理解。”
等他醒過神來,對方已經上樓遠去。看背影,應該是一個年輕人。他愣了一愣,忽然惱羞成怒地罵了一句:“上當了,被一個小年輕給耍了”。
到了樓上,方寸還笑得直不起腰來。對身旁的鐘山說道:“以後學着點,看剛纔豐利低頭哈腰的樣子,象不象向我低頭認錯?他也有今天,哼,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想讓他向我賠禮道歉了,今天總算揚眉吐氣了。”
鐘山拍了拍方寸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方寸,我很佩服你的小聰明,但有些話又不得不說,意淫既傷身又誤國。”
方寸大怒:“我剛高興一點。你就打擊我的積極性,太不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