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宣太明和藹可親的點着腦袋“其實我也挺頭痛的,潔癖不分場合,不分人的亂髮作,挺讓人厭惡的。”
羅豐額頭青筋跳了跳,心頭的憋屈甭提了,這是宣太明在敲打他,以後長點眼睛!錯非羅家在東山半點根基沒有,他大有一口氣掀了桌子,再暴揍宣太明一頓的衝動。
夕思玉沒好氣的瞪着宣太明,我說你心眼能不能大點啊?逮着機會就沒完沒了?
錢景悶着頭不說話,他能說什麼?心裡卻在琢磨宣太明跟這家人到底什麼關係——似乎宣指導對這羅豐不大滿意啊,但又要幫人家是個什麼意思?
餘光瞥過羅豐身旁的絕色美女,錢景覺得自己發現真相了——宣指導好這一口……
不多久,齊局長齊立國就匆匆來了。
“宣指導。”進了門,齊立國便客氣的喊道,不客氣的坐在了宣太明身旁,這才衝夕思玉和羅豐點了點頭。
“齊局長!”宣太明連忙站起來,雖說宣太明不是很在意齊立國,但該有的表面功夫還是得有。
齊立國的到來,讓羅家的人鬆口氣,終於來了!
菜很快就上了,酒過三巡,大家便聊開了。
“鄭立的案子怎麼樣了?”齊局長故作不知的問了句。
宣太明輕笑一聲:“能怎麼樣?市局的人敢亂伸手,我就敢拍回去。”現在的宣太明就是有這個底氣,背靠副市長,底氣想不足都難。
“呵呵,再不濟也該是我們分局管纔對。”齊立國不疼不癢的說道,話裡不無對市局的不滿,繞過他們直接從派出所拎人,叫他們分局臉面不大好看。
宣太明想了想問道:“這位王學文的上司是誰?”雖說敲過王學文一筆,但人家買不買賬還在兩說,那份保證書,對方若不認,他也沒轍,頂多就是落一些面子,萬一王學文的上司撕破臉面,那就是白搭。
之所以問齊立國,而不是張長江,自然是想才能齊立國這裡知道更多有用的信息——齊立國站的位置高,知道的信息會更多。
齊立國眼皮輕微跳動兩下,心下一驚,宣太明既然問我,那估計是想多打聽一點事,難道他還準備向市局開刀?這不可能吧,市局可不是分局,就在左衛名市長的眼皮底下,不是那麼好動的。
可既然宣太明問了,他說一些知道的事也沒大礙,於是沉吟道:“市局的副局長鄒廣恩,跟隴鶴雲是隔壁鄉的,平時走動不少,而且,鄒廣恩逢年過節會拜訪市委副書記張海友,偶爾會在他家吃飯。”不愧是領導,知道宣太明想聽什麼話,一句話就說出了許多信息。
首先,爲什麼姓鄒的會這麼幫着隴鶴雲,兩人關係很深厚。
其次,鄒廣恩的靠山不小,居然是市委副書記張海友,這位分量比之鐘英霞還要高上那麼一線,畢竟是黨委的嘛。
宣太明皺了皺眉,估摸着他敲詐的事情不會太順利,沒想到姓鄒的跟姓隴的還有這麼一層關係,並不簡單是賄賂與被賄賂……
點了點頭,宣太明沒有表態,心裡卻哼道:“姓鄒的,最好按我說的做,別給我宣太明找到收拾你的藉口!”
夕思玉和羅豐就完全聽天書,不大明白兩人說的啥,不過一個市局副局長,一個市委副書記,還是狠狠刺激了他們的神經。宣太明在他們眼中又多了一分高深莫測,他現在接觸的已經都是這種大官了麼?
聊了一陣,話題便奔向了主題。
“羅先生,你們在東山想進入哪些行業呢?”齊立國溫和的笑着。
羅豐早便想好,張口欲言,一旁的夕思玉卻在美眸中閃過一絲波動之後,插話道:“齊局長,還是我來說吧,我們看好東山的保安行業,涉及酒店、娛樂廳、夜總會等場所。”
宣太明聽了個半懂,他們所謂的保安行業,其實還是帶着一點黑的性質,跟照場子的類似,不過從黑.幫照場子洗白到保安找場子,僅僅是換了一種好聽的說法而已。
錢景眉頭微微一皺,這要求有些過分了,聽這女人的口氣,似乎是想把洪武區的黑幫都趕走,靠着他們分局一家獨大。可洪武區的黑.勢.力又不止一家兩家,大家都靠這過日子呢,你都搶去了,人家靠什麼吃飯?
果然,齊立國沉吟了三秒鐘,餘光不着痕跡的瞅了宣太明一眼,這才緩緩的說道:“你們具體爲誰服務,是你們保安公司的業務,我們分局不會過問,只不過酒店的話還是慎重考慮。”
酒店無疑是他們這種性質的組織最大的輸出地,在衆多行業裡,酒店的數量是最多的,能容納的保安數非常可觀。所以,這一塊無疑是爭搶的最兇的。他們分局要是幫夕思玉獨佔這一塊,那得打壓多少勢力?累也累死。
夕思玉皺了皺眉,他們看重的就是餐飲這一塊,要把這塊踢出去,還來東山幹什麼?不過夕思玉也知道,這是人家齊立國看在宣太明的面子上,否則以他之前來都不來的態度,根本不會說這番話,頂多是“你們隨便幹什麼,別給我添亂就行”這種不大負責任的話,而非如此具體。
只是夕思玉不大甘心,下意識看了看宣太明,發現這廝悶着頭,一雙眼睛就盯着自己的小碗,半點不離開,在那沒事人的吃個不停,登時氣不打一處來!我在這邊有難了,你不吭不哈的。
“太明,你給我參詳參詳?”夕思玉帶着狡黠的說道。
宣太明臉一苦,人我是給你們找來了,人情給你們了,談得怎麼樣就是你們的事,你拉着我幹什麼啊?
可這一句話,直接將齊立國的目光轉移了,落在宣太明身上。齊立國驚疑不定,你們倆到底啥關係?叫得這叫一個親熱,還讓宣太明來參詳這種事,一般的朋友怕是不至於吧。
宣太明氣恨的瞪了夕思玉一眼,得到的是夕思玉一個媚眼……
“咳咳……”宣太明乾咳一聲“這個思玉啊,齊局長的話還是有道理的……”宣太明纔不會傻乎乎的給這女人綁架利用。
不料,宣太明話音還未落,夕思玉就端着酒杯,幽怨的望過來,悠悠道:“太明,那一晚之後,你就這麼走了,如今……”
宣太明好懸沒吐出一口血,我說姓夕的,我當一回好人,怎麼給你說成這模樣?
不僅羅豐露出一臉吃驚來,錢景也露出我就知道這樣的表情,連齊立國也高深莫測的擠出一份曖昧的笑容——原來如此。
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宣太明想解釋也沒法解釋,那一晚的事情還是別張嘴亂說好了——那會正是奉旨裝病的時候呢,讓外人知道,沒準讓小英霞被動。
“咳咳……齊局長的話是有道理,但萬事都可以商量嘛……”宣太明乾笑一聲,笑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尼瑪,好人就是不能當,淚流滿面啊……
齊立國砸吧砸吧嘴,話到這份上了,齊立國怎麼也得賣宣太明一個面子,故作沉吟了一會才微微頷首:“這樣吧,具體我們再商量,酒店這一塊的工作比較繁重。”
夕思玉和羅豐雙雙一喜,只要警局在這一塊撕開了口子,叫羅家進去了,剩下的,只要警局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就能順着這塊口子,撕開更大的口子——腳算是穩住了!
相比於這倆的欣喜,宣太明如同吞了一隻蒼蠅難受,所以,當酒席散了,只剩下他跟夕思玉倆人時,宣太明拉着一張你欠了我九千萬的黑臉,惡狠狠道:“姓夕的,算你狠!”
“咯咯……”夕思玉掩嘴直笑:“老公,別說得這麼無情嘛,我得了實惠,可不是你得實惠?今後東山有什麼事,我可以幫你擺平不是?”
“哼!”宣太明沒有被人利用,然後得了快肉就哈巴哈巴激動的良好習慣。
“咱兩清了,算是報答你上次幫忙抓趙強。”宣太明不怎麼爽快的站起身,冷着臉皮子“之前答應你一個條件,這回算是滿足你了,兩不相欠。”
“走了,不送!”宣太明起身便走。
夕思玉不幹了,嬌笑一聲:“誰說兩清了?我又沒叫你幫我完成那個條件,是你自己要送人情的。”
宣太明氣不過,狠狠回頭:“那好,我現在就跟齊局長說,你們的事我不管了,看我這人情你們還拿不拿得穩!”
夕思玉臉色變了變,從齊立國對宣太明的客氣態度上不難推測,宣太明的話非常頂用,若宣太明歪幾句嘴,他們可能不僅得不到齊局長的幫助,反而齊局長爲了討好宣太明,刁難幾句,那就夠他們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