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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孟春曉離開之後,樑健纔拿起了電話,給胡小英打電話過去。“晚上有空嗎啊?”“你已經回到鏡州了?”“是的。”“那好,晚上到七星島。”“……好吧。”
胡小英問道:“怎麼,不喜歡去七星島嗎啊?”樑健說:“不是,主要是七星島那邊好像比較熱鬧。”胡小英說:“我們岔開了時間段過去,康麗說我有段時間不去了,一定邀請我過去一趟。”
樑健之所以遲疑,是因爲想到那天和康麗之間,喝多了酒,已經發生了那樣的關係,如果這次胡小英一起去,不免和康麗都會感到尷尬。如今胡小英說要去,他也只能說:“我這裡下班了過去,可能稍微晚點。”
胡小英說:“那好,我會早點去那邊等你。”
這次康麗沒有將他們安排在那間小別墅,那天她和樑健就是在那裡發生關係的,也許她是爲避免奇怪的感覺,纔沒有安排到那間小別墅。
不過這間湖心包廂也很是不錯,四周圍繞着水面,令人心曠神怡。上菜之後,胡小英說:“康麗,上次我突然有事去了寧州,那天你們喝得還好嗎?”康麗神色一滯,就朝樑健看了一眼說:“胡書記,我說好不好,不算數,這要問梁書記了。”
那天晚上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樑健感覺上,就彷彿是自己小小的背叛了胡小英一次,心理上還是很過意不去。但是,他也知道,除非胡小英自己發現了,否則他是不會告訴胡小英,他與康麗之間,發生了那層關係。他認爲,那對胡小英是一種傷害,儘管他沒與胡小英有過婚姻,也不必對她承擔什麼義務,但是沒有外化的約定似乎存在於他們之間,他卻去打破了。
樑健說道:“有康總在,從來沒有一次是喝得不好的!”康麗馬上接上去說:“這可是梁書記說的,那今天也不能意外,必須喝好。”
胡小英朝康麗仔細看了眼,然後說:“康麗,今天的任務主要是談事情啊,不是喝酒啊!”康麗笑說:“談事情,是我把兩位領導騙過來的藉口,其實是想見見你們。跟你們喝喝酒,聊聊天。”
胡小英笑着朝康麗點了點說:“你呀康麗!這麼說來,你是不用談事情啦?”康麗馬上又說:“那不是,事情還是得談啊!”樑健說:“康總,你趕緊說吧,你要談的是什麼事情?”
康麗說:“這事情,前段時間,我也跟梁書記彙報過。就是想要去向陽坡鎮投資,開辦高級農莊的事情。”樑健說:“這事情,的確已經說起過了啊,你先去向陽坡鎮踩踩點,看一看吧。”
康麗說:“本來,我想等到明年再啓動這個項目,不過,我現在想早點啓動了。”胡小英轉向康麗問道:“爲什麼要提早。”康麗說道:“時機就在這一兩年了。最近向陽坡鎮搞的羊鍋節,一下子把休閒向陽的知名度提升了許多。就在我的微信圈當中,十個人當中,就差不多有五個人轉發了關於羊鍋節的圖片。按照這個趨勢,明年休閒向陽會大火。”
樑健笑着說:“向陽坡真是借你吉言了!”康麗說:“休閒向陽的理念真的不錯,特別是對於牀單、碗筷洗滌、食材培植的公開,雖然是小事,但卻是細節到位,對顧客就是一種尊重,很受遊客的歡迎。這樣的服務如果能夠堅持和鼓勵下去,肯定能夠迎來鄉鎮旅遊的輝煌。在這個輝煌到來之前,我希望能夠在其中,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樑健端起了酒杯,主動敬康麗:“絕對歡迎康總帶領自己的團隊,到向陽坡發展。”胡小英也端起了酒杯,說:“我也來陪陪兩位,希望你們能合作愉快!”
三個人酒杯碰到了一起。喝了這杯酒,康麗就說:“梁書記,如果你明天有空,我希望你能陪我去一趟向陽坡鎮,不知道這個要求,算不算是太過分呢?”樑健笑道:“當然不算。本來,我這兩天,都排滿了調研。不過,你這麼大的老闆要去向陽坡鎮投資,我當然是要全程陪同了!”
胡小英笑看着康麗:“還不主動,敬敬樑健啊?”康麗說:“敬是要敬的,不過我想先敬敬胡書記,如果不是胡書記,我哪能認識樑健啊!”這話聽起來,怎麼感覺彆扭,康麗馬山改口說:“不認識樑健,我說不定沒有機會去向陽坡鎮投資了!”
胡小英說:“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一定要把我也拉上!”康麗說:“如果胡書記不一起喝,感覺就少了什麼。”胡小英說:“如果不是喝酒,而是其他事情,你能這麼想着我就好了。”
大家笑着,還是把酒都喝了下去。康麗說:“你們慢慢聊,我還得出去忙一下。”胡小英說:“又把我們扔在這裡啊?”康麗說:“雖說當這兒一個小經理,可就是身不由己啊!你們慢慢喝着,我呆會就過來。”
樑健說:“我們等你,趕緊過來。”康麗說:“知道了。”
其實,樑健和胡小英的確也需要一點獨處的時間,說事情。康麗當然也清楚,所以特意走開了,挪出一點時間給他們。康麗每次出去,都會對服務員特意交代,如果裡面沒有讓服務員進去的需要,讓她們不要去打擾。
胡小英放下了筷子,問樑健:“這次,匆匆去了北京,又匆匆回來,是爲了什麼事情啊?”
這就要觸及最核心的問題,樑健看着胡小英,問道:“你真的不會嫁給我嗎?”胡小英嘴巴微微一張,但是沒發出聲音,就閉上,她點了點頭。
樑健目光沒有收回,仍舊盯着胡小英:“你真的希望,我和別人結婚嗎?”胡小英眼中頓生驚訝:“你有結婚的對象了嗎?”樑健說:“我先問你的,你真希望我和別人結婚嗎?”
胡小英臉上露出艱難的微笑:“不是希望,我認爲你應該找一個人結婚。”樑健又盯着胡小英看了一會,她並沒有收回自己的話。樑健說:“那我可能就要結婚了。”
胡小英此時卻已經釋然:“那祝賀你,能讓我知道對方是誰嗎?”樑健說:“項瑾。”胡小英卻並沒有驚異,彷彿她找就已經猜到了:“這很好,這個女孩子不錯的,我也蠻喜歡。”
樑健笑笑說:“你喜歡就好了。”樑健感覺自己這麼說,很有些彆扭。不過他真找不到其他的話了。胡小英說:“關鍵是你自己要喜歡,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樑健說:“她讓我去北京。”
“什麼?去北京?”胡小英對樑健要結婚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對於樑健要離開鏡州,乃至要離開江中,她卻始料未及,“可是你在這裡,已經有了很好的基礎。”樑健說:“如果我不去北京,她是不會嫁給我的。”
胡小英默默地點了點頭,剋制着自己因爲無法接受這個突然的消息,而產生的強烈情緒:“去北京。那也不錯,或許會有一個更加廣闊的空間。”
樑健目光抓住胡小英漆黑的眸子:“真覺得,我去北京也好?”胡小英不能說不好,她說:“如果,從你個人的發展來說,你能繼續在鏡州、江中這麼一步步上去,我覺得會更好。但是,涉及到你結婚的事情,去北京發展也未嘗不可。”
樑健忽然說:“我今天想聽到的,是你的真話,如果你說,我不應該去北京,我就不會去了。如果你說,讓我去,我就去。”
胡小英一下子感覺壓力巨大,似乎樑健的一生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她潛意識裡,就已經設定,自己是無法與樑健結婚的,她也無法給予樑健一個溫暖的家庭。在這個潛在的設定下面,胡小英無法阻止樑健去建立一個新的家庭。
胡小英說:“你去吧。”“真的這麼想?”“真的。”胡小英似乎爲避免情緒直接流露出來,就轉過臉去。
樑健其實心裡,很有些怨,怨胡小英這個時候,爲什麼就不能說一句實話。從她的神色,他完全已經看出了,她就是不捨得他離開鏡州的,更不捨得他從她生活之中消失。當她卻就是那麼強忍着。
如果她說,你不要與任何人結婚,我們永遠在一起!樑健是會赴湯蹈火,與她在一起的!但她就是不說!想到這,樑健就有些賭氣地站了起來,對胡小英說:“我菜吃飽了,酒也喝好了,我們的談話,你也給了我答覆,現在沒我的事了,我先回去了。”
胡小英驚愕地看着樑健,彷彿被樑健的反映驚住了,她機械地點了點。到此刻,樑健都希望胡小英能夠說一聲:“你別離開。”但是胡小英並沒有說。
樑健就推開了門,走出了湖心餐廳,沿着棧橋,向着岸上走去。服務員也是一驚,康總說他們會一直在裡面等她,她們沒有想到樑健會這樣帶着不快的情緒離開,就趕緊打給康麗。
康麗接到電話,趕緊跑到農莊門口,想要攔住樑健,卻見樑健已經上了車子,他的專車已經啓動,義無反顧地駛出了農莊。
康麗也來不及攔阻樑健,就趕緊跑回湖心餐廳,只見胡小英靜靜坐在那裡,已經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