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正信突然回來了。突如其來,堪比回馬槍,讓謝影心驚慌失措。
向天亮只慌了幾秒鐘,因爲他久經考驗,這種情況他經得多了。
以最快的度,向天亮跑到謝影心的臥室,將自己的東西都放到牀上,然後牀單一包夾在腋下,“打掃戰場”完畢。
客廳的沙是另一個“戰場”,向天亮當然如法炮製,動作之熟練,度之快疾,讓謝影心歎爲觀止。
拎着兩個“包袱”,向天亮衝着謝影心呶呶嘴,快步朝樓梯走去。
“我怎麼辦。”謝影心跟到了樓梯口。
“傻娘們,現在是做飯時間,你還能幹什麼去。”
“對了,你還沒吃飯呢。”謝影心又問。
“這重要嗎。”
謝影心哦了一聲,心裡稍安,“接下來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別緊張,沉住氣,隨機應變嘛。”
說完,向天亮消失在樓梯口。
羅正信不是一個人,和他一起進門的,還有他的好朋友、副市長徐羣先。
向天亮沒跑,因爲他聽到了徐羣先的聲音,有些好奇,就在樓梯的拐彎處停了下來。
先是謝影心招呼,和徐羣先寒暄幾句後,謝影心去了廚房。
羅正信和徐羣先在客廳裡開始了說話。
徐羣先:“老羅,你火急火燎地找我,到底是什麼事啊。”
羅正信:“當然有事,我剛從工地上趕回來,你能不能等我喘口氣。”
徐羣先:“呵,什麼事這麼急,沒見你家火上房嘛。”
羅正信:“我呸,你家才火上房了呢。”
徐羣先:“我住在市委領導宿舍區,是公房,火上房了損失的是公家的財產。”
羅正信:“唉,我到了工地上,可心定不下來,思前想後,覺得還是應該回來找個人說說。”
徐羣先:“那你就別神神道道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羅正信:“李雲飛找我了。”
徐羣先:“李雲飛找你,第等,什麼時候的事。”
羅正信:“中午啊,怎麼了。”
徐羣先:“下午三點多的時候,他也給我打了電話,說要請我吃飯。”
羅正信:“哦,你怎麼說,答應他了。”
徐羣先:“沒有,我婉言謝絕了,但在電話裡聊了十幾分鍾。”
羅正信:“我還以爲你會接受邀請呢。”
徐羣先:“我不傻,出去吃飯,難免不被人看見,給人以造謠的空間,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羅正信:“那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徐羣先:“總而言之,示好,結交,共同進步之類的話,不懷好意吧。”
羅正信:“那你是怎麼回答他的。”
徐羣先:“我不想得罪他,當然是敷衍唄,但是,我心裡明鏡似的。”
羅正信:“哦,你是怎麼想的。”
徐羣先:“我就這麼幾斤幾兩的能耐,能當上副市長就已經謝天謝地了,當然不會瞎折騰了。”
羅正信:“這就是說,你已經拒絕他了。”
徐羣先:“對,李雲飛是個聰明人,應該聽得懂我說的話。”
羅正信:“你拒絕他,等於是得罪他了。”
徐羣先:“這有什麼好怕的,不做虧心事,就不怕半夜鬼叫門。”
羅正信:“這倒也是。”
徐羣先:“哎,該你說了。”
羅正信:“我這邊麼,我沒答應他出去吃飯。”
徐羣先:“咱倆一個思路嘛。”
羅正信:“不過,我請他來我家做客了,中午吃的飯。”
徐羣先:“啊。”
羅正信:“我們談到兩點多,他應該是離開我家後纔給你打的電話。”
徐羣先:“老羅,你們都談了什麼。”
羅正信:“我們,我們談的內容,應該與他和你談的差不多。”
徐羣先:“那你是什麼態度。”
羅正信:“這個麼……我可能和你有所不同。”
徐羣先:“具體說嘛。”
羅正信:“嗯……我沒有拒絕。”
徐羣先:“你接受了。”
羅正信:“也沒有明確接受。”
徐羣先:“自相矛盾,沒有拒絕,就等於是接受,就相當於開了口子,不管這口子有多大。”
羅正信:“老徐,你不要誤會。”
徐羣先:“哼,我看你是老糊塗了,一錯再錯。”
羅正信:“別說得這麼難聽好不好,我這也是盛情難卻嘛。”
徐羣先:“他許下什麼諾言了。”
羅正信:“你怎麼知道的。”
徐羣先:“哼,廢話,你老羅是什麼人,我還能不知道。”
羅正信:“他許諾,把我的級別從副處調到正處。”
徐羣先:“我就知道是這樣,他擊中了你的軟肋。”
羅正信:“我當然不會相信他,一張空頭支票嘛。”
徐羣先:“這的確是張空頭支票,總共六個副廳級,二十四個正處級,這是省常委會對濱海市的編制決議,他李雲飛敢說突破,他憑什麼,你又憑什麼。”
羅正信:“所以我說我沒有明確接受嘛。”
徐羣先:“那他暗示你應該做些什麼呢,反對陳書記,反對向天亮。”
羅正信:“那倒沒有,我也不會答應,他只是說大家都是同事,交個朋友。”
徐羣先:“不會這麼簡單吧。”
羅正信:“當然,他說我這個人的優勢是消息靈通,他希望以後也可以分享一點。”
徐羣先:“這就對了,你怎麼說。”
羅正信:“我沒有拒絕,但也沒有答應。”
徐羣先:“老羅啊,他說你這個人的優勢是消息靈通,希望以後也可以分享一點,你想想,他是要你變成什麼人啊。”
羅正信:“工具,臥底。”
徐羣先:“你還沒有完全老糊塗。”
羅正信:“怎麼說呢,我覺得我做得不妥,或者說不得體,所以才找你商量對策嘛。”
徐羣先:“關於我,你對他說了些什麼。”
羅正信:“我沒說什麼啊。”
徐羣先:“你少抵賴,誰都知道你我的關係,要不是你對他說了什麼,他怎麼可能一離開家就給我打電話呢。”
羅正信:“我對他說,我和你老徐是共同進退,是分不開的,我想,他大概誤會我意思了吧。”
徐羣先:“唉,你啊你,讓我怎麼說好呢,你自己把褲襠弄溼了,不想着怎麼上岸,卻把我也拖下了水。”
羅正信:“對不起,老徐,沒你說的這麼嚴重吧。”
徐羣先:“你忘了一點,或者說,你忘了一個人。”
羅正信:“你是說……向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