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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健當然並不是不懂其中的風險,但好奇心驅使他跟了上去。
在路上,區委書記胡小英打了電話過來:“已經下班了嗎?”樑健說:“下班了。”
胡小英說:“可以過來了,我讓康麗準備飯菜。”樑健說:“你們先吃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樑健本想對胡小英說,他正在跟蹤宏市長的車。但是,他擔心一說,會讓胡小英擔心,就乾脆省略了這話。
胡小英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沒有追問,只說了兩個字:“等你。”
樑健的心裡感到一絲溫馨。
樑健跟蹤宏市長,開的是自己的車。樑健沒有特意對宏市長司機小劉說起過自己開的是什麼車,但是樑健知道,這些駕駛員鬼靈精得很,他們一空下來,就在探聽領導和領導身邊人的**。所以,樑健也沒有抱僥倖心理,認爲小劉一定不知道他開的是什麼車。
所以,樑健非常注意,一直遠遠地跟着,不讓小劉注意到他跟在後面。
然而,駕駛員小劉還是注意到了。小劉做駕駛員已經十來年了,由於是市政府領導的駕駛員,身上的壓力自與其他駕駛員不同,因此也多了一份警覺。
他開車的時候,會經常從後視鏡中,看看有沒異常,儘管一般時候都沒什麼事情,但這就是小劉的習慣。
車子向着鏡湖邊的度假酒店駛去。這是一家四星級園林酒店。這家酒店雖然是四星,但由於鏡州市地處江南,這地方的人,細膩、精緻,雖然是四星級,服務檔次和周邊環境已經達到了五星級。
起初,小劉沒覺得異樣,但就在車子行駛進入園林酒店時,小劉瞥見幾十米開外,有輛車緊緊跟着。小劉當過偵察兵,視力一直不錯,一下子就發現了這是宏市長秘書樑健的車子。
小劉頓時心裡犯嘀咕了,今天宏市長沒讓樑健一起來,樑健卻自己跟了過來,這到底什麼情況?
這麼想着,小劉就想提醒宏市長,樑健在後面的車子裡,可話到嘴邊,小劉還是忍住了,他想到,他還有一個忙需要樑健幫呢!有些話,還是先不說比較好。
專車在園林酒店大堂門廳停了下來,宏市長剛下車,就有一個婷婷嫋嫋的可人兒迎了上來。
在十來米外停車場上,樑健看得清清楚楚,這個女人就是孔雀舞演員常月。常月天生麗質,又打扮的花枝招展,儘管遠看,也讓人怦然心動。樑健心中不由讚歎,常月的確是一個尤物。
女人尤物的另一面,就是危險。樑健警覺地想,宏市長在沒有告訴樑健的情況下,來會常月,難道真的對常月有意思?樑健又想起,大家關於宏市長和胡小英的傳聞,不知胡小英知道宏市長跟常月在一起,會是什麼滋味!
官場的男女關係,就跟官場的權力關係一樣錯綜複雜。
大廳中人影一晃,樑健的目光又被吸引了過去。樑健差點以爲自己看錯了人,但那人的確正是區長周其同。
樑健心裡頓感不是滋味,宏市長竟然瞞着他和胡小英,跟周其同和常月一起吃晚飯。這不等於說,宏市長對周其同和常月的信任已經超過了胡小英和他嗎?
仔細回想,周其同這麼迅速又這麼有力的對接上宏市長,大部分功勞可能是拜常月的美色所賜。在官場,美女永遠都是稀缺資源,連宏市長這樣平時一直都比較剋制的官員都不能倖免。
下一步該怎麼辦,樑健還沒有想好,留在園林酒店,已經毫無意義。還是,先去七星島吃個晚飯再說吧。
樑健重新啓動汽車,打轉方向,準備離開。忽然玻璃窗上,有人“篤篤”敲了幾下。
樑健被嚇得不輕,轉過臉來,發現敲他車窗的竟然是駕駛員小劉,樑健更是一陣慌神。小劉正在窗外朝樑健笑着,樑健腦袋飛速旋轉,想要找到一個合理的藉口。
樑健瞥到車子裡有一本《江南詩刊》,這是有一次自己的詩人朋友柯平送給他的,他看了幾首,一直扔在副駕駛車門的置物槽內。樑健趕緊拽出詩刊,打開了車門。
小劉朝樑健笑着道:“樑秘書,你怎麼過來了?還自己開車來?剛纔,我從後視鏡裡看到後面跟着一輛車,隱隱約約感覺是你,沒想到還真是。”
樑健此刻已經淡定了,衝着小劉說:“這本詩刊給你,你上次不是說想要在《鏡州詩刊》上發詩歌嗎?這本《江南詩刊》可比《鏡州詩刊》高一個檔次呢!”
小劉看着樑健,張大了嘴巴,有點不敢相信:“你是說,我可以在這本《江南詩刊》上發表詩歌?”
樑健還不知道小劉的詩能不能發上去,但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他也就只有硬着頭皮上了,說道:“昨天,有個朋友來,正好是《江南詩刊》編輯的兄弟,他說要發詩歌什麼的,一句話的事情。先前忘記告訴你了,等你開動了車子,我纔想起來,就追上來了!”
駕駛員小劉被感動了,原本他還以爲樑健跟在後面,有什麼圖謀呢,竟然是爲了把《江南詩刊》給他。小劉頓時感覺樑健這人實在是太實誠了,不過他又有些懷疑:“反正明天我們都到單位的,幹嘛這麼急啊?”
樑健早就已經準備好託詞:“我朋友問了下他《江南詩刊》的兄弟,說正好明天要排這個月的月刊,如果今天晚上你能夠準備好,明天一早把詩稿發過去,下個月就能在刊物上見到了!”
小劉一聽就更加激動了,說道:“原來這樣啊,那太好了,晚上送宏市長回家後,我立馬到家裡把詩稿整理好,到時候發在你郵箱裡!”
樑健說:“好啊,我的電子郵箱,呆會我用短信發給你!”小劉握着樑健的手說:“樑秘書,你可是幫了我大忙了。原本在《鏡州詩刊》上發表一首詩歌,是我最高的理想了,如今你幫我在《江南詩刊》上發表詩歌,那簡直就是硬生生把我的理想,拔高了一個檔次啊!”
樑健說:“別客氣,我們都是兄弟!”
小劉說:“以後我叫你大哥!”樑健說:“那可別,在年齡上你比我大,以後我們私下裡,就稱兄弟行了!”
小劉興奮勁還沒過去,說道:“行啊!”
樑健轉念一想,又關照道:“今天,我特意來園林酒店,推薦你上《江南詩刊》的事情,最好別讓宏市長知道了,否則宏市長肯定以爲我不務正業了!”
小劉行了一個軍禮:“這點政治敏感性我還是有的,請樑秘書放心。宏市長也會覺得我不務正業的,畢竟我只是一個司機,對於宏市長來說,我只要開好車就行了,其他的宏市長不關心,他肯定認爲我在其他方面的事情越少越好。所以,你也要替我向宏市長保密啊!別說我一直在寫什麼詩歌!”
樑健說:“當然,當然。”
小劉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秘密!”
樑健心裡都笑開了,看來這個小劉也有所顧忌,這樣一來樑健倒是安心了,這樣一來,小劉肯定不會把他今天跟蹤宏市長到園林度假酒店的事情說出去了!
樑健開車離開時,瞧見駕駛員小劉還站在原地朝他揮手。
自己跟蹤領導的事情,倒是擺平了,樑健有把握,小劉是不會說了。接下去,倒是有個棘手的問題擺在了面前,那就是,讓小劉在《江南詩刊》發表詩歌的事情。
其實,樑健根本就不認識什麼《江南詩刊》編輯的兄弟,《江南詩刊》畢竟是省級刊物,他還沒有路子一句話就能把這件事情擺平。
犯愁的時候,樑健就想到了自己的忘年交柯平。這件事恐怕只有求他了。不過,他也很不好意思,畢竟,他與柯平之間的關係,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如果這會他去求柯平,幫助宏市長的駕駛員發表詩歌,會不會讓柯平覺得他要拍市長駕駛員的馬屁,這個印象可不大好,會不會影響兩人之間原本單純的朋友關係呢?
可是,樑健的確想不出別的人來幫忙了,只好硬着頭皮上了。樑健把車子停在路邊,拿起手機給柯平打電話。
電話響了 N下,卻沒有人接。樑健知道柯平的生活規律,日夜顛倒,這會也許還沒有起牀呢!就擱下了電話,開了車往七星島去。
到了七星島,胡小英和七星島老總康麗已經在一個雅間裡等他,她們倒了些淡茶,正在聊天。見樑健進去,胡小英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康麗也朝樑健撫媚地一笑。
樑健眼前一亮,今天的胡小英身穿一件貼身淡藍薄羊絨衫,雙峰在柔軟的羊絨底下凸起來,形成一個特別勾人眼球的弧度。從脖子到胸口露出的雪白肌膚,更是十分誘人。
樑健原本以爲,被拆遷問題糾纏的胡小英,應該是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他是真心看不得,女領導幹部爲政務憔悴不堪的樣子,來時心裡還隱隱有些擔憂。
此刻看到胡小英淡定、優雅、xing感的樣子,他算是放心了,笑得也很放鬆。
樑健坐下後,康麗給樑健倒水,樑健連說“我自己來”,康麗還是堅持給樑健倒水:“能給帥哥倒水,是我最快樂的事情。”樑健開玩笑道:“原來,康總也是‘吃長相’的啊!”
康麗又朝樑健嫵媚一笑道:“我‘吃長相’,這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胡小英打趣道:“樑健,你可要小心了。如果我不在,康麗說不定就會把你吃了呢!”
樑健還是第一次聽胡小英這麼打趣自己,平時跟女人說話也算八面玲瓏,但面對胡小英,樑健就有些遲疑,不敢隨口亂說。
但是康麗把話頭搶了過去道:“不蠻胡書記,我還真想某天,趁胡書記不在的日子,把樑健吃了呢。不知道胡書記你舍不捨得!”
康麗這話說得這麼曖昧,超乎樑健的意料之外。沒想到胡小英卻並不在意,笑道:“樑健又不是我的私人物品,如果他自己願意,我沒有任何理由反對啊!”
康麗笑道:“那就好,從現在起,我就謀劃揀個日子來吃樑健了!”
樑健覺得這些話說得太離譜,就道:“今天是怎麼回事,你們倆盡拿我開涮!我都快餓死了!”
“對,對,都差點忘了!”康麗從位置上站起來,你們先聊聊,“我通知廚房給你們上菜!”
康麗原本完全可以一個電話通知上菜的,但康麗就是康麗,開玩笑歸開玩笑,懂規矩又特別懂規矩,她當然知道胡小英和樑健到這裡來,一方面是來放鬆,另一方面,肯定是有正事要談,爲此,她必須給他倆留出單獨呆在一起的時間和空間。
雅間裡只剩了樑健和胡小英兩個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兩人相互看了眼,樑健一下子竟有些恍惚,不知道該以哪個身份對待胡小英了。
如果把胡小英看成區委書記,那麼這個雅間營造的親密氛圍,就有些浪費了。但如果把胡小英單純當作一個女人,那麼親密就會變成曖昧。
說實話,如何“正確”對待胡小英,樑健還真是有些拿捏不準。他感覺自己是在冰面上走,雖然走得小心翼翼,但只要稍稍放鬆,說不定就會打滑,甚至可能會掉入冰冷的水裡,再難爬起來!
但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之間,又哪裡會有那麼多的“正確”呢!
反而還是胡小英最先開口:“今天來得這麼晚,是被工作上的事情絆住了?”
樑健不會隱瞞胡小英,就說:“不是。剛纔我跟蹤宏市長了。”
聽到樑健用了“跟蹤”兩字,胡小英嚇了一跳,急問:“怎麼說‘跟蹤’啊?”
樑健說:“就是‘跟蹤’。今天,宏市長沒有對我說,跟誰一同去吃晚飯。我就好奇心起,當宏市長的車子開了之後,我就一直跟在後面。”
胡小英擔憂地道:“樑健,你做了這麼長一段時間的領導秘書了,應該清楚,跟蹤領導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做的。否則,你這秘書很快會當到頭的!”
樑健答道:“我當然知道。但我感覺,宏市長這段時間跟往常有些不同,所以我非常想弄清楚。對於一個秘書來說,如果不瞭解領導的情況,其實也是一種失職啊,所以我就跟上去了。結果,你猜,我看到宏市長跟誰在一起吃飯嗎?”
樑健盯着胡小英的丹鳳眼。
胡小英烏黑的眼珠靈活閃動着,一會兒她開口了:“難道……是……周?”
不需要說出整個名字,胡小英只要說到這個“周”字,兩人都會意指的就是“周其同”。樑健點了點頭。
胡小英很有些納悶了:“這個周其同,最近究竟有了什麼大的本領了,竟然跟宏市長突然之間走得這麼近了?”
樑健說:“這個,我也發現了。”
胡小英擡起圓潤的下巴,瞧着樑健:“哦?”
樑健說:“我跟蹤到了園林度假酒店門口,發現迎接宏市長的是,周其同和常月。”
“常月?”胡小英像是在自言自語:“那個舞蹈演員?”
樑健點了點頭。
胡小英得到樑健的確認後,臉色頓時掠過一片陰翳。繼而陷入了沉思。
樑健不知道,此刻胡小英心裡到底是何滋味?大家都傳,胡小英和宏市長之間不同尋常的關係,是不是因爲常月的出現而受到了挑戰呢?
樑健又道:“另外,你讓我打聽,宏市長是不是真的同意周區長去省裡的事情,我也已經探聽過了。宏市長說,他是同意了。”
胡小英的臉色更是一沉。
康麗重新回到雅間時,樑健和胡小英之間還是處在沉默的狀態。康麗看出,剛纔倆人肯定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康麗對於客人的心理變化的敏感,就如一隻蜜蜂敏感花的味道一樣,她知道這時候最需要有人來打破這種沉默,使人可以從這種沉悶的氛圍中脫身而出,暫時忘記那些不痛快的事情。
排遣不快、營造快樂,是康麗對自己服務工作的一個最重要的定位。於是,康麗對雅間裡的沉悶氛圍視而不見,笑道:“今天,你們兩位領導算是有口福了,我們這裡剛進烤全羊,這種冰冷的天氣,吃烤全羊再合適不過了!當然我們三個人肯定是吃不完的,我已經安排了跟隔壁包廂分一隻。”
聽到康麗的歡快聲調,猶如一縷陽光,把雅間裡的陰翳給劈開了一絲縫隙。
胡小英也想暫時忘卻剛剛聽說的那些不快的消息,就對康麗說:“今天我們喝你這裡的米酒,吃烤全羊。”
康麗故意打了個響指:“正點。喝米酒,吃羊肉,我們今天就大吃大喝一番吧!”
樑健被這兩個女人的豪爽勁影響,說:“好,大塊吃羊肉,大碗喝米酒!”
羊肉和米酒上來了,還有幾盆蔬菜和水果,就是一頓豪放夠勁的晚餐了。
胡小英和康麗畢竟是女人,烤羊肉吃了幾小塊,就吃不下了。但是,米酒卻連續喝了好多碗。
這種米酒,是鏡州地區農家自家釀製的米酒,每個冬天都有人用糯米發酵釀製。酒味味甘,容易下口,酒性緩慢,後發有力。很多酒場老手,都貪戀米酒入口的微甜,放鬆警惕,一連喝下幾碗,最後必醉無疑。
樑健也中過這種米酒的招,喝得時候就特別留意。但是兩大美女,都喝得如此豪爽,他也不可能少了。
喝酒就是講氛圍的,氛圍好了,你自己也不肯少。樑健還有一個怪癖,也可以說是他的喝酒風格,那就是不喜歡弄虛作假。
有人說,酒場如戰場,在酒場上也同在戰場上一樣,兵不厭詐。於是各種套路和手段盡出,有些人就在白酒瓶裡灌開水,敬你的時候還是當白酒喝;有些人喜歡手邊放一塊溼毛巾,一口白酒下去,用毛巾在嘴角一抹,白酒都給毛巾喝了;還有些人喜歡酒盅舉得高高的,你以爲他喝下去了,其實酒都在脖子往後一仰的當兒,越過肩膀往後倒了過去……
如此種種,各種手段。但樑健喝酒的時候,卻非常鄙視這種行爲。也許是來自農村的一份憨厚,認爲酒是糧食做的,浪費酒,就是浪費糧食。小時候在農村,看到農人喝酒,是把它當作一種享受,一種放鬆,一種歡樂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喝上酒,也並不是每天都能喝上酒,只有在快樂的時候、有紅白喜事的時候,才能喝上酒。
爲此對於酒,樑健保存着一份與官場對待酒格格不入的敬畏。在其他地方,他也許會耍花招,但在酒上面,他硬是堅持了不浪費的底線。
正是因爲這條底線,有時候他也會喝多,會喝醉。但他樂意。如果一個人生活中,沒有了任何的底線,那還叫人嘛!
如今,跟胡小英和康麗在一起喝酒,樑健更加不會弄虛作假了。要知道,在鏡州市,至少在長湖區,這兩個女人,真的算得上是極品御姐了!
胡小英是長湖區委書記,長湖區的一把手,在整個長湖區她的官最大了;康麗是長湖區的企業家,七星島農莊名聲在外,康麗也是不知多少長湖區頭面上的男人想要一親芳澤的對象。
能夠和這兩位極品御姐在一起喝酒,說笑,樑健也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前世修來的福分。雖然樑健以前是江中大學的高材生,但是,要知道在這個社會,沒有機遇,沒有地位,你是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的。爲此,樑健有些感激地看看胡小英和康麗。
胡小英和康麗都是很敏感的主,問他這會看人的目光,怎麼有些怪怪的,有種說不出的東西呢?
樑健也不隱瞞,把自己能夠跟她們喝酒的高興和快樂,告訴了她們。
胡小英和康麗都笑了起來,康麗說:“既然喜歡跟我倆姐妹喝酒,以後,你只要有空就經常來。我也很榮幸能和你這樣的帥弟喝酒呢!”
胡小英被樑健這麼一說,心下也是高興,先前聽說宏市長和常月一起吃飯的不快,一掃而空。人是需要慰藉的,有時候一句話,就能讓人開心起來。胡小英突然提議說:“我和康麗都姐妹相稱了,以後樑健,私下裡,你就叫我們姐吧。”
樑健這還是第一次聽胡小英說出這樣的提議,看來胡小英對樑健的感情又深了一分,他很開心地端起了酒杯,來敬她們:“那我就敬敬兩位姐姐。”
三個人又喝了一番酒。
剩下的烤羊肉基本都給樑健一個人下了肚,胡小英和康麗更多是吃蔬菜和水果。
三個人有說有笑,一直喝到十點多。
胡小英今天的狀態有些像是過山車,從不開心的谷底,到興奮的山巔,她今天喝酒也就放開了,最後竟有些高了。
康麗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去,提議,讓胡小英住在這裡,至少也有個照應。畢竟胡小英是單身,如果回到家裡,酒喝多了,有衆多的不方便。
胡小英也接受了康麗的提議。康麗說,她們農莊在臨水的地方,有一個套間,相當不錯,大部分時候,都是康麗留着急用或自己住的,一般不對外開放。
樑健也同意,讓胡小英住下來。胡小英朝樑健看看,也就答應了。
康麗就讓人取來了電子房卡,交給樑健,對他說了房間號,說:“你先陪胡書記過去吧,我這裡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晚些時候來看胡書記。對了,樑健,你要不要住下來?”
樑健說:“我啊?我不住了吧?否則兩個人蹭了你兩間房,讓你這個老總虧大了!”康麗笑說:“如果你不想蹭我兩間房,也可以啊,那你就在小英姐的房間裡擠擠得了!”
胡小英伸出粉拳在康麗的肩頭打了一下:“喝了酒,說話越發沒譜了。你快忙你自己的去吧,記得待會來看我。”
胡小英這一記拳,打得很是妖媚。樑健很少看到胡小英這麼女人。
樑健暗暗覺得,作爲一名區委書記,胡小英平時一直把自己非常女人的一面壓抑着,直到非常私密的場合,或者喝酒喝高的時候,她才讓自己有絲毫的顯露。樑健不由覺得,官場還真不是好呆的,爲了這個位置,女人要放棄天性中很多可愛的東西。
樑健到七星島農莊來過幾次,對這裡的格局也多少有些瞭解。經康麗一指,他大體已經瞭解了房間的位置,便在前面引導着胡小英走去。
七星島農莊的設計很講究,非常具有江南特色,時不時來一堵牆,或者一段廊,蜿蜒曲折,衆裡尋她,既是一種趣味,又把不同的空間婉約分隔,相互之間互不干擾,保留了私密性。
來到房間前面,樑健才明白了康麗爲什麼讓胡小英住在這裡。
原來這個房間,是靠一堵矮牆與其他房間分隔開來的,根本就如一層小別墅。進入房間,卻又感到非常閒適和寬鬆。
樑健想要打暖空調,胡小英阻止道:“剛纔一直呆在空調裡,喝了酒也不冷,還是開開窗,透透氣吧。”
樑健就去推開窗子,映入眼簾的是一彎湖面,撲面而來的是湖面清風,更覺可人的是湖上還有一枚半圓的月亮。樑健不由感嘆:“夜景很美。”
房間裡還沒有亮燈。聽到樑健說窗外風景不錯,胡小英就索性不開燈了,來到窗口,跟樑健一同趁着夜色,憑空眺望。
胡小英因爲喝了些酒,身上散發着暖香,樑健心裡一動,不由朝胡小英的側面看去。臉蛋豐滿圓潤的胡小英,那種成熟女人的風韻,一時間讓樑健感覺難以抵擋。
他的意志卻要求他,必須嚴守底線,所以儘管他的手臂很想伸過去,挽住胡小英的腰肢,但他並沒有行動。
胡小英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幽幽地道:“有時候,真覺得當官沒什麼意思!一生爲之奮鬥,可如果一旦脫下這個帽子,最後還剩下什麼呢?”
聽胡小英話語之中帶着傷感,樑健心想,這也許是自己透露的宏市長和常月走近的消息有關。樑健想,自己不能再說喪氣話,就道:“姐……”
樑健還是頭一次稱胡小英“姐”,不過這是胡小英先前要求的,樑健就這麼試着做吧。胡小英聽樑健稱呼“姐”,好像一時間也沒有適應過來,轉過頭來,衝樑健一笑:“有什麼話,說吧。”
樑健說:“有句話說:今天再大的事,到了明天就是小事;今年再大的事,到了明年就是故事;今生再大的事,到了來世就是傳說。所以很多事情都沒什麼大不了,都不需要太計較,都會過去的。不管現在拆遷難題也好,其他事情也好,都會過去,工作和生活也都會好起來的。”
樑健的這番話是有所指的,聰明如胡小英當然聽得懂。
她先是不出聲,依舊望着湖水中翕動的微光,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來,看着樑健說:“雖然你很年輕,不過有些地方,你好像比我還看得開。謝謝你能夠勸慰我!”
樑健一笑道:“你不是我姐嗎?”
胡小英笑了:“有你這樣的小兄弟,是我三生有幸。”樑健笑道:“只要你覺得我夠格就好了。”
胡小英瞧着樑健:“今天晚上,你還打算回去?”樑健想了下說:“還是回去吧,明天一早還要提前趕到單位,宏市長還有個早會。”胡小英眼神中似乎露出微微的失望,不過她並無表露許多,說:“如果要回去的話,那就早點走吧。”
樑健點點頭,儘管有些捨不得這裡的山水風情,樑健還是說:“那好吧,我早點回去了,也已經不早了。”
胡小英說:“別開車了,喝了這麼多酒,開車危險。”樑健說:“應該問題不大的。”(當時酒駕基本不查,出事之後才承擔責任。)胡小英堅持道:“因爲喝酒開車出點事情,不值得。讓康麗派個車送你回去。”
在這種事情上,樑健不會過分執拗,畢竟他也知道,自己身份不同,市長的秘書,如果酒駕肇事,這事只會大,不會小。這麼一想,樑健就感覺風險太大,於是就道:“那好,我跟康麗姐去說,麻煩她派車送我去。”
說着,樑健便打算離開房間。
胡小英忽然轉身,喊住樑健:“樑健,你等一等。”
樑健“倏忽”轉過身來,等胡小英說話。胡小英卻什麼也沒說,只是轉過身去,靠在窗口,看着外面的夜色和湖水。
房間裡一下子出奇的安靜,沒有開燈,但兩人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樑健的心突然砰砰跳動起來。心想,難道胡書記是捨不得我就這樣走了?但是她又不說話,他留在這裡又能做什麼?
難道她是容許他對她做任何事情?如果容許的話爲什麼又不說?
這麼想着,樑健的腳步不自覺地靠近胡小英。心中冒出了一個念頭:默許就是容許。真正聰明的女人,是不會明確告訴你可以對她做什麼的!如果一個女人不反對你對她做什麼,你卻不敢做,那就是男人的問題了!
這麼想着,樑健的心臟就如加速的小馬達,一下子狂跳起來。望着胡小英姣好的背影,雖然已經年近四十,但胡小英的身子保養很好,這跟她平時跑步、做瑜伽也許有關係,飽滿但不富態、白皙但不蒼白,對樑健來說,這是一種跟餘悅、項瑾、阮珏等年輕女孩不一樣的魅惑!
樑健自問,當初發生電梯危機的時刻,自己抱住胡小英強吻,兩人滾在電梯地板上,也許本就有種假公濟私的味道,也許從內心深處,自己早就對胡小英有種想要親近的想法。
如今面對默許自己胡作非爲的胡小英,樑健瞧着她的背影,身體一下子就有了反應。他快步走上前去,從身後輕輕摟住了胡小英的腰肢。
胡小英的身體彷彿悸動了一下,鼻息中發出“嗯”的一聲。儘管如此,胡小英沒有轉身,也沒有制止樑健,她繼續看着窗外的湖水。只是淡淡地說:“康麗這小妮子,就是鬼靈精怪,恐怕不會來了。”
樑健見胡小英顧左右而言她,便更加放肆,他的身子貼到胡小英的後背上。堅強的下身不由就碰上了胡小英豐滿的翹tun,樑健渾身血脈上涌。雙手忍不住沿着胡小英的腰身,攀上了她的手臂。
胡小英還是看着面前的湖水,輕聲說着:“今天你對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不會反對。”
聽到這句話,樑健腦袋裡彷彿爆發了一顆小型炸彈,全身的細胞都洋溢着一種快感,他不能否認,他早就想要擁有胡小英,而種種原因,卻使得他一直剋制着,如今胡小英卻把一個機會就這麼扔給了他。
忽然,樑健腦海裡冒出了一個念頭,也許胡小英是想用這種方法報復宏市長。這讓樑健稍有遲疑,手便不動了。
胡小英感覺到樑健的遲疑,問道:“怎麼了?”樑健說:“你曾經說過,我和你的關係,不能跨越那條線的。我不能這麼做。”說着樑健往後退去。
胡小英轉過身來,雖然是在黑暗之中,樑健還是能夠感覺到胡小英渾身溫熱,這是情緒激動的作用,還是酒精的作用?胡小英說:“現在情況變了!今天,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說着,胡小英靠近了樑健,一把抱住了他。樑健感覺胸前被豐滿的彈性所擠壓。渾身的**又開始燃燒起來。他忍不住雙手貼上胡小英的背,然後慢慢下滑,他沒想到胡小英的那裡是這麼渾圓而富有彈性,手掌充滿了無盡的感xing。
曾經的場景又在樑健的腦海中閃現,當時胡小英就對樑健說過,兩個人不能逾越那條鴻溝。樑健不能不想,胡小英今天的舉動都是受到刺激的衝動,等過了明天,就會後悔。而且,兩個人一旦捅破這層關係,今後將如何面對,樑健一點準備都沒有。
畢竟他是夾在鏡州市長宏敘和區委書記胡小英之間的那個人,他不想因爲一時衝動,陷入那種無法自拔的漩渦當中。
想到這一層,樑健頓時有種摸到燙手東西的感覺,雙手猛然從胡小英身上移開了。
樑健說:“我好像有電話。”這是樑健的藉口,他從胡小英退開,然後拿出了手機,手機屏幕上沒有任何來電顯示,根本就沒有人來電。
胡小英問道:“誰的電話?”
樑健不好回答,只好說:“我好像聽錯……”
這時候,樑健的電話真的響了起來。樑健一看上面的名字,這個電話真是出乎樑健的意料。
來電竟然是鏡州賓館的服務員金婧。
樑健看了下胡小英,接起了電話:“喂?”宏市長專職服務員金婧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聲音之中帶着點急促:“樑秘書,你在哪裡啊?”
樑健又看了眼胡小英,這是向胡小英表示,他不得不說謊的意思,就道:“在外面,馬上要到家了。怎麼,有什麼問題嗎?”
金婧猶豫了一會,似乎鼓起了勇氣才說道:“剛我看到,上次來過的那個常月,跟着宏市長,進了他的房間。當然這種事情,本來是不需要我管的,但我總感覺這個常月不是什麼好女人……”
樑健說:“金婧,話不能隨便說啊,你怎麼知道常月不是好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