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臨山,柳罡還只能是暫時的住在刑警隊,那一棟房子已經租了出去,而那一座木屋,還沒有裝修完成。
“呵呵,你回來可太好了,我也可以鬆口氣了。”柳罡剛剛的回到刑警隊,賈玉林就給柳罡接了風。
“謝謝您,賈局。”柳罡對於賈玉林爲他做的一切,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對於賈玉林的人品,也更多了幾分的敬佩,現在這社會,就是自己的利益,許多時候也會選擇忍氣吞聲,不願意得罪上級,可賈玉林這個副局長,卻爲了他這個刑警隊大隊長,不惜頂撞黃元奇這個政法委書記,這樣的人,無疑是值得尊敬和信任的。
“呵呵,這次乾的漂亮啊,一下子掀翻了兩個大人物。”賈玉林笑呵呵的岔開着話題,明陽和津州相鄰,明陽發生如此大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津州這邊的公安系統。
“賈局,那些大人物,可不是我這一個小小隊長能掀翻的。”柳罡笑着搖了搖頭。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你現在離開專案組,其實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看着柳罡的神情,賈玉林倒是微微的放心了心,雖然不知道柳罡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作爲一個老警察,他想也想得到大概怎麼回事,因此,他對於柳罡,那也是不無擔心的,晚上也沒有叫其他人而獨自約柳罡,其目的,也就是爲了勸解勸解柳罡。
“是啊,那麼大的傢伙,我也吃不下,就算勉強吃下去,也會消化不良,還是回來守着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踏實一些。”此時的柳罡,在賈玉林跟前倒也多了幾分隨意,對於一個值得信任的領導,也那麼小心謹慎,那也太累了。
“這一畝三分地,也不好守啊,現在這臨山縣,也是多事之秋。”賈玉林輕輕的嘆了口氣。
“賈局是說麻林鎮發生的案子?”柳罡緩緩的道,七月十一號,麻林鎮鎮長楊向全和財政所副所長崔敏枝雙雙被殺死在財政所副所長家的牀上,同時,還在牀下的櫃子中搜出了二十多萬現金,最大的犯罪嫌疑人,財政所副所長的丈夫杜富貴卻又在事發次日凌晨出車禍死亡,肇事者逃之夭夭,現場根本就沒有目擊者。
而昨天,麻林鎮稅務所所長曹小桐,又在家裡吃毒鼠強死亡,鎮長楊向全被殺的案子,縣裡也隱瞞了部分真相,不過,他這個刑警隊大隊長自然不在隱瞞對象之內,前幾天,刑警隊幾個關係不錯的人都給他打了電話,講述了麻林鎮發生的事情,大概的案情,他也知道一些。
“是啊!”賈玉林點點頭,“楊向全的案子,雖然從各方面看都很像是杜富貴所爲,也有着作案動機,現場也的確有着他的足跡和指紋,崔敏枝的體內,也還有着他的體液,而且,案發前一個小時,他才離開家,可是,嚴格說起來,這些足跡和指紋,都沒有在楊向全身上,那是他的家,屋裡有他的指紋和足跡,也並不能證明就是他作案,而且,從各方面瞭解的情況,杜富貴根本就是一個爛賭棍,他早也就知道楊向全和妻子姘居的事實,他要的,也就是錢,甚至有人親眼看見楊向全給他錢。”
“他出車禍的案子,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柳罡緩緩的問道。
“車禍也有些可疑的地方,他出車禍的地方,就是這裡往五河的大路,而且,那一截路尤其寬敞,也就是出麻林鎮往五河方向走大約兩公里的地方,當時,他騎着摩托車,走的也差不多是最邊上,那天也沒有霧。”賈玉林緩緩的道。
“恩,這的確是可疑之處。那曹小桐是自殺還是他殺?”凌晨是車最少的時候,公路寬敞,又靠邊走的,沒有霧罩着,視線肯定不成問題,怎麼就撞上了杜富貴?而且,又恰好是在杜富貴有着重大嫌疑的時候,這未免太巧合了一些。
“根據目前的調查,很像是自殺,毒鼠強乃是曹小桐自己所購買,乃是混在綠豆糕中吃下去的,昨天,這幾天,他的神情也有些反常,有些失魂落魄的,昨天,他也是自己提前離開單位的,案發現場,除了有他妻子的腳印外和指紋外,也沒有其他人的痕跡,而他的妻子一直在樓下的麻將鋪打麻將,根本就沒有離開過。不過,目前還有兩個疑點,因此,我沒敢輕易下結論,其中一個疑點是,他當時離開單位,是悄悄離開的,而且,連自己的公文包都沒帶,也沒有人發現他離開,根據勘查,乃是從窗戶離開的;其二,他當時買毒鼠強,也是悄悄的去買的,而且,還簡單的僞裝了一下,穿的一身破舊的衣服,若非賣毒鼠強的人之前就認識他,也不會認出他來。”賈玉林緩緩的將曹小桐的案子說了一下。
“這兩個疑點,的確不小。”柳罡點點頭,如果一個人真準備自殺,他又何必弄的如此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被人發現一般,那倒是不像想自殺,而更像是準備謀殺誰的感覺。
“是啊,我們也詢問了他的妻子,不過,詢問了幾次,也都沒有發現什麼線索,也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賈玉林點點頭。
“他妻子是幹什麼的?”
“他妻子叫楊冬梅,是鎮政府的打字員,除了愛打打牌,也沒有發現其他可疑的地方。”賈玉林道。
柳罡無疑是一個對案子非常上心的人,送賈玉林回家後,回到刑警隊,他就立刻查看起了兩宗案子的案卷,值班的乃是夏先鋒,楊向全的案子,就是由他和路從容還有周小偉負責,從夏先鋒那裡,也並沒有得到更多的有價值的線索,賈玉林擔任着711專案組組長,一直關注着楊向全的案子,自然的,有什麼可疑情況,他也是知道的。
不過,曹小桐的案子,卻是讓柳罡發現了一些可疑之處,根據曹小桐妻子楊冬梅的描述,曹小桐不抽菸,卻最喜歡吃綠豆糕,他的寫字檯上,從來沒有斷過綠豆糕,他的公文包裡,也隨時放着綠豆糕,而從他的公文包裡,也的確的發現了一盒綠豆糕,紅棗味的,還沒有開封。根據現場勘查的照片,曹小桐的寫字檯上,也的確有着兩盒綠豆糕,兩盒綠豆糕重疊在一起,都是棗子味的,上面一盒打開着,僅僅是隻少了一小盒,而且,寫字檯旁的垃圾桶裡,還有着一個綠豆糕小盒子。可是讓曹小桐中毒的,並不是那一盒綠豆糕,而是扔在客廳垃圾桶裡的綠豆糕,垃圾桶裡的一個綠豆糕小盒上,還有着一些毒鼠強殘留。
那一盒有毒的綠豆糕哪裡來的?書桌旁的垃圾桶裡有着不少的垃圾,而早上曹小桐上班,那顯然當天並沒有倒過垃圾,然而,垃圾桶裡都是一些廢紙之類的垃圾,卻並沒有發現綠豆糕的大盒子,那一盒綠豆糕,不可能是家裡的。公文包裡的綠豆糕,也沒有動過,而且,他爲什麼要專門的揣一盒綠豆糕在衣兜裡?大夏天的,他穿的也就是T恤,運動褲,揣盒綠豆糕在衣兜裡那並不方便,他就算準備綠豆糕合毒鼠強自殺,也用不着揣在身上吧,他的書房裡也就有,何必那麼的麻煩。
還有,曹小桐乃是死在廚房的,他爲什麼要去廚房?就算服毒自殺,也用不着去廚房吧?喝水,客廳有桶裝水,想洗手或者做其他什麼,衛生間也比廚房更方便。而根據曹小桐的同事所說,稅務局晚上聚餐。
再有,根據他們熟悉的人講述,兩口子正在鬧矛盾,不過,鬧矛盾的不是楊冬梅,而是曹小桐,楊冬梅得過一次病,失去了生育能力,而曹小桐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想要和楊冬梅離婚,答應把房子和存款都給楊冬梅,楊冬梅堅決不同意,對於自己不能生育,她甚至同意了他可以在外面找個女人生個孩子。這,顯然不是他自殺的理由,相反,倒是可以成爲他殺人的理由。
根據整個案情來看,他卻是越來越覺得,這不是曹小桐想自殺,而是想要謀殺,至於謀殺的對象,那自然是他妻子楊冬梅了,柳罡迅速的勾勒出了一副曹小桐預謀殺人的畫面,曹小桐悄悄的購買毒鼠強,悄悄的回家,然後去廚房,廚房的竈臺上,燉着一隻老母雞,還是當歸燉雞,本來就有着濃重藥味的準備往燉雞中放進毒鼠強,然後離開,晚上單位聚餐,他自然是不會回去,而楊冬梅一個人在家吃飯,喝下雞湯中毒而死。至於他,有着不在場的證據,一下午都在單位上班,晚上又和單位的人在一起吃飯,就算懷疑他,也沒有用。
柳罡這也並不是無端猜測,曹小桐想要理會,而楊冬梅堅決不同意,他完全有着殺人的理由,而且,根據現場勘查和調查瞭解,當天曹小桐家燉雞,乃是曹小桐大姐從農村給他們抓來的老母雞,而且,根據他大姐所說,曹小桐最喜歡吃當歸燉雞,每個月,她差不多都要給他帶一隻老母雞來,雞是昨天抓來的,曹小桐顯然是知道的,當天燉雞,他肯定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