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續想了想,剛纔問那李賀之還有沒有其他領導,他不是說沒有了嗎?哦對,這陳功在這裡來,確實稱不上是領導。***杜明河有故事講給自己聽,難道與自己有關嗎?
魏承續的心情完全不是在吃餃子、喝酒上面,就想着那是什麼樣的故事,陳功這死小子,怎麼還不來。
李賀之看了看杯中的酒,“杜書記,我們三人把一瓶酒分了,陳功一會兒來的話,再開一瓶我可不能再喝。”
杜明河點點頭,當然不用再喝了,“那小子我有準備的,看吧,那裡放着兩瓶啤酒,他喝白酒,他可品嚐不來。”
這省委大院裡十分安全,所以杜明河的家也經常不關門,當然,晚上睡覺前還是得關上的。
“各位,抱歉久等了。”陳功已經進來了,一隻手撐在牆上,看着四人。
杜明河的老伴馬上站了起來,“是陳功吧,快坐,我給你拿碗筷去。”
陳功慢慢走向餐桌,“麻煩杜夫人了。”
杜明河笑了笑,“油嘴滑舌的,坐下!”
陳功坐了下來,李賀之也抱怨着,“陳功呀,不是吧,我們這三個省級領導等你一個廳級幹部,沒這個理吧,有什麼事情比陪杜書記重要,看來你下屬的架子比杜書記大,哈哈。”
說是開會,其實就是一團爭吵,醫院的代表不讓步呀,讓什麼工資、獎金待遇必須有差距,而且觀點還是不變,大型醫院和市裡的醫院自收自支,政府不用插手。
會議請來的醫院代表並不全是醫院的領導,大家都聰明,找來一些大醫院的老教授、老專家,這些人才不管這麼多,肯定是維護自己利益的,而且他們鬧,那是正大光明的,不怕得罪領導。
最後陳功拍桌子大吼才把衆人給壓下去,不同意的可以辭職走人,可以離開富海另謀高就,各個醫院的財務必須市裡統一管理、統一分配。
工資、待遇沒討價還價的資格,全都統一,越遠越差的醫院補貼越高。
什麼?加班費?死去吧,醫院加個屁的班兒,24小時人員都排滿了,就算是臨時的醫療事故需要會診的,需要加派人手進行處理的,都不核發加班費。
陳功在基層便知道,有了加班費這東西,那可就亂套了,這些機關、事業單位和企業不同,企業老闆可是機關算盡,你確實加了班兒的,那得經過層層審查,最後也拿不了多少,機關、事業單位加班兒,誰查呀,這些單位爲了給職工增加福利,不管加沒有加,都可以填報,這一個月下來,至少也有近千元呀,浪費!
陳功不管那些老資格怎麼罵、怎麼抱怨,一句話,覺得錢少、覺得不公平,那就另謀出路,他陳功覺得公平!
三人都認真聽完了陳功今天開會的內容,都發出笑聲,魏承續也有些感興趣,“陳功,你這改革勞神費時,我看意義不大吧,除了把大家發錢的標準統一了,沒什麼實質的東西。”
杜明河是聽出了用意,“魏書記,實質的東西得實踐才能證明,不過陳功的出發點,肯定是想將醫療水平和設備進行重新分配,他提出的拆市並區縣,擴大專業醫院實力,理論上是有道理的,不過這統一人員的待遇,確實有些令人費解。”
陳功自己倒上啤酒,“杜書記,這有什麼費解的,以後那些醫學院的才子報考醫院,纔不會挑來挑去,要挑,也挑最遠最差的地方去,多幫助那些窮人。”
魏承續想了想,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嗯,陳功,你這次改革還算行,不過對羣衆的好處上面,我覺得影響還不夠大。”
當然不夠,陳功這只是第一步,陳功講出了他的第二步策劃,那便是服務,病人便是上帝,陳功講他的想法一一講出,包括醫保卡丟失,醫院派專人前去補辦,包括先治後錢、按揭看病……。
陳功最後請三位領導一一給了點評,杜明河最直接,也很看好陳功的想法“好呀,你小子早告訴我,我可以來個全省推廣。”
“是呀,我看可以試試,有些東西必須實踐,不過方案得再次細化,南城市可以學習學習。”魏承續也開始支持了。
李賀之還是比較理性化的,“不能這麼快,等富海市確實收到效果以後,再慢慢推廣,全省範圍太大,南城市的影響太大,不能操之過急。”
杜明河今天是準備放鬆放鬆的,不想再談公事兒了,“好了,陳功,有大道理你改天細說,今天不談公事兒,只談風月,魏書記,你女兒有男朋友了嗎?”
陳功一聽,心裡頓時緊張了一下,魏書琴,現在過得還好嗎?“有吧,我看那唐兵和她挺搬配的。”
說完之後,陳功自己也覺得挺心酸的,明明是自己的女人,怎麼就成了別人的了。
“沒呀,一個人呢,陳功口中的唐兵,她實在是不感興趣,這唐兵還是經常會約書琴出去,不過書琴都拒絕了。”
魏承續講出了標準答案。
沒,沒,陳功心裡百種滋味,如果有男朋友,陳功肯定心中排斥,不過魏承續這樣回到,陳功照樣是心緒不安。
爲什麼,這麼久過去了,她是沒有合適的人選,還是心中仍然有自己,陳功心裡跳得急,條件反射般的問了句,“魏叔……魏書記,書琴她還好吧?”
魏承續看了看自己原來很欣賞的人才,“她呀,還好還好呀。”
魏承續不想多說,很多話堵在了嘴邊兒,女兒可是對陳功念念不忘,陳功呀,你或許已經忘了書琴了吧,也好,最好慢慢都忘掉,就憑我和你們陳家的深仇大恨,你們絕不可能在一起的。
杜明河看出了兩人心中思想的碰撞,一個有愛,一個有仇,把另一個女人夾在中間難受呀,“好吧,魏書記,剛纔就說過要講故事給你們聽聽,我看現在氣氛很合適了。”
陳功可不知道杜明河要講故事,“好啊,我們洗耳恭聽。”
故事不長,講述了在某年南部省發生的抗洪救災的事情……
陳功越聽越覺得好像這事情怎麼聽着有些耳熟,看了看早已經目光呆滯的魏承續,陳功馬上明白了,這因救災死去的女幹部是魏書琴的母親,魏承續的老婆。
而那位臨場指揮的京市高官是誰呢?
陳功不清楚,不過魏承續知道,那便是陳功的爺爺,陳老爺子。
魏承續已經聽到了骨子中去,那領導已經勸過了老婆,不過老婆爲了羣衆的生命財產,所以才一意孤行的,並非是那領導指揮失誤呀。
魏承續搖了搖頭,難道那領導真的揹負了這麼多年指揮失誤的罵名嗎?
“杜書記,您講的故事,沒有半點兒虛言。”魏承續知道杜明河這個人的原則,他的話,信得過。
杜明河堅定的點點頭,明確的告訴魏承續,“說什麼黨性是虛的,我杜某以我的人格保證,剛纔說的話,句句屬實,這裡都算是自己人了,我也不避諱什麼,那領導便是陳老爺子,死去的女幹部,便是魏書記的老婆,爲國捐軀,可歌可泣呀,巾國不讓鬚眉,我是挺佩服的,當時我也在現場,慚愧。”
杜明河沒有講完所有的話,大家都清楚,杜明河也有些自責。
魏承續心中已經開始釋然,而且過去了這麼多年,現在仇也沒了,“杜書記,每個人的崗位不同,責任不同,我覺得我老婆該那樣做,我以她爲自豪,來,大家喝一杯。”
魏承續放下酒杯的同時,眼框便有些溼潤,“杜書記,見到陳老爺子,代我向他說聲抱歉,這麼多年了,我……,我是對他恨之入骨,是我沒有調查清楚,胡亂下了決定,杜書記,就算免掉我的省委常委,讓我不幹這個書記,我二話不說。”
李賀之看這魏承續有些激動了,這些直爽的人怎麼都這樣的,一會兒笑一會哭,現在官職也不想要了。
“你說的什麼話呀,魏書記,這南部省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來處理,杜書記離開了,你仍然得爲南部省做貢獻,你的能力可是衆所周知的。”
魏承續搖搖頭,“哪裡哪裡,常委當中,我覺得自己資歷最淺,而且能力最末,需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
陳功可是見過魏承續做事風格的,這人很強勢,能力突出,無人敢擋其鋒芒,“魏書記謙虛了,就是因爲資歷原因,要不你早爬到最上面去了。”
陳功也算說得實話,杜明河笑道,“哈哈,魏書記,你剛纔說免你的常委和書記,我現在告訴你,你南城市書記一職,必須免去。”
陳功聽不明白了,怎麼回事兒呀,這不是吃飯吃得好好的嗎?難道先禮後兵?這魏承續什麼時候得罪杜明河了,不過不像呀,“杜書記,這……”
杜明河敲了敲筷子,“你這小子,急什麼呀,我話都沒有講完。魏書記不當書記了,不過還是省委常委嘛,常務副省長便是他的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