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將何力留在天都,並不是怕何力回到g市來會會成多大的障礙,更多的是考慮到何力回到g市後要對他實行抓捕會有一定的困難,何力在g市的公安系統幹了十幾年,後來又履任領導職務,其在g市公安系統的影響力怕是不會比任強遜色多少,對他實施逮捕,難免還會用上警察,到時就怕何力得到風聲,提前潛逃,不怕萬一,就怕一萬,黃安國這次是考慮的十分謹慎周全,要將蔣幹一干人一網打盡,一個也不讓他們漏網不是逮捕,而是暫時拘留,天都檢察院畢竟不是g市檢察院,光靠他一句話就要人家天都檢察院的人特事特辦,批准逮捕手續,恐怕天都檢察院是不會答應的,而他又不想給鍾林多添麻煩,現在也只有等任強那邊有了證據之後,在履行逮捕手續。
何力被拘留後的當天下午三點,蔣幹正焦急的在辦公室裡等待着何力的消息,揹着雙手來回不停的踱步着,不時的擡手看下時間,神情越來越焦急,他是中午大概11點多跟何力通的電話,距離現在三個小時了,就是何力收拾東西整整用了一個小時了,也應該到g市了纔對,天都到g市頂多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可是他到現在還沒接到何力的電話,不會連何力也出事了吧,蔣幹心裡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把蔣幹自己也驚出了一身冷汗,何力要是也出事了。那下個就真的可能輪到他了。
蔣幹伸出微微發抖的手想從桌子上的盒裝面巾紙中抽出一張面巾紙來擦擦額頭地虛汗,抽了好幾次卻是沒抽出來,蔣幹有點自嘲,想不到他也會被嚇到連張紙也抽不出來的地步,定了定自己顫抖的手。蔣幹終於如願以償的抽出一張紙來。
不要緊張,不要緊張。越是危急的時刻越要冷靜下來,蔣幹邊抹着汗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現在需要冷靜地頭腦思考問題。
假設何力確實是被抓了,那是不是說明黃安國已經握有充足的證據?如果是那樣,黃安國怎麼還沒動自己?是顧忌到自己身後地趙志遠怕牽一髮而動全身,還是黃安國還沒有充足的證據。把何力控制起來只是匆忙之間的決定?
稍微冷靜下來的蔣幹,不斷思考着何力被抓的各種可能性。最終還是決定找趙志遠,查探何力的消息。他在天都並沒有什麼關係,想要看何力是否被天都市公安局控制住只能通過趙志遠,而且他目前想要保住自己唯一地辦法也只能靠趙志遠。
蔣幹撥通了趙志遠的電話,跟趙志遠如實地說明了情況。被趙志遠一頓大罵,原來鄧普死在公安局的時候,蔣幹讓趙志遠幫忙從天都市派下調查組時。並沒有跟趙志遠說明實情,而是說鄧普是受不了刑訊逼供而自殺身亡的,他想借此機會扶上自己的人坐上公安局長的位置,趙志遠不疑有它,就連鄧普家人上省政府大門口鬧地時候,蔣幹也是騙趙志遠那些是鄧普家人自己做的,趙志遠都沒有懷疑,畢竟要是鄧普真的是因爲刑訊導致死亡,其家人不依不饒地鬧個不停也是正常,沒有想到蔣幹今日快要大難臨頭了才和他道出真相,趙志遠心中自是十分憤怒。
蔣幹被罵的大氣不敢出,事情確實是他偷偷做的,現在讓趙志遠罵一罵,趙志遠就能解氣的話,那他還巴不得趙志遠繼續多馬幾句。
“你先等我電話吧,我幫你問一下何力是否被天都警方給控制住了。”趙志遠說完直接掛掉電話,他心裡真正惱怒的不是蔣幹做這些事,而是蔣幹瞞着他做這些事,在他眼裡,蔣幹不過是他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現在這顆棋子竟然不聽話起來,讓他有一種被蔑視的感覺。
趙志遠很快通過自己的關係確定了何力確實是被天都警方給控制住了,但他卻並沒有立刻給蔣幹打電話。
“幫,還是不幫?”趙志遠手仍然一直握着電話也是他一手扶上來的,雖然說他的職位不大不小,但卻也是他勢力網中的一員,現在情況已經明擺着對蔣幹十分不利了,黃安國的屠刀怕是就要砍到蔣幹的腦袋上了,自己如果不暗中幫一把的話,怕是這把刀會落得更快,只是值得嗎?蔣幹值得自己下大力氣去幫嗎?趙志遠衡量着其中的利益得失,思考良久,趙志遠心中有了一番計較。
“喂,趙公子,怎麼樣了?”蔣幹一看趙志遠打電話過來了,就着急的問道,他可是等了小一會兒了,剛剛卻又不敢主動打電話問趙志遠。
“何力確實是被天都警方抓了,你好自爲之吧。”這就是趙志遠心中的計較。
“趙公子,您這…這是什麼意思啊?”蔣幹大驚失色,趙志遠的意思好像是要任他自生自滅了。
“我的意思就是你…自…己…承…擔…後…果。”趙志遠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冷漠。
“趙公子您可不能這樣啊,我也爲您做了不少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這次一定要幫幫我啊。”蔣幹哀求道。
“你是爲我做了不少事,但是你也得到了相應的回報了,沒有我,你能當上這個常務副市長嗎?哼,比起你給我做得那些事,你算是得到超值回報了。”趙志遠冷笑道。
“趙公子,你真的這麼絕情嗎,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情都抖露出來嗎,就是坐牢我也會拉上你的。”蔣幹神情瘋狂的說道,沒想到自己替趙志遠賣命,趙志遠竟然說把他拋棄就拋棄,
豁出去了。
“哈哈,拉上我?蔣大市長,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啊。就憑你知道的那點情況能把我怎麼樣,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警察連理都懶得理,即使他們理了,你也得看他們敢不敢查我。哈哈。”趙志遠嘲諷的大笑道,“蔣市長。自己做出來地事就要自己承擔後果,然道從小你媽媽沒教過你嗎,還有,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
“趙……”
‘嘟嘟’,蔣幹還來不及說話,趙志遠已經掛掉了電話。
蔣幹頹然的坐在椅子上。趙志遠說的一點也沒錯,就自己瞭解的那些根本就奈何不了趙志遠。他敢肯定趙志遠還做過不少見不得光的事情,但他卻是沒有任何憑證,就憑他空口白話,警察理都不會理他,況且估計他要是一說只會死地更快。他剛剛也只是一時之間的瘋狂而已,想以此得到趙志遠地幫助,真正進去了。有關趙志遠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吐露半句的,那樣或許可以保得一條命,蔣幹突然痛恨起自己來,剛剛怎麼會那麼衝動,現在把趙志遠也得罪了,等於是徹底丟掉了自己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蔣幹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又震動起來,把桌子都震得‘嗡嗡’響,蔣幹有點木然,無動於衷。
或許是被‘嗡嗡’的聲響吵煩了,蔣幹終於拿過了電話,看到手機上地號碼,蔣幹精神一振,“趙公子,我剛剛是急昏了頭,說了一些混賬話,您宰相肚裡能撐船,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放在心上了,您要是幫了我這次,我以後就是給您做牛做馬也願意啊。”蔣幹一接電話就急急忙忙的說道,希望能得到趙志遠地原諒。
“是嘛,蔣市長,不過我不是來來聽你道歉的,”趙志遠冷笑道,“我是來最後告訴你一下,何力是被拘留的而不是被逮捕的,我已經叫人幫你給何力遞了消息了,他會守口如瓶的,我這樣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你好自爲之吧。”趙志遠說完直接掛掉了電話。
蔣幹對着電話苦笑,神情萎靡,看來趙志遠是鐵了心不幫這個忙了,自己看來是凶多吉少了。
在椅子上精神恍惚地坐了一會兒,蔣幹又稍微振作了一下,他現在要開始考慮自己的後路了,不能坐以待斃。
走還是留?走又要走到哪去?留又要如何留法?
蔣幹眉頭擰成一條線,苦苦思索着,趙志遠最後的話至少給他透露了一條信息,目前黃安國還沒完全掌握到他們地證據,可是何力被扣押了,就算何力能守口如瓶,沈金和周全呢,周全是公安出身,相信他也知道把事情說了沒有好下場,應該也能撐得住,但是沈金就不好說了,這種混混最靠不住,誰知道關鍵時刻會不會頂不住壓力,把自己這些人供出來,以求戴罪立功。
蔣幹很爲難,走的話,他又捨不得這個常務副市長的職位,他的心中還有那麼一絲幻想,而且走那等於是徹底放棄反抗了,他恐怕很快就會成爲全國通緝犯,這輩子怕是隻能永遠呆在國外了。留的話,就要看能不能把何力他們給挽救出來,可是光憑他一個人能做得到嗎?再說沈金要是提前把他給供出來了,那他就前功盡棄了,終將難逃法律的制裁,蔣幹很矛盾,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何力被抓的第二個晚上。
“老蔣,我們過得好好的,幹嘛要離開啊。”蔣幹的老婆周蓮邊整理着東西邊好奇的詢問道。
“好好收拾東西就行了,那麼多廢話幹嘛。”蔣幹低喝道,又埋頭看起一些文件來,看到重要的,就把它燒掉。
就在蔣幹收拾東西的時候,黃安國的辦公室是***通明,“行動!”黃安國臉色肅然,對着電話簡短而又有力的下達了命令。
過了今夜,明天g市將又是另一片天空。
黃安國走到窗戶邊,拉開窗簾,這繁星點綴、星光燦爛的夜空突然給了他少許蒼涼、悲哀的感覺。
收拾好了一切重要的東西,蔣幹拉着整整兩大箱子的東西從屋內走了出來,後面跟着一臉茫然的周蓮,蔣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轉身看着住的這間屋子,神情有點留戀、彷徨。
“老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啊,我們幹嘛要離開g市啊,你不是還當着市長嗎?”周蓮在旁邊焦急的問道,從蔣幹的表情他也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了。
“別問了,走吧,再不走,我們以後想走也走不了了。”蔣幹很難得的沒有對自己的妻子大聲呵斥,這個來自農村普通家庭的糟糠之妻跟了他二十幾年了,從他傍上趙志遠,仕途步步高昇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真是一顆香草插在牛糞上,怎麼會攤上這麼一個長相一般又沒啥本事的老婆呢,因此沒少在外面拈花惹草,可是就在現在這麼一個即將逃亡的時刻,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妻子,真好。
蔣幹叫自己的妻子先上車,自己則準備將兩個大箱子裝進車後座,“蔣市長,您這是上哪去啊。”蔣幹的身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緊接着,四周亮起了耀眼的燈光,蔣幹眯着眼睛看了看周圍,‘砰’的一聲,箱子應聲落地,在這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刺耳。
四周停的是一輛輛噴着莊嚴國徽的警車,閃爍着五顏六色的警燈將這漆黑的夜晚渲染得一片色彩。
站在警車前面的赫然是任強,還有江剛,以及g市檢察院檢察長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