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之上原本亮着燈光,兩人步入陽臺,康麗將燈熄滅了。天空之中,猛然顯露了點點星辰。這是在鄉野,否則是看不到星星的。
康麗說:“想不想再看得清楚一點。”樑健說:“上面是陽光棚,只能這樣了。”康麗笑道:“那不可不見得,我有辦法。”她伸手從躺椅邊上的櫃子中取出一個遙控器,輕輕一按,陽光棚就自動褪去,他們頭頂就變成了整片的天空,再也毫無遮攔。
康麗轉過身來,笑看着樑健說:“怎麼樣?現在看得清楚了吧?”樑健說:“原來是全自動的啊。”康麗笑着:“你覺得這棟小別墅怎麼樣?”
樑健說:“很好,功能很全,還有很多出人意料的地方。”康麗說:“我給你透露一個秘密,這棟小別墅的設計,我其實是很有點私心的,是爲我嘗試高檔度假村做準備的。在這裡,我積累了一定的客戶羣體,也瞭解了一些大城市老闆和洋人的需求,以後在向陽坡鎮的項目,就是以這種別墅爲主,但是別墅的種類會更加繁多。”
樑健笑道:“原來你早就已經‘包藏禍心’了,是拿人家的資源做實驗呢!”
康麗這個女人之所以從困境中走出來,原來是跟她縝密的思路有關係,她走這一步的時候,已經在想着下一步了。這樣的人,即使失敗,也會重新翻身。樑健對康麗投資向陽坡鎮的信心更加足了。
康麗笑道:“梁書記,你別說得這麼難聽行嗎?”樑健說:“那就改爲‘早有預謀’。”康麗笑罵道:“都是貶義詞,能不能有個褒義詞啊?”樑健說:“未雨綢繆。”康麗說:“也感覺好像不太對,不跟你咬文嚼字了。我小時候有一個夢想,你知道是什麼嗎?”
樑健問:“什麼?”康麗說:“我如果說出來,你不許笑我?”樑健說:“我保證不笑。”
康麗說:“一定不許笑哦。如果笑了怎麼辦?”樑健說:“笑了隨便你怎麼辦。”康麗說:“這是你說的。”樑健點頭。
康麗說:“我小時候有一個夢想,就是某一天有個心愛的男人,摟着我看星星。”樑健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康麗轉過身來,佯怒道:“你看你笑了!笑了!”樑健說:“不好意思。我不笑了!”康麗說:“反正你已經笑了。你說,爲什麼笑!”樑健說:“你小時候就有這樣的夢想,也太早熟了吧!”
康麗嬌怒道:“你嘲笑我,要罰!”樑健說:“好吧,我甘願受罰,你說罰什麼吧!”康麗轉向他:“那就罰你陪我看星星。”樑健說:“我不是在陪你嗎?”康麗說:“不是這樣,是我夢想那樣。”
樑健心中一陣悸動,是摟着她看星星?這不是很容易出事嘛!康麗說:“怎麼?說話不算數了?”樑健回答:“可我不是你心愛的人呀!”康麗說:“我想,我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會再遇上心愛的人了,今天就算你是吧,反正你就充當一下吧。以後,我也不會再這麼要求別人了。今天我想做一回小女人,撒一回嬌吧。這個要求能滿足我嗎?”
樑健去看康麗的臉,這裡沒有燈光,只有依稀的星光,照在她的臉上。這是一張光滑端麗的臉,從她身上又飄來絲絲異香,讓喝過酒的樑健再次激動起來。
康麗向樑健這邊輕輕靠過來,樑健從身後摟着康麗。身體就如有電流通過,血液也加速起來。樑健不敢觸及她身體的其他部位,但她身體散發的特殊氣息刺激着樑健的細微神經。
康麗以嬌柔無限的聲音說:“其實,我早就想和你有這樣單獨相處的日子了。今天不管發生什麼,都讓它成爲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吧,不讓任何一個人知道,也不影響我們今後的相處,你說行嗎?”
只要是個男人,都能明白康麗的意思,那就是不想給他任何壓力,也不會因爲今天發生什麼,而對他以後抱任何多餘的期望。
望着康麗星光中的俏臉,手中感觸着她弱柳般的腰肢,樑健手中一緊,將她拉近了自己。康麗“嚶”的一聲,倒入了他的懷裡。
康麗手中又摁了一下開關,頭頂上太陽棚又重新關閉了,之後,這個被玻璃封閉的空間之中,暖氣漸漸的起來。
天上的星星,如果真是眼睛的話,看到星光之下,這兩個人在狹窄的躺椅之中,起伏的身體,節律的喘息,會不會有偷窺的內疚呢?
幹部工作說慢就慢,說快就快。三天之後,省委組織部通知市委組織部第二天就會有考察組過來進行縣長人選的民主推薦。市委副書記胡小英是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事情,當時她正在聽取縣區關於北京重要會議安保工作的彙報,對一個個重點上訪穩控對象進行分析。
接到市委組織部的這個電話之後,她就加快了會議進度,提高了效率,並簡短又嚴厲地提了下一步工作要求。會議結束之後,胡小英給樑健打了電話,說了省委組織部考察組即將到來的消息,這次讓他要有心理準備,鹿死誰手真的不清楚。
樑健說:“我有充分的心理準備。”
第二天省委組織部就到鏡州市進行了會議民主推薦和談話民主推薦。譚震林事先已以隱秘的方式,向有關領導打了招呼。即便如此,不記名會議投票推薦的結果,和翟興業相比,樑健領先了一票。這時候,談話推薦就顯得尤爲重要。
在十一個常委之中,胡小英打過招呼的四個人全部投了樑健,加上胡小英本人,就是五票,金市長的意見果然變得至關重要。金市長面對考察組,他想到那天樑健聽說他要把蓄電池項目放在南山縣時,那劇烈的反映。他就堅決地說:“我推薦翟興業,這位幹部比較務實,也能與上級保持高度一致。”
就這樣,會議推薦和個別談話推薦票數之和,樑健和翟興業竟然一樣。結果彙報到省委組織組部,組織部長佟偉力早就經省委書聶川打過招呼,他說:“民主推薦結果雖然一致,但是我們也不是唯票取人,還是要考慮人選的綜合素質。市四套班子談話推薦的票數,體現出市四套班子更加傾向於翟興業,那麼我們就對翟興業進行考察吧!”
一個縣長的崗位,對於省委組織部部務會議成員來說,並不會太過在意,並且與他們的利益沒有直接的瓜葛。部務會議就通過了,將翟興業列爲考察對象。
第二天,考察組就對翟興業進行了考察。南山縣裡,甚至鏡州市裡都議論紛紛,有人說樑健肯定已經是氣暈了。有人說,翟興業去當這個縣長本就比樑健有資歷。還有人挖出了當年樑健和翟興業的恩怨,說這次翟興業一到南山縣,樑健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有人猜測,這次翟興業當了縣長,樑健肯定走人了。
樑健對此沒有任何表示,他每天就是正常上下班。他甚至連胡小英那裡也沒有去,胡小英打了電話給他,他說自己沒事。遇到這樣的事情,胡小英也沒有多說。多說也沒用。
一個幹部必須經歷這種考驗,必須經歷起起落落。有時候,人是需要靜一靜,纔會明白以後的路該怎麼走。
樑健去了一趟向陽坡鎮。傅兵和王雪娉接待了他。樑健詢問他們,最近休閒向陽的規劃細化的怎麼樣了?傅兵作了具體的彙報,他說,這段時間一直和王鎮長在商量,最近他們要推進幾個重點事項,一是在年前,聯合向陽坡鎮所有的農家樂,開展一次羊肉節附加一些農村年味的活動,我們還對所有農家樂進行一次檢查,提升住宿檔次和食品安全;二是從鎮上到向陽水庫,再到成山村沿線的公路,我們進行整治和保潔,並且在危險路段協調公路管理部門設置了反光鏡,如今整條公路沿線都已經非常光潔;三是我們向陽坡鎮水庫進去的深山裡,發現了一處瀑布,這處瀑布以前只有該村的人知道,聽說我們搞休閒向陽,就跑來跟鎮上推介了,那裡風景很不錯,完全可以作爲一個新的景點……
樑健聽了之後,發覺傅兵和王雪娉真是做了不少的工作。他們兩位絕對是很好的干將。他在小型會議上,當場就表揚了傅兵和王雪娉,這兩天因爲沒有成爲縣長考察對象而心裡充斥的陰霾,也因此而一掃而空了。
王雪娉早就察覺樑健剛到鎮上時,心裡好似不太痛快,但聽他們彙報之後,臉上一點點由陰轉晴,看來是自己的工作給樑健帶來了心情。她也感到很是快慰。王雪娉每次看到樑健的時候,心裡總是涌起一種“你若安好,便是晴天的感覺。”
傅兵邀請樑健留下來吃晚飯。誠心想要鼓勵他們,樑健就欣然答應了。他說,聽說了這麼多,我們就去水庫邊上的農家樂吃吧,這樣也可以觀看一下整治好的公路沿途的風景。
果然,從鎮上去水庫邊上,公路兩邊都裝了護欄,原本髒亂的地方,都已經收拾乾淨,公路沿岸的溪流,原本還有些白色污染,也都已經打掃乾淨。這裡幾乎是一塵不染,冬日的田野是碧綠的油菜和枯黃的坡草,連綿的山峰頂着天空。若是遊人過來,定能產生一種回到自然的強烈感覺。
樑健很是高興:“你們的工作很實。”王雪娉說:“我們真的是想把家鄉建設得乾淨美麗,所以我們不想搞虛的東西,只想從小處着手,幹好每一樣讓我們和客人感覺更好的事情。”
傅兵說:“我們做的這些工作,都是在梁書記教給我們的理念下,我們去落實的。所以,我們很擔心梁書記某天突然離開南山縣,到時候我們的工作恐怕就會失去方向。”
傅兵這話非常突然,樑健就問:“誰說我要離開南山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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