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爲紀委書記,李大明知道,像白中傑這樣主政一方的地方大員,誰都不希望自己轄區內的高級官員出現問題。如果一個案子只是處理一個高官還罷了,怕的是一扯扯出一窩來。那就會對一個地方的形象產生極大的損害。雖然天天都在喊教育,喊監督,可又能落實多少呢。但如果真的出了事,那也只能處理了。
李大明接着說:“對於一般的案子可以結案,但這一次牽扯到了省委常委,問題就嚴重了。如果現在結案,似乎有應付上級、糊弄舉報人的嫌疑。如果繼續查下去,那就必須要找到李青山。李青山一找到,一切問題就都能說清楚了。”
白中傑又用手指輕輕地扣了扣桌子說:“那就把這個李青山找出來。”
李大明說:“好,好的。”
白中傑讓李大明去找李青山,說明白中傑書記想把這個案子弄得水落石出。李大明心想,只要白書記是這個態度,他一個紀委書記就有責任儘快把事實的真相還原出來。
李大明就把省紀委專案組的高明叫到了辦公室,吩咐他儘快找到李青山。
高明說:“李書記,這個小事還真不好辦。這個李青山不是黨員,又是個下崗工人,通過組織的渠道無法找到他。另外,這個人又沒有違法犯罪的記錄,又不好動用公安的渠道。”
李大明說:“假若檢舉的內容屬實,李青山肯定會有鉅額的不明財產,你們不妨從這裡動動腦筋。”
高明說:“好,好,我這就去辦。”
很快就有了驚人的發現。李青山是一名下崗工人,目前又沒有正當職業。他的老婆雖然沒有下崗,但只是郵政局的一名普通員工。但李青山一家卻住着一棟價值200多萬元的花園別墅,家裡還有兩部車,一部寶馬,一部奧迪。從銀行的存取記錄上看,李青山最大的一筆存款多達3000多萬,最大的一筆取款接近5000萬。這麼大的收入,和一個下崗工作的家庭嚴重不符。也根本找不出任何能說得過去的理由。
專案組找到了李青山的老婆,這個女人因爲有背景,到底見過一些世面的,一開始,並不驚慌。當工作人員訊問那些鉅額財產的來歷時,她卻張張嘴,說不上話來。
此前,李青波只是反覆向她交待,如果有人來問啥,她只管說不知李青山的去向就行。爲
此,她還做了不少準備工作。比如,李青山的手機號已經換了,她也專門又買了一部手機。兩個人的通話都是用新的號碼進行,她的這部新手機平時都關着機,藏在一個無人能找到的角落裡。她想,就是有人真的來查,也不會找到李青山的下落。
可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人家不問李青山的去向了,而問起了他們家財產的來歷。她一時間,沒了主意。怎麼說呢,是中了幾千萬的大獎,是炒股票發了財,還是靠賭博贏的?可這些都沒有依據,也沒有人能證實啊。
天啊,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最後,她向工作組的同志們說:“我們家都是李青山在操心,他下崗後一直在搗騰,我也不知道他具體是在做啥生意,但肯定是掙了不少錢。要說清來歷,等他回來,你們去問他吧,我真的是說不清。”
經進一步覈實,調查組發現,李青山的資金往來,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和“天路集團”在進行。有了這些新的證據,天路集團的人最後只好承認,李青山就是“天路集團”的老闆。至此,案件有了重大突破。
立即通緝李青山。專案組的進展如此迅速,這讓左向前也產生了一絲絲的恐懼。好在他有先見之明,李青山早已遠走高飛,不是那麼容易找到的。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在一週以後,李青山就被抓捕歸案了。說來好笑,這個李青山是在海南島的一家夜總會裡嫖娼時,被K省山陽市的公安抓獲了。據說同時被抓獲的還有一位海南省的客商。這位客商是因爲涉嫌在山陽市詐騙被抓的,而李青山被山陽公安抓獲則純屬巧合。
山陽市公安局長馬奔馳對省廳的領導說,沒有想到,他們在海南是摟草打兔子,把李青山給捎帶上了。
其實,馬奔馳他們一幫人根據王國慶的指示,一直在監視跟蹤李青山,這邊通緝令一下,那邊他們就收網了。
當然了,根據王國慶的要求,這一次行動必須突出“純屬巧合”這一明顯特點。
這一次,馬奔馳又做到了。
聽說李青山已經歸案,左向前就知道自己完了。能把李青山找到,就說明了組織上對這次舉報事件的重視。而李青山一旦被抓,那他左向前的相關問題也必將會大白於天下。
粗略地算一下,如果他的灰色收入
全部被查出,那他貪污受賄的數字目前應當是全國第一。粗略地計算一下,他左向前的資產已經超過了1個億。他如果被抓,肯定是要掉腦袋的。決不能讓共產黨抓到自己。細想想,他目前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是自殺,二是逃跑。自殺,他還沒有這種勇氣。逃跑,他早就留了後路。
左向前只有一個兒子,在加拿大讀完博士後,已經加入了加拿大國籍。老婆李青波雖然仍在自己身邊,但也和兒子一樣已經是加拿大公民了。左向前給自己辦的是南美委內瑞拉的護照,並且他還是太平洋島國莫薩亞的公民。自然,他的大部分財產已經轉移到國外了。
如果決定出逃,那就必須在組織上找他談話前立即行動。他和李青波還不能一塊兒走,那樣目標太大。
李青波的目標小,不久就到了加拿大。但左向前就不行了,一個省委常委想悄悄溜掉,沒有那麼容易啊!這個時候,左中右才發現,自己堂堂一個省委常委,活得竟是這般可憐,連一個普通的老百姓都不如啊。
不知到現在具體是個什麼情況,左向前便決定在一次省委常委會上探探口風。
會議結束以後,左向前用力地咳了咳說:“白書記,最近我的老毛病又犯了,總是咳嗽不止,吃了不少藥,但不管用。醫生說可以到南方暖和的地方休息一段,病情就可以得到控制。我想請幾天假,你看怎麼樣?”
白中傑說:“噢,那得注意休息了。不過,我看就不必非到南方去吧,咱們這裡的醫療條件也很不錯。要不,你乾脆去醫院住幾天,系統地治一治,丟開工作好好地休息一下。左書記,你看哪?”
左向前只好說:“那好吧,白書記。醫院就不去住了,可以在家裡輸幾天水,看看效果如何。”
白中傑對大家說:“今年天氣很冷,咱們鳳凰山已經是大雪封山了。民政部門要調配好物資,咱們大家隨後分頭到各地市去看一看。”
白中傑點點頭,會議就散了。
左向前雖然沒有從白中傑的臉上和話捕捉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白中傑不答應他隨便地離開新州。
就在這天晚上,左向前突然失蹤了。
一個高級領導幹部一旦被清查,立馬就變成了喪家之犬,左向前只得連夜狼奔豕突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