鈕星星聽到這種奇談怪論,氣得又想站起來進行反駁,但馮書記再次朝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太激動,讓別人來說。
市工商局局長是這邊的人,他聽不下去了,站起來說:“尤局長的說法不太妥當,我們不能把男人的,不分青紅皁白地歸罪於背後的女人。許多女人淪爲官員的情人,是被他們強迫的,有意拉下水的,牛小蒙就是這樣一個美女。她能及時醒悟,不與嚴旭升同流合污,甚至不顧生命危險,主動站起來舉報他,這是難能可貴的,是完全可以信賴和重用的。所以,我完全贊同鈕局長的意見。”
市中級人民法院院長站起來說:“我們國家有保護私有財產的法律,牛小蒙和其它的股東,只要沒有觸犯法律,合法經營,那麼,他們的股權就會得到法律的認可和保護,不能與有問題的分子一樣對待。他們的職權利,應該受到法律的保護,不能用行政手段進行剝奪。那是以前極左時期的做法,不符合我們國家的現行法律和政策。”
一箇中立而正直的縣委書記站起來說:“我覺得,我們作爲一個黨政部門的主要領導幹部,最起碼的是非觀貪=念總要有吧?懲惡揚善,也是我們國家的傳統美德,我們難道連這個起碼的道德觀念也喪失了嗎?我們在以法懲治的同時,對那些受到分子殘酷迫害,並不顧生命危險跟分子進行堅決鬥爭的勇士進行嘉獎和重用,是完全應該的,也是非常必要的。”
“說得好。”丁局長和鈕星星他們幾乎同時叫起來,然後不顧一切地帶頭鼓起掌來。
郝書記的臉色難看極了,他朝周市長看,示意他出來支持他,但周市長視而不見地看着會場,一聲不吭。
郝書記就給組織部長使眼色,組織部長皺眉想了想,站起來說:“這裡有個道德觀念和堅持原則的關係問題。我們在處理問題時,不能只考慮道德觀念,不考慮組織原則。我們人一定要堅持自己的原則,對有問題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能任用,更不能講私情,拿原則做交易。”
宣傳部長霍地站起來,有些激動地進行反駁。於是,兩派勢力激烈爭論起來,你來我去,爭得非常熱烈,不相上下,難分勝負。
馮書記知道這樣爭下去,是爭不出結論來的,最後,郝書記會以總結的方式,強行推出一個方案,使局面陷入被動。
於是,他裝作出去上廁所的樣子,躲到衛生間裡,偷偷給梁書記打電話。打了十多分鐘,纔回來,有些神秘地坐在那裡,只顧聽大家爭論。
爭論到五點多鐘,郝書記看着手機上的時間,想作總結性發言,馮書記馬上搶着說:“郝書記,今天時間不早了,我建議,明天晚上,我們常委會繼續討論。範圍縮小一些,意見容易得到統一,你看怎麼樣?正好,我們再部署一下兩項工作的具體行動方案。”
郝書記沉吟了一下,才以一個當家書記的口吻說:“也行,不過,不要放在晚上,還是下午好了。這兩件事,對我們來說,是頭等大事,我們要高度重視。就不要縮小範圍了,還是今天的出席對象,好不好?時間,地點不變。”
主持會議的周市長說:“好,那今天就開到這裡吧,大家回去以後,可以認真考慮一下,形成一個比較成熟的意見,最好搞成書面材料,在明天的會上進行交流。好,散會。”
馮書記與鈕星星和丁局長分別交換一下眼色,把一個秘密的信號發給他們:他剛纔跟梁書記彙報過了,明天他從北京趕回來,解決這個複雜而棘手的問題。
嚴玉瑛一口氣開到蘇北,才找了一個賓館住下來。她在外面吃了一碗排骨麪,就上來洗刷完,脫了衣服上牀,靠在牀沿上看起了電視,這時已是晚上十點鐘了。
可她想想,覺得不對:明天一早去那個公司,然後去銀行取現金,轉賬,要是警方候在那裡,或者正好趕到,不就要被抓住嗎?
他們有這麼快嗎?如果今天下午他們追到南京,找到南京公司,然後來到那家銀行,那麼,他們就會查到這個賬號,就會追到蘇北來。不行,我得給二叔打個電話。
這樣想着,她就拿起新的手機,準備給撥過去。正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她嚇了一跳。她知道,現在這樣協助二叔轉賬,是一種犯罪行爲,所以她的神經變得高度緊張,十分敏感。如果說,以前幫助嚴旭升管好總賬,是正常的財務工作,那麼在他逃跑的情況下,再躲在外面幫他轉賬,就等於是跟他一起作案,要是被抓住,是要判刑的。
可是,誘人的利益和僥倖心理,以及無法割捨的親情讓她欲罷不能,幾乎是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慢慢滑向犯罪的深淵。
是嚴旭升打來的:“玉瑛,你到了蘇北沒有?”
嚴玉瑛說:“我已經住下來了。二叔,我正準備給你打過去,你倒打過來了。我想,我明天一早去吳老闆公司,然後去銀行取現金,轉賬,恐怕有危險。我擔心警方趕到,把我抓起來。”
嚴旭升說:“不會那麼快吧?我又搞到了兩個賬號,蘇北的銀行八點就上班了,你及時趕到那裡,抓緊時間辦的話,我估計還來得及。”
嚴玉瑛說:“二叔,要是我被抓住,你也有危險。所以我想,你給吳老闆打個電話,讓她跟銀行方面開個後門,哪怕出一些好處費,也讓他們把賬上的資金,直接轉進你的銀行卡里。辦新卡要時間,取現金,再存進去,也要時間,哪裡來得及啊?”
嚴旭升沉默了一會說:“直接打入我的銀行卡,怎麼行?就是不是我的真名,他們也會一步步查過來的。要打,也要打到別人的卡上。呃,我想,還是取現金最好,取到多少是多少。我給吳老闆打個電話,讓她出百分之一的好處費,給銀行工作人員,應該行的。提四千萬不行,就一千萬也行。”
“嗯,這樣要保險一些。”嚴玉瑛贊同說,“我去辦完手續,就等在外面,等他們弄好了,我再去取現金。取了就走,也許還來得及。”
“好,就這樣辦”嚴旭升說,“我把兩個賬號發給你,你明天交給吳老闆,來得及的話,讓她給我轉出來。”
掛了電話,嚴旭升就打開老的手機,給吳老闆打電話:“吳老闆,休息了嗎?打擾你了。這個事有些急,所以這麼晚了,還給你打電話。明天,我怕有人來查這筆資金,你最好跟銀行方面開個後門,以最快的速度,多提一些現金出來,我有急用。你答應給他們百分之一的手續費,先提四千萬,你看行不行?不行?就一千萬。”
吳老闆感覺有點不對頭,但想到能有一個億的資金讓她用,她什麼也不顧了。馬上就給銀行裡的一個熟人打電話。有利益可得,就有人見利忘義,不顧一切。
那個熟人打了幾個電話,把答應明天一早,給她們先提一千萬現金。能拿到十萬元的好處,四個人一個人能分到二萬五千元錢,他們就不顧銀行系統嚴格的提現規定,開始違規操作起來。當晚就通過電話,商量好了具體的操作程序。
吳老闆接到電話,馬上給嚴玉瑛打電話,讓她明天七點半之前去她的公司,在現金支票上蓋章。
電話打來打去,一直到十一點半,才安靜下來。嚴玉瑛本想再給老公打個電話,但考慮到馬上要跟他離婚,就不打了,滑下身子睡了。
可她睡不着,那種在體內膨脹,騷動,她想用手代替男人的身體,放掉一些壓力,可她不習慣這樣做,就憋住了,沒有把手伸到下面去。她想,等拿到二叔答應給她的一百萬元現金,就去找個小白臉,好好地玩一玩,或者去娛樂總彙,享受一下特色服務。
二叔不是也要找個女孩玩嗎?我就跟他一起玩。住在他的別墅裡,一人一個層面,各玩各的,互不相擾。
想想,她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七點鐘,她被自己設置的手機鬧鐘驚醒,連忙翻身起牀。穿衣洗刷完畢,她出門下去,開了車往吳老闆的公司趕。
來到吳老闆的公司,吳老闆跟她的會計已經在等她了。看得出,吳老闆很興奮,也很努力,因爲一個億的巨資馬上就能讓她用了。
“你們好早啊。”嚴玉瑛走進吳老闆的辦公室,沒有坐下來,就從包裡拿出那個印鑑章,交給財會去蓋。然後從手機裡翻出那兩個賬號,抄給吳老闆說,“這是我二叔給我的兩個賬號,你把賬上餘下的資金,一個一半,轉過去。唉,要是網上銀行沒有鎖住的話,我們自己就可以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