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龍接過向天亮遞來的書包,掀看一眼後,沒有說話,只是把書包交給了郭啓軍,。
“江廳長,還有對不起,我怕隔牆有耳。”
顧不得尊重和禮貌,向天亮趴在江雲龍的肩上,湊到他耳邊,把方瑋臨死之前說過的三個數字:七、四五六、一二三,悄悄的告訴了江雲龍。
江雲龍點點頭,在嘴裡唸叨了一遍三個數字,。
“小向,你聽得沒錯吧?”
“沒錯,她說了兩遍。”
“你認爲是什麼意思?”
向天亮搖搖頭,“一定有什麼意思,但我百思不得其解。”
江雲龍淡淡的一笑,“以你的能力,總會有自己的判斷吧,哪怕是荒謬的。”
“這是一個座標,一個三維的立體座標,它就是那個地方。”
“嗯。”江雲龍微微頜首,把目光轉向了郭啓軍,“啓軍,把書包裡的日記本拿出來,給大家看看吧,小向,你給大家介紹一下。”
一共五本日記,三大兩小,全是牛皮紙做的封面,大的二十四開,小的三十二開,厚度都在一釐米左右。
“各位,這是邱子立遺留下來的日記本,是我在陳青龍的地下辦公室找到的,據我,以及方瑋和陳青龍,大家的綜合認識,邱子立將他在走私活動中獲得的鉅款,隱藏在一個非常秘密的地方,而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具體位置在哪裡,一答案應該就在這五個日記本里。”
周檯安翻了翻日記本,笑着問道:“小向,你應該有所研究了吧?”
向天亮也笑着說道:“周局啊,我能不研究嗎?據說邱子立的鉅款至少在五千萬以上,甚至是上億元,我要是能找到後交給你們,你們哪怕給我千分之一的獎勵,都夠我娶個老婆了。”
衆人均笑了。
郭啓軍問道:“小向,說說你的個人心得吧。”
“是這樣的,世界上最難破繹的密碼,是一個人自己毫無章法制訂出來的,只能自己一個人看得懂的密碼,就是通常所說的特定密碼,在近代間諜史上,出現過只有兩個單線聯繫人之間才能聽懂的特定密碼或密語,這種聯繫方法的好處是,即使讓你在旁邊聽着,你也不會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壞處是一旦其中一個死亡或失蹤,這套特定密碼就失去了作用,而且爲了記住這種特定密碼,需要進行特別的艱苦訓練,而邱子立精通數字遊戲,疑心病極重,不相信任何人,所以,他設定的密碼或密語,一定只有他自己才能讀懂,堪稱死碼,。”
周檯安嘆道:“就象我們通常所說的天書,只有神仙才讀得懂了。”
“可以這麼說。”向天亮點頭道。
餘中豪問道:“小向,你的意思是說,它的設定根本就沒有規律?”
“只有一條規律。”
“什麼規律?”
“沒有規律,就是規律。”
郭啓軍問道:“那依你看,該怎麼破解邱子立的這個秘密。”
“怎麼說呢,我認爲,它已經超出了人腦智力所能解決的範疇,所以我建議,派人送到公安部破繹中心,利用那裡的大型計算機,列出所有的答案,去掉不可能的和不成立的,然後對可能的答案進行一一排除,也許這樣,我們才能找到邱子立留下的鉅款。”
略作思考,江雲龍說道:“啓軍,檯安,這事就交給你們了,讓中豪和劍南具體負責,爭取儘快找到邱子立留下的鉅款,然後,我再把尋找陳青龍留下的鉅款的任務交給你們。”
郭啓軍和周檯安忙着應是。
江雲龍又看向了向天亮,“小向,開你的車,陪我出去走走。”
向天亮知道江雲龍有話說,。
桑塔納轎車開着空調,在晌午的街道上,緩緩的行駛着。
江雲龍看着窗外不說話。
向天亮小心的問道:“江廳,您老派餘中豪和肖劍南兩個人負責,是爲了互相牽制吧?”
“聰明,看出來了?”
“嘿嘿,郭局和周局面和心不和,肖劍南和餘中豪分屬二人的陣營,讓兩邊的人共同參與,正好可以互相制衡,您老想得真是周全。”
江雲龍哼了一聲,“你要是答應我,回來幹警察,就沒他們什麼事了,這種事,交給你去辦我最放心。”
向天亮趕緊說道:“江廳,這個問題不存在了,不存在了。”心裡想道,咱在建設局幹得好好的,去當警察,傻啊。
“小向,你不想問問我,怎麼知道你有那兩樣東西嗎?”
向天亮道:“還用辶麼,您那個特務張昭唄,他這個人,肯定看到我順手牽羊了。”
點了點頭,江雲龍笑着說道:“你心裡老是惦記着兩筆鉅款,能當好你那個什麼政研室主任嗎?”
向天亮不好意思的笑了。
“唉,現在我輕鬆多了,無牽無掛一心一意。”
“嗯在建設局幹得怎麼樣?”
“還行,玩兒混兒唄。”
江雲龍笑道:“臭小子,當幹部怎麼是玩和混呢,。”
“呵呵,我不會說官話。”
“需要我幫你嗎?”
“江廳,千萬別。”
“真的不需要幫忙?”
“不需要。”
江雲龍微微的點頭,“你參加工作不到兩年,就升到了正科級,缺少積澱和說服力,這樣也好,先踏踏實實的幹幾年吧。”
“等我幹不下去了,再去省城找您。”
“哈哈,一言爲定。”
轎車在清河江邊停下。
兩個人都沒有下車。
“江廳,謝自橫和于飛龍的案子怎麼樣了?”
“你還關心着他們?”
“他們是改變我人生軌跡的人啊,沒有他們,我現在就是您手下的兵,正是因爲有了他們,我才走上現在的道路。”
江雲龍道:“他們啊,省廳和省紀委已經結束調查,上週已正式移交省檢察院,省檢察院指定中陽市檢察院負責起訴他們的案子,並將由中陽市中級人民法院負責審理。”
“他們,他們到底是什麼事呢?”向天亮很想知道。
江雲龍道:“謝自橫這個人啊,其實沒有其他大問題,只是他在濱海擔任縣公安局副局長的時候,他犯下了一個不可饒如的罪過。”
“罪過?”
“對,謝自橫在一次辦案過程中,和一個持槍殺人犯發生了槍戰,殺人犯當場被擊斃,但是,謝自橫也誤殺了一個過路的人,以謝自橫的能力和當時的情況,他完全可以僞裝現場,製造出路人被兇犯開槍打死的假象,事實上他也那樣做了,可問題在於,作爲業餘攝影愛好者的于飛龍,恰巧就在現場附近,恰巧用照相機拍下了當時的情況,而謝自橫當時負傷後,並沒有馬上發現于飛龍,因此,事過之後,精心準備以後的于飛龍,去找謝自橫攤牌的時候,謝自橫只有就範,從些兩個人結成了畸形的同盟關係,謝自橫因爲破案有功而被提升爲局長,並順利進入縣委常委會和兼任縣政法委書記,而於飛龍這個機關裡的普通辦事員,在謝自橫的提攜下,很快升爲科級幹部”
向天亮聽罷,想起謝自橫和于飛龍之間的奇怪關係,這才恍然大悟,。
“我說麼,謝自橫爲什麼那麼害怕于飛龍,原來是這種關係啊。”
江雲龍點着頭道:“謝自橫算是做了點好事的,他調到清河市局以後,沒有被當時氾濫的走私熱潮所淹沒,他算得上是個好警察吧,在經濟上,他的問題也不大,據我估計,七八年以後就能出來了,于飛龍也差不多你的兩個濱海老鄉,也就這樣嘍。”
向天亮道:“我承認,謝自橫和于飛龍都不算是太壞的人,如果沒有濱海發生的誤殺意外,他們就是好人了。”
“是啊,如果不是被人舉報了,他們還是好人,還在臺上人啊,有時候是很難分清好壞的,小向,路還很長,你剛開走,就慢慢去認識體會吧。”
向天亮猶豫了好一會,才問道:“江廳,我,我想去看看他們,這,這行嗎?”
“看他們?”
“是。”
江雲龍沉吟了一下,“算了吧,。”
“噢”向天亮不再堅持了。
拍了拍向天亮的肩膀,江雲龍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向,你現在做得很好,我相信你以後還會做得更好我很看好你,所以,把過去忘掉,把謝自橫和于飛龍忘掉吧。”
向天亮默然,他確實沒有必要再去牽掛謝自橫和于飛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明白了,江廳,謝謝您。”
“嗯,咱們回去吧。”
“行。”
“小向,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忘不了,有事打電話給您,到了省城一定去看望您。”
“哈哈,別忘了就好。”
向天亮把江雲龍送回去,道過別後,開車離開了金盾酒店。
警察,這個神聖的詞,離他遠去了。
下午的陽光,仍然毒辣,曬得柏油馬路閃閃發光。
向天亮戴上了墨鏡。
忽然,他發現了右前方的人行道上,一個女人的身影,是那麼的熟悉。
咦,這不是局長張行的老婆姜珊嗎。
大熱的天,又是星期六下午,她左顧右盼,匆匆而行,行跡有點可疑啊。
向天亮的好奇心,一下給勾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