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站起來,走到櫃子邊,伸手從櫃子裡拿出一張手繪草圖,扔給了朱琴和黃穎。
“你們倆看看,這圖上畫的是什麼地方?”
黃穎先拿起手繪圖,看了一眼輕叫道:“這,這是我們的仙鶴山莊呀。”
朱琴問道:“小向,這是你繪的嗎?”
向天亮點着頭嗯了一聲,繃着臉道:“老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常在河邊走,總有溼鞋時,你們的仙鶴山莊,離市區還有一段距離,周圍幾平方公里沒有村莊,背靠清涼山面臨清河江,一條路進出,是個休閒渡假的好地方,我相信你們當初買下這塊土地的時候,是爲了建設一個真正的休閒渡假山莊,畢竟你們投資了一千多萬元,經營得也象模象樣,我想別人也不會懷疑你們。”
“但是,你們姑嫂倆選擇清涼山那一帶,不僅僅是爲了一個仙鶴山莊,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們的情形嗎,我陪孫佔祿副局長去你們仙鶴山莊送工程項目施工許可證,你們要籌建的是仙鶴山莊大酒店,當時我就心有疑惑,後來我查閱了相關資料,還請教了一位老行家,發現你們仙鶴山莊那一帶,是清河市最著名的地質危險區,地下土層很不穩定,不適合修建高層建築,而且在可以預見的一二十年內,清河市的市政建設也擴展不到那裡,由此我得出一個判斷,你們所謂的仙鶴山莊大酒店,只是個幌子,當時我就在想,你們一定是建造一道高牆,然後在裡面幹些見不到的事情。”
“果然,後來我通過餘中豪和肖劍南,隱約知道了你們暗中在幹什麼,直到除夕夜,你們承認了在做走私汽車的生意,我當時就肯定,你們那個仙鶴山莊大酒店工地,就是走私汽車的組裝廠所在地。”
“除夕那天晚上,我就警告過你們,錢是賺不完的,趕緊收手,說不定還能安全過關,因爲在那時,我就強烈的感覺到,面對清河市日益猖獗的走私活動,嚴重影響了清河及其周邊地區正常的經濟活動,上面是不會坐視不管的。”
“果不其然,我的老師易瑞祥突然來到了清河市,警察界的人都知道,他老人家是不輕易離開京城的,他到哪裡,那裡必有重特大案子,三一八火災案的複查,是個煙幕彈,真正的指向,是打擊清河氾濫成災的走私活動,就這樣,省專案組揪出了邱子立這個大走私犯。”
說到這裡,向天亮又掏出一支香菸。
朱琴討好的拿起打火機,點上火後,向天亮吸了幾口煙,虎着臉道:“都老實坐好,仔細聽我說。”
姑嫂倆很乖,忍着痛咬着牙,老老實實的並肩坐好。
“現在我可以明確的說,你兩個臭娘們的走私汽車,都是通過某個人轉手賣給邱子立的,聽到風聲不妙的時候,你們兩個就一抹屁股走人,雙雙溜到了香港,靜觀清河這邊的情況發展,臨走前,你們兩個把髒款換成美元和黃金,分裝在六個箱子裡,乘着我不的時候,說通柳清清,偷偷的運到這裡,存放在地下室裡,因爲你們知道,這幢房子及院子佈滿了消息機關,一般人是進不來的,是最適合你們存放髒款的去處,而我有個習慣,不喜歡逛地下室,六個箱子放在那裡,恐怕我也不會發現。”
“一聽說邱子立自殺,案子了結,你們兩個以爲萬事大吉,就迫不及待的趕了回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們兩個臭娘們,一定是下了飛機,從中陽市開車趕回清河,連仙鶴山莊都沒回,就直接到了清河國際大酒店喝酒鬼混,直到一個小時多前發現我在酒店的三三三號包間……”
黃穎紅着臉道:“小向,我們,我們沒有鬼混……吃飯時,我還說要打電話給你的……”
“哼。”
“真的。”朱琴捱到向天亮的身邊,小聲說道,“我們發誓,我們已經不在一起了。”
向天亮又好氣又好笑,都什麼時候了,這兩個娘們還對那點破事糾纏不休。
“哎哎,你們倆再這樣,我可立即打電話叫公安局的餘中豪過來。”
朱琴一怔,馬上是不退反進,泰山壓頂似的,倚在了向天亮身上,“小向,我們知道你是關心我們疼愛我們,是不會把我們交給警察的,對嗎?”
黃穎也上來了,從另一邊發動攻勢,笑嘻嘻的說,“小向,我們不把自己交給警察,就交給你,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唄。”
當然不會真的去找警察,不說那些錢,就這兩個洋氣的娘們,向天亮也捨不得。
今晚的姑嫂倆,打扮得夠暴露的,下面露着小是肯定的,關鍵是上面,大敞領露着個三角地帶,皚皚一片,如果說黃穎的是九寨溝,那朱琴的簡直就是馬裡亞納海溝了。
向天亮臉上的嚴峻被漸漸的融化了。
“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了,你們的車是不是賣給邱子立的?”
“是。”朱琴點了點頭。
“直接交易,還是通過別人?”
“不是直接交易的,我們和他之間,始終隔着中間人。”
向天亮問道:“那你們和邱子立一直沒見過面嗎?”
朱琴搖着頭道:“還見沒有,當初我們是偶然得知,他在做這方面的生意,而且手上有一條可靠的銷售渠道,於是,我們從東南亞某國找了一個人,他也是早年從清河出去闖南洋的,他回來後,不是直接去找邱子立,而是先找他的一個可靠的朋友,也就是說,我們和他的交易,都是我們的朋友和他的朋友負責。”
“這我知道,邱子立很聰明,你們也不,他一定知道你們,就象你們知道他一樣,大家心照不宣,一心賺錢而已。”
黃穎道:“小向你放心,我們的朋友,早就離開了清河回東南亞去了,我們沒虧待他,他也賺夠了錢,應該可以守口如瓶的。”
“呵呵,你們這麼有把握?”
朱琴不好意的一笑,“其實,那人曾經是我父親的手下,非常靠得住,他本來就經營着一家規模不小的橡膠園,說好只幫我們幹兩三年的,現在正好收手。”
向天亮又問道:“那麼,邱子立那邊,那個負責與你們朋友接頭的人呢?”
黃穎笑道:“那是隻兔子,比誰都跑得快,一聽到風聲不對,就通過海上的關係,全家連人帶錢的跑了,我們估計,他也應該是你們政府中的人,消息甚至比邱子立還靈通,還算他有點良心,臨走時把消息告訴了我們的朋友。”
向天亮嗯了一聲,“你們確認,沒留下什麼值得警方懷疑的線索嗎?”
朱琴肯定的點着頭,“這次去香港避風之前,仙鶴山莊那邊的汽車組裝廠,我們已經處理得乾乾淨淨了。”
向天亮好奇的問,“那麼大的一個組裝廠,那麼多的設備,你們是怎麼處理的?”
黃穎得意的一笑,“我們當初進口各種組裝設備的時候,還捎帶了一個小型鍊鋼爐,就在組裝廠裡放着,這次一看情勢不對,就立即把設備扔進鍊鋼爐裡融化了,連一個螺絲帽都沒剩下,煉出來的是一塊塊鋼板,煉完後,我們又對鍊鋼爐進行了拆解,連同鋼板當成廢品賣給了濱海縣一個收廢品的個體戶……”
“,你們行啊,呵呵……”向天亮笑着,乘勢在兩對玉山上折騰了幾下,“東西可以化有爲無,可人呢,你們組裝汽車的人,不會也被扔進鍊鋼爐裡化了吧?”
朱琴笑道:“那些工人都是黃穎家的工人,他們早就回到東南亞了。”
向天亮盤問了好一會,確信沒有留下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了,才終於放下了心,女人有時候比男人還狡猾,由此可見,朱琴和黃穎早在開始做這一行之前,就把善後工作準備好了。
同時,向天亮也確認,朱琴和黃穎只要從此洗手不幹,即使被查到,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基本上可以過“關”了,不僅是她們有着特殊的身份,又有市委個別領導無形的保護,更因爲在涉及到經濟領域企業家的“原罪”問題。
聖經說,人有兩種罪,原罪與本罪,原罪是始祖犯罪所遺留的罪性與惡根,本罪是各人今生所犯的罪。
清河走私氾濫,幾乎成了當地的主流行業,十家九家“走”,還有一家等時候,法難責衆,不可能把所有參與過走私的人都抓進監獄。
向天亮微笑着問道:“琴姐,穎姐,你們說,你們的屁股該不該捱打?”
“該打。”
“該打。”
“呵呵,以後怎麼辦?”
黃穎紅起了臉,抓住了向天亮的那裡,嬌聲道:“你以後用它打我們吧。”
“讓它天天的打我們。”朱琴秀着媚眼補充道。
向天亮笑着罵道:“,你們當我是打樁機啊,還有,地下室裡放着的東西,你們打算怎麼辦?”
“我們……我們連人帶錢,都送給你了……你說咋辦,就咋辦……”
姑嫂倆的動作越來越急,向天亮的防線就要崩潰了……
進攻,是最好的防守,向天亮心想,就象建設局裡即將開始的人事大戰一樣。去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