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霖一點也不怕媽,也不記媽的恨。臉上的五個手指印還沒有退色,就又跟媽頂嘴了:“哼,要是都照你說的去做,我們恐怕都成呆子了。”
小妮畢竟是姐,比妹懂事一些:“你少說幾句好不好?沒大沒小的。你說,這件事打算怎麼辦?”
小霖不吱聲了。鈕星星說:“時間不早了,還是先吃飯吧。”
於是,一家人就到餐廳裡去吃飯。吃飯的時候,小妮媽總結性地說:“小霖,你給我聽好了,這次,媽可是說到做到。你要是不跟他斷了關係,我就堅決不准你再去上學。”
小妮盯着妹說:“你好好想一想,不要執迷不悟了,媽也是爲你好。”
小霖只顧垂着頭默默地吃飯,吃好,把碗一推說:“好,我想通了,就跟他斷絕關係吧,省得你們煩了。我保證,以後不再給他發短信,上課也不看他,沒事,就不去他的辦公室。這樣總行了吧?那我明天就可以去上學了?”
小霖的學校就在本市,原來是一所師範專科學校,前幾年才改爲綜合性二類本科大學。是本市唯一的一所大學。小妮在裡邊讀大三,學的是傳媒專業。
“你拿什麼保證?說得輕描淡寫的。”小妮媽說,“這次,你別想再哄我。”
小霖有些幽默地說:“那怎麼辦?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到學校裡去,做我的陪讀媽媽吧。”
說得鈕星星禁不住笑了起來。
鈕星星已經找到了偵查嬌妻婚外情的突破口——自己的校友兼同事朱昌盛。可是,怎麼才能從他口中得到真實的信息呢?
他心緒不寧地坐在電腦桌前,反覆想着這個問題。爲了不讓同事發現他異常,他今天一上班,就壓抑住這個不斷竄上腦海的問題。
暫時不能公開去問他,還是應該請他去喝酒,然後見機行事,悄悄刺探。他在電腦上只忙了一會兒,就又開起了小差。
這樣決定以後,他默默地熬到中午,然後趁去食堂吃飯的機會,打了飯菜坐到朱昌盛一桌上,對他說:“朱主任,今晚有空嗎?我們去喝幾杯吧,好長時間沒在一起喝酒了。”
“是嘛?你也有了酒癮?”朱昌盛笑咪咪地看着他,有些神秘地說,“讓我想想,這幾天,恐怕還沒空。這一陣,集團公司,還有市裡,連續有幾個會議要開,許多資料要準備。等稍微空一點,再陪你好好喝兩盅。”
鈕星星觀察着他的臉色,想從上面捕捉一些信息。可是,朱昌盛白淨方整的國字臉卻象往常那樣平靜,帶着謙和的微笑,什麼也看不出來。他只是覺得他的眼神有些愛昧,讓人看着,心裡感覺不太踏實。
鈕星星垂下眼皮吃了幾口飯,才撩開眼皮問:“朱主任,我想問一下,前天晚上,天鵝賓館的房間,是你給武漢的施總開的?”
朱昌盛嚼動的嘴巴猛地停住,臉上顯出一種不易被察覺的驚訝,卻又馬上恢復平靜。他有些誇張地反問:“是我開的,怎麼啦?”
鈕星星不敢把那晚的事情說出來,只得有些尷尬地說:“呃,昨天下午,我在廁所裡,聽林主任說,前天晚上,是你給施主任開的房間。”
“你認識武漢的施總?”朱昌盛明顯帶有好奇和探問的口氣,“還是想,打聽什麼啊?”
“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鈕星星覺得朱昌盛的表情不太正常,似乎有什麼秘密瞞着他。要不要把那晚的神秘電話告訴他,再試探一下他呢?
告訴他,就意味着你對小妮有所懷疑,或者說小妮已經有了婚外情。那這個爆炸性的新聞就會不脛而走,很快傳揚開去,弄得滿城風雨,不可收拾。而對他說懷疑小妮的話,也等於承認或是宣告,你當初不聽他勸告的失敗。
家有嬌妻,就等於是埋着一顆定時炸彈。現在這顆定時炸彈真的要爆炸了,還是隻是一個破壞我們婚姻的虛假信息呢?鈕星星心裡矛盾極了,是繼續追查下去,還是看這件情事的發展情況再作決定?
“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朱昌盛見他吞吞吐吐,有些神秘地壓低聲問,“我們是校友,又是這麼好的同事,心裡有什麼話,就應該說出來,對吧?”
鈕星星想了想說:“呃,沒有,真的沒有。”他還是不敢說出來。
朱昌盛朝四周看了看,突然俏聲問:“你,是不是發現呂小妮有什麼事?”
鈕星星的心往下直墜:“沒,沒有。你,聽到什麼了?”
朱昌盛眯眼看着他,神情極爲愛昧,也有些尷尬:“那就好,嘿,那就好。我也沒,沒有發現什麼。她很正常,真的,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