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楚,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別喊我神棍,這也不是猜,是神機妙算。”聞家奇興奮地說:“西方風水界作爲風水研究的一個旁支,對於出行的方位有特別的講究,與香港、臺灣、大陸等相比,似乎又……”
“老聞,打住,我沒閒工夫聽你講課。”楚天舒不耐煩地打斷了聞家奇話頭,說:“先告訴我什麼原因,怎麼破解,只要能讓這位客人在十二點趕到青原,我改天專門來聽你念經佈道。”
聞家奇說:“原因很簡單,按照西方風水的說法,今天的這個時辰,頂着太陽出行是逆天而行,只有過了十一點,纔算是順勢而爲。”
從藍山機場出來上高速,必須往東走,怪不得蘇浩文不肯起駕。
儘管楚天舒對聞家奇的風水之術不太感冒,但是對於他在此領域內的鑽研精神和涉獵廣泛還是打心眼裡的佩服。
楚天舒忙問:“那怎麼辦?”
“好辦!”說到破解的方法,聞家奇一點也不拖泥帶水:“改變線路,先向南走一段省道,過了十一點之後,再上高速向東。”
楚天舒讚道:“好主意!”
聞家奇得意地說:“老弟,沒別的事,我就先忙着啊,還有一位富婆眼巴巴地等着我給她撫平心靈的創傷呢。”
楚天舒喊道:“等等!”
聞家奇問:“老弟,你還想咋的?”
楚天舒說:“我命令你,立即打發走那位富婆,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青原。”
聞家奇不滿地抗議道:“哎,本大師神機妙算,法力無邊,你敢對本大師如此無禮,不怕遭報應麼?”
楚天舒笑道:“哈哈,老聞,你敢不聽從我的安排,那是一定要遭報應的。”
聞家奇在別人面前特別有自信,可遇上楚天舒就總有點心虛,他問道:“報應啥?”
楚天舒說:“我告訴你老聞,如果十二點之前我在青原看不到你的大師風采,我就把你在臨江給富婆們排憂解難的事告訴嫂夫人,對,還有聞芳,聞達,來與不來,你自己看着辦吧。”
聞家奇悲哀地誦了一聲“無量壽佛”,嘆道:“老弟,你就是我老聞這輩子的大剋星,不說了,中午青原見。”
楚天舒結束了與聞家奇的通話,又撥通了衛世傑的手機,兩人經過短暫的商談,決定改弦易轍,不從丟丟身上下功夫,改從風水相術上尋找突破口。
衛世傑回到咖啡廳,勸說蘇浩文啓程。
蘇浩文說,不急,時間還早呢。
衛世傑說,蘇先生,剛纔我接到市府辦公廳副主任的電話,他告訴我,青原市常務副市長伊海濤中午將設宴給蘇先生接風洗塵,問我們在中午十二點之前能不能趕到?
蘇浩文翹起了二郎腿,說,你們大陸的商人要依附官員才能生存,在我們法國政府是爲商人服務的,市長從來不會對一個投資商如此感興趣。
衛世傑在肚子裡罵,你他孃的不就是一根破香蕉嗎?簡直是白批了一張中國人的黃皮,你們大陸,我們法國,你他孃的說得真他媽順嘴。
衛世傑心裡不舒服,嘴裡說話就不太客氣了:蘇先生,剛纔我請教過一位高人,你不想出發,是不願意這個時辰往東走,對嗎?
蘇浩文一驚,放下了架起的二郎腿,他雖然感覺有點驚異,但還是點頭承認了。
衛世傑說,蘇先生,既然我們是合作,就應該同時考慮雙方的感受。如果我們現在往南走,你有沒有意見?
沒有!蘇浩文回答得很坦然。
按照聞家奇的建議,先往南後往東,衛世傑終於勸動了蘇浩文,從藍山機場經省道往青原進發。
原本安排蘇浩文單獨上丟丟的車,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蘇浩文一聲不吭上了衛世傑的車。
林凱和周玉強嬉笑着上了丟丟的車。
路上,蘇浩文好奇地問:“衛先生,改變路線的建議是誰提出來的?”
衛世傑說:“名動臨江的風水大師,聞家奇,聞大師。”
蘇浩文表現出極高的興趣,便讓衛世傑介紹一下聞家奇的來歷。
衛世傑邊開車,邊滔滔不絕地向蘇浩文介紹起聞家奇來。
據傳,聞家奇出身於青原的風水世家,早年師從於祖父,後就讀於某重點大學哲學系,潛心研究《易經》二十餘年,應凌雲集團女總裁吳夢蝶盛情邀請,出山短短十幾天,就在臨江商界博得一片讚譽,人們都叫他聞大師。
聞大師絕非街頭巷尾擺攤掛牌的那類以《易經》爲旗幟的占卜先生。
說到這裡,衛世傑便講了聞家奇出道以來好幾個傳奇故事,反正蘇浩文剛從法國轉道香港再到的內地,對聞家奇的光輝事蹟全然不知,衛世傑就把他道聽途說到的,網上瀏覽到的,新聞報道過的等等風水大師的神奇表現都安在了聞家奇的頭上,並一再強調,聞大師對於男女之事的神機妙算堪稱一絕。
聽到這裡,蘇浩文的眼前更是一亮。
隨後,衛世傑又開始胡編聞大師的離奇經歷。
仍然是據傳開頭,對於神奇人物,江湖上總有一些他的傳奇,是真是假,傳播者是不負責證實的,就算是露出了破綻,也可以一笑了之。
據傳,聞大師是八十年代初畢業於某重點大學哲學系的高材生。
上大學之前他就在祖父的引導下熟讀過相術孤本,入學之後,又得良師專業指導研讀過《易經》等讀本,畢業之後,他被分配到了國家機關當公務員,後來辭職返鄉,隱居於深山之中,潛心研究風水相術等神秘深奧的學問,在他看來,這是一門地道的科學。
對此,蘇浩文表示贊同。
衛世傑繼續繪聲繪色地講着故事,這傢伙先是泡妞後是做生意,早已練就了巧舌如簧的本領,加之又是半真半假地傳播,所以講起故事來既生動而又神奇。
聞大師大部分時間在國內大城市遊歷,偶爾會到港澳臺及東南亞國家講學,他在東南省、在臨江市、回青原老家等等加在一起的時間,一年之中也就是三個月而已,用神龍見首不見尾來形容絕不過分。
不管聞大師走到哪裡,他都是深居簡出,絕對的低調,從不出入高檔娛樂場所,據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朋友說,如果再次與他在街頭擦肩而過,也不敢確認這位與常人無異的路人就是聞大師。
他個人的生活水平不怎麼講究,但他所接觸的人當中,幾乎都是達官貴人,剛出道的時候,登門求訪、電話預約要與聞大師見面的人多是公司老闆、企業董事長們,後來,就有政界人物紛至沓來,且到訪者的職位有越來越高的勢頭。
聽說來接聞大師的轎車以奔馳、寶馬、林肯居多,若停上一輛奧迪,那不是檔次低,而一定是外地慕名而來的大小官員。
對於那些盛情邀請吃飯洗浴保齡球高爾夫等等活動,他一概拒絕,不是他沒有閒心,而是他沒時間閒工夫,他要做研究,要講學,要幫人排憂解難,他實在是太忙了。
反正他在東南省臨江市地界上,名氣傳揚開來,愈來愈大。
衛世傑強調說,聞大師的名氣日益擴大,並沒有任何當今時興的炒作、策劃和宣傳手段,任何報紙、電視之類的媒體都沒有披露過有關他的消息,偶爾有個別富豪在微博中發條幾個字的讚歎,也會在第二天無緣無故地消失。
他在業界的影響靠的是接觸過他的人,這些人成了他的活廣告。
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連綿不絕,生生不息,進而聲名鵲起。
衛世傑謙虛地說,臨江和青原與巴黎、香港等現代化都市比起來實在過於閉塞,倘若發展到上千人對一個人感興趣、信任乃至崇拜,就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了。
可是,聞大師名氣和影響還在擴大,上萬的粉絲是絕對有的。
這是因爲接觸過他的人們發現,聞大師確實有真才實學,他對風水相術的理解、闡述很不一般,他能把深奧莫測的理論講得深入淺出,通俗易懂,而在對事態發展趨勢判斷上,精準神奇,令人歎爲觀止。
這就是大學問家的風範與高明,而不是那些平庸的淺見寡識之輩,自知實力不夠,卻故弄玄虛,將十分簡單的事物胡謅得深奧莫測,玄之又玄。
聞大師談八卦、談風水、談星象、談擇吉、談相術之類的神秘文化,他的交談中融合了《易經》的思維方法、中醫的醫療原理還有西方的哲學思想,有力地詮釋着諸如此類的文化現象,他把人生的命運、命運的歷程講成了一部風水發展史,凡是請他解讀過命程的人,無不爲之傾倒,驚爲天人。
他說過,風水相術是一門藝術,是芸芸衆生的生活哲學,是商業人士的財運來源,是政治家謀略決策的良師益友。作爲炎黃子孫,沒有理由不傳承、不發展祖先留下的舉世無雙的稀世珍寶……
衛世傑吹得神乎其神,趁機還添油加醋地編幾句聞家奇語錄,把蘇浩文這隻黃皮白心的香蕉暗諷幾句,把他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最後,蘇浩文問:“衛先生,有沒有機會引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