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郭啓軍一動不動,僵坐在椅子上。
向天亮猜測,一定出了大事,而且和肖劍南有關。
果然,郭啓軍開口了。
“剛纔被咱們擊毀的紅sè桑塔納轎車上,發現了一支手槍,正是肖劍南的佩槍!”
向天亮驚住了,“沒有搞錯吧!”
“槍完好無損,技術部門已經鑑定過了,確認是肖劍南的!”
“郭局,人呢,車上那些人呢。”向天亮急問道。
郭啓軍搖着頭道:“那個土製火箭筒,威力不亞於炮彈,用的全是藥,把水泥路都炸出了一個大坑,車上有三個人,但都被炸得面目全非了,技術部門正在抓緊鑑定!”
“有幾個人!”
“三個人!”
向天亮斷然說道:“那就可以說,肖劍南肯定不會在紅sè桑塔納轎車上!”
“何以見得!”
“很簡單,肖劍南可以殺任何人,但不會殺您郭局長,那麼,拿着衝鋒槍的那個就不是肖劍南,開車的那個也不會是,這兩人都坐在前排,怎麼可能讓肖劍南一個人坐在後面,坐在後面的那個傢伙,應該是他們這次行動的指揮者!”
郭啓軍微笑道:“分析得有道理!”
“但是,也有另外三種可能!”
續說!”
向天亮道:“第一種可能,肖劍南失去了人綁着扔在後座上,那我等於在殺敵的同時,把他也給殺了!”
“這個你可以放心,三具屍體雖然燒焦了,但他們手上還保持着拿槍的姿勢,這就是說塔納轎車上沒有失去人!”
“第二種可能,他們給肖劍南下了某種藥,控制了他的神智,誘使他來殺他的老師!”
“有這樣的藥嗎!”
“有這樣的藥,但沒有關於這類藥使用後的成效報告,國內更是聞所未聞!”
郭啓軍搖了搖手,“那就先把這種可能除了吧!”
“第三種可能,肖劍南確實是某犯罪組織的成員之一,郭局長既是他師傅,又是最瞭解他的人,他當然要找機會除掉了!”
郭啓軍看着向天亮,凝重的點了點頭,“也許你說的是對的!”
“郭局,有一點您說得很對!”
“說下去!”
向天亮道:“老肖如果是壞人,他帶走方瑋後,肯定會躲起來,找到那筆鉅款後出境,憑他的門路,想出境就象上廁所一樣方便,不會再殺人而增添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敢說刺殺您郭局的事,和老肖無關,或者說,老肖不可能在紅sè桑塔納轎車上!”
郭啓軍問道:“劍南如果是好人呢!”
“老肖如果是好人,那他目前的處境無非是這幾種情況綁架了綁架後又被誣陷了逼入絕境,無法與外界聯繫某種原因而暫時不聯繫別人他已經死了!”
沉默。
郭啓軍黯然點頭。
向天亮又道:“郭局,對不起,您該回去了!”
“沒錯,我要搞清楚那幾名死者的身份。”郭啓軍站了起來。
“我希望您能隨時向我們提供情報!”
郭啓軍道:“怎麼,我手下除了肖劍南,就沒有能人了!”
“呵呵,我沒這麼說,是您自己說的!”
“我明白,連我都成了他們要除掉的目的,恐怕公安局也難以安寧了!”
向天亮點了點頭,“沒錯,不光是您,連餘中豪出門,也都有人‘護送’的!”
“所以,餘中豪感到事態嚴重,才越級報告了江廳長,江廳長就把你派出來了!”
向天亮陪着笑臉道:“打點零工,業餘的,業餘的!”
郭啓軍笑了笑,“你這個臨時工太牛了,我們都得聽你的,肖劍南要是想找人幫忙,第一個找的就是你!”
“那倒也是,找我比找您安全多了!”
拿起槍放回口袋裡,郭啓軍又拿起那塊黑布條,對着邵三河笑道:“來吧,我可不想壞了你們的規矩!”
向天亮和邵三河兩人,開着車,把郭啓軍送到公安局附近。
望着郭啓軍的背影,向天亮道:“狡猾的老傢伙,沒說實話!”
邵三河道:會吧!”
“或者,他肚子裡藏着貨,不肯倒出來!”
“難道,難道郭局知道肖劍南在哪裡。”邵三河疑惑道。
向天亮搖搖頭,“這倒未必見得!”
“我們現在做什麼!”
“你去病院和人民醫院,爲了節約時間,你開車去吧,我去找個人瞭解一下方瑋的背景,咱們下午六點見!”
向天亮要去見的人,是他的百花組成員之一,市新成立的發展銀行行長蔣玉瑛。
看見向天亮主動來看她,蔣玉瑛很是高興,趕緊結束了與下屬的談話。
“蔣姐,我是有事找你。”向天亮解釋道。
“我知道,亞娟打電話通知了,說你又在辦案子,讓大家不要打擾你!”
蔣玉瑛關上門,扭着腰走來走去,忙着爲向天亮點菸泡茶,極盡殷勤之能事。
辦公桌上擺着“請勿吸菸”的牌子,而唯有向天亮來,還有上好的香準備着,這就叫待遇。
這還不算,蔣玉瑛坐下後,將向天亮的雙腿擱到自己雙膝上,十指飛動,又是捏又是揉的,侍候得太到家了。
“小向,你要問什麼事呀!”
“邱子立的老婆方瑋!”
“她呀,不是在病院嗎,我還去看過她一次呢!”
“我記得你好象說過,她跟你學過舞蹈,你算是她的半個師傅的!”
“應該說亦師亦友,反正以前來往挺多的,正因爲此,邱子立出事後,那個餘中豪來找過我好幾次,搞得我也跟嫌疑犯似的!”
“呵呵,要是我,我也認爲你象嫌疑犯,因爲你幫他們洗過錢嘛!”
蔣玉瑛咯咯的笑起來,“你要抓我,我心甘情願呢!”
這娘們,象蛇似的,見棍就上,向天亮馬上回歸正題。
“蔣姐,你給我說說方瑋的情況!”
一看向天亮沒了笑容,蔣玉瑛不敢怠慢,玉手也規矩多了。
“要說方瑋麼,這七八年一直宅在家裡,平時很少出門,又沒什麼親戚朋友,身體又不大好,據我所知,她要是宅起來,那是大門不邁二門不走的,連買菜都是邱子立去的!”
向天亮奇道:“***,這不象解放前那些地主老財家的小姐一樣嗎!”
“她本來就是地主家的後代呀!”
“什麼什麼,你再說一遍。”向天亮猛地坐了起來。
蔣玉瑛驚訝道:“怎麼,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沒人跟我說起過啊……蔣姐你快說!”
“屬於北城區的方家鎮,你總該知道吧!”
向天亮點了點頭,“方家鎮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回家就是要從那裡過的,據說方家鎮原來的轄區內,百分之七十的人都姓方!”
蔣玉瑛道:“方瑋就是方家鎮人,她的祖父方仁德,是清河最大的地主,號稱良田千頃,長工上千,解放後被槍斃了,到了方瑋父親這一輩,一共有三兄弟,老大方義先軍的師長,老二方義千,是中陽市有名的資本家,這兩位在解放前夕,都跑到海峽對面去了,方瑋的父親方義建,是方仁德的小老婆生的,解放後,隨母留在了內地,娶了方家一個長工的女兒,生下了方瑋,五七年清河發大水的時候,全家人都被沖走了,就剩下剛學會走路的方瑋被人救起,交給方家一位同宗兄弟撫養,雖多有磨難,但總算熬了過來!”
向天亮哦了一聲,“這麼說,方瑋類似於琴姐和穎姐,也是有海外背景的人了!”
蔣玉瑛點着頭道:“是啊,改革開放以後,按照政策方家大院歸還給了方家,而方家人留在內地的就只有方瑋一人,所以,方家大院就成了方瑋的財產!”
向天亮唸叨道:“方家大院,在什麼地方!”
“那一定是在方家鎮了,具體在哪裡我不知道,我聽方瑋說起過,她從沒回去過,說方家大院鬧鬼,有五六年沒人進去過了!”
向天亮問道:“平時都沒有人住嗎!”
“好像沒有,我聽方瑋說起過,方家大院歸還給她之前,好象是市糧食局的糧庫,後來她按排一些同姓人住了進去,但方家大院離村裡有三四里地,不少人嫌不方便就搬走了,大概五六年前,突然鬧起了鬼,其他未搬的人都嚇得搬回村裡去了,從此,方家大院就再也沒人住了!”
向天亮聽了,心裡不禁一動,方家大院,鬧鬼,真的有鬼嗎。
又問了一些其他問題,再與蔣玉瑛“纏綿”一陣,向天亮這才告辭而出。
鬼,這個少年時代經常聽到的字或詞,經過蔣玉瑛的一番話,又回到了向天亮的腦海裡。
在三一八縱火謀殺案裡,始終沒有人提起過方家大院,因爲它是方瑋的個人財產,而且是她與海外親友的共有財產,與邱子立沒有關係,就被大家忽略過去了。
但是,邱子立真的與方家大院沒有關係嗎。
當向天亮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邵三河時,邵三河嚇了一跳。
“向兄弟要去方家大院!”
向天亮點着頭,“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