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罡,公安局副局長兼刑警隊大隊長魏德軍,組織部長趙雪,三個人坐在了一輛車上,兩人也將案件的原貌,基本的講述給了柳罡。
雙方的講述,大概情況基本上沒有什麼差別,只不過,側重點不一樣,張雪講述的,要更簡單一些,或者應該說單一一些,趙雪知道的情況,那自然是受害者本人,組織部門的幾位同志告訴他的,他們雖然不可能知道更多的情況,可是,現場的情況,他們卻是比誰都瞭解。而公安局副局長魏德軍知道的情況,那自然是地方派出所報告上來的,情況雖然要全面一些,不過,具體的細節卻是要含糊的多。
組織部派往白鶴鎮的負責人,是組織部幹部監督科科長張雪明,張雪明是一個比較嚴謹,認真的幹部,在趙雪看來,白鶴鎮的問題最爲嚴重,因此,她也就派了一個最是剛正的負責人過去。張雪明帶着幾個人,對白鶴鎮的幹部進行考覈,清查一些違規違法的組織人事安排,卻是不想,他們的工作受到了鎮上不小的阻撓,原本最受歡迎的組織部幹部,成爲了最不受歡迎的幹部。
今天,辦完一天的工作,張雪明幾人離開旅店,前往飯店吃飯,因爲吃飯的地方和旅店有一些距離,因此,他們開了車,車剛剛開出不遠,就遇到了一輛橫穿過來的吉普車,爲了躲避吉普車,司機撞到了一邊的雜貨鋪。組織部的司機就發了一句牢騷,吉普車上的幾個人卻是二話不說,衝上來就大人,組織部的幾個人剛剛下車,就被對方堵住打了起來,組織部的幾個人自然也都不會打不還手,立刻和對方打了起來,最後,兩敗俱傷,組織部連同司機四個人全部受傷,對方五個人也有兩人受了傷,隨後,五人立刻的駕車逃走了。
而具體的進一步的情況,卻還沒有一個結果,五人到目前爲止,還沒有找到,倒是找到了那輛吉普車,五人開車跑了不遠,就棄車逃走了,那輛破吉普車,也不是白鶴鎮所有,沒有人見過這輛車,車牌是假牌照,而現場的目擊者中,也沒有一個人認識五人。
“這絕不是一起偶發事件,這肯定是一起故意針對他們的報復。”趙雪顯得格外的激動。
“趙部長不用擔心,這案子並不難查出來,對了,趙部長,張科長几人,是不是有誰喜歡練武或者當過兵什麼的?”柳罡雖然憤怒,卻是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接觸過太多的黑惡勢力,對於這樣的事情,他已經並不陌生,雖然憤怒,卻還不至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至於是否偶發事件,柳罡還真沒有考慮過,他基本沒有考慮過這是一宗偶發事件。
車不是白鶴鎮的,甚至沒有人見過,那就證明是外地車,外地車一般都比較守規矩的,一般不敢橫衝直闖,這外地車還是假牌照,哪敢多猖獗;而通常情況下,外地車闖了禍,也不敢如此放肆,強龍不壓地頭蛇,哪有自己闖了禍,還敢這麼猖狂的;再有,這是十二點左右,幾人也不太可能是酒後鬧事,組織部的當事人也沒有說起對方身上有着酒氣什麼的;還有一點,根據描述,他們發生衝突的地方,並不是人跡罕至地方,發生這樣的事情,那應該會有着一些管閒事的人,鄉鎮遠不比大城市,老百姓的人情味是比較重的。另外,幾人最後選擇棄車逃走,而且是僅僅開出鎮不遠,就棄車逃走,那應該對附近的環境很熟悉,或者是有人接應。否則,不至於這半天了,還沒有一點消息。
對方的五個人都是二十歲到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那正是身強體壯的時候,而張雪明他們組織部的四個幹部,面對五個身強力壯的對手,卻是居然讓對方兩人受了傷,這說明,四人的戰鬥力很是不錯,或者,至少有一兩個很是不錯,否則,那根本就是捱揍的份,哪有還手之力。而且,這事情還有一個最反常的地方,那就是如果這是故意的製造事端,那不應該下手如此之重,甚至都把人打成了重傷,這事情鬧的越大,越是無法善了,相信背後指使者肯定是明白這個道理的。當然,他也並沒有因此而認爲這是一次偶發事件,幕後指使者知道輕重,可執行的人未必知道輕重,尤其是,對方也有兩個人受傷,在有人受傷的情況下,這些亡命徒哪還管什麼輕重,許多僱人辦事的案子,都發生過類似的情況。
“司機小張好像是當兵的!其他的,沒聽說誰怎麼樣?”趙部長想了想,道。
“趙部長,小張是不是張魁?”李師傅卻是在一邊插了一句嘴。
“嗯,林師傅認識小張?”一般的司機插嘴,趙雪那肯定是不會理會的,可是,這李師傅畢竟是縣委書記的司機,而且,現在她也急於想知道情況。
“是,趙部長,小張是海軍陸戰隊轉業的,在大軍區自由搏擊比賽上得了第三名。”李師傅恭敬的回答着。
“魏局長,白鶴鎮派出所的人情況怎麼樣?”李師傅的回答,卻是頓時的解了柳罡的疑惑,同時,也更加確定了,這並不是一件偶發的事件,大軍區自由搏擊的第三名,那對付幾個普通人,應該是輕而易舉的,雖然少一個人,他們也絕不吃虧,和對方打個旗鼓相當,也就不奇怪了,即使這樣,他卻居然一個人也沒有留下,讓對方全身而退,甚至自己也受了傷,這隻能說明,對方的幾個人中,也有着高手,如果說偶然的遇到一次車禍,遭遇到一場爭鬥還可以理解的話,那這偶然引發的爭鬥中,居然對手還有着高手,這就很難讓人理解了,他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這是有預謀的報復。
確定了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報復,柳罡也就不會再客氣了,有些事情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事情卻絕對不能,既然有人要挑戰他的底線,他也就讓人知道,挑戰他底線需要付出的代價。而想要對付這些人,那必須要有着當地的勢力的支持,只有他們,才能瞭解對手最詳細的情況。
“這個……”魏德軍有些的遲疑,單獨面對柳罡的時候,他還能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可是,這車上可還有一個組織部長在。
“柳書記,我回我車上……”趙雪自然也明白魏德軍擔心什麼,她立刻知趣的道。
“沒事,這有些人事上的事情,還要趙部長出面呢。”柳罡淡淡的道。
“柳書記,白鶴鎮派出所所長樑鈞業務能力較強,爲人也不錯,只是性子也比較犟,總體來說,還算是不錯。派出所指導員楊登高馬上年齡就到了,而且受過傷,耳朵也不怎麼好使喚,基本上沒有怎麼管事;副所長李鐵雄從警校畢業分配過來的,業務素質不錯。副所長蘭欣是個女所長,好像四十八了。”柳罡的話,卻是讓魏德軍知道,現在,這趙部長那也是柳書記的盟友了,而且是值得信任的那種,自然也就沒有顧忌了。同時心底更微微的有些震撼,這柳書記不聲不響的,卻是居然就和趙部長結成了同盟,而且,看情形應該還非常可靠,當然,這還不是讓他震撼的,讓他震撼的是,據他所知,那趙部長可是石專員的人,而柳書記和石專員,那顯然不是朋友。
“樑鈞是鎮黨委副書記鍾巖申堂姐的兒子,鍾巖申是書記寧榮祥一手提拔起來的。”趙雪在旁邊補充了不少的內容,女人都是比較護短的,雖然張雪明這個驢子性格的人其實並不怎麼賣她這個組織部長的帳,可是,張雪明那也是組織部的一員,而且,還是她派來白鶴鎮的,如今張雪明一干子人捱打,她也是徹底的被激怒了,毫不客氣的揭露着這些領導間的關係,作爲組織部長,她無疑是清楚這些人的關係的,這科級幹部要提拔,繞開誰,也繞不開她這個縣委組織部長,她未必能夠決定,可她肯定是知情的。儘管目前還不明白這事情是否和寧榮祥或者是鍾巖申有關係,可是,正因爲目前不清楚情況,那更不能不防,如果萬一是他們乾的,而讓樑鈞這個派出所所長去查,那恐怕就不是查,而是迅速的銷燬證據了。
“對了,鍾書記是白鶴鎮人,鍾家在白鶴鎮是大家族,在白鶴鎮很有影響力。李鐵雄是亙南縣人,父親是亙南一個鄉派出所的一個老警察,愛人是縣局檔案室的民警。”雖然魏德軍之前並不太瞭解柳罡的目的,可是,趙雪的解釋,卻是瞬間的讓他反應了過來,儘管他在政治上比較遲鈍,可是,終究也是在公安局打拼了多年,兩人說的也並不隱晦,趙雪說的尤其不隱晦,他哪能還不明白的。因此,他迅速的補充了了一些資料,他不太清楚這些幹部間的關係,可是,地方的基本情況,他這個公安局副局長自然比趙雪這個組織部部長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