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邊陲州的路,足有四百多公里,而且多山。
要不是有高速,估計一天也趕不到。
左書記說,讓他們坐飛機,可老爺子不同意。
老爺子說,人生最重要的就是過程,你怎麼能省掉過程,直奔結果呢?
大家都拗不過他,只得讓顧秋和左曉靜陪着他回老家跑一趟。孔秘書考慮到各方面的安全,說派個司機吧!
左曉靜問顧秋,“你一個人能行嗎?”
顧秋道:“四百多公里,又有高速,不成問題。”
“那就算了吧,也不要什麼司機了。車子空間有限,多一個人多一份廢氣。”
孔秘書沒有辦法,只得從了他們。
沈如燕在旁邊喊,“小顧,你開慢一點,路上注意安全。曉靜啊,你要留意你外公。”
兩人說知道的,請她放心。
沈如燕還是有些不太放心,看着三人上了車,她問孔秘書,車子有沒有檢查過?
孔秘書說,“這是輛新車,定期保養的,不會有什麼問題。”
沈如燕這才放下心來。
上高速了,左曉靜說,今天這天氣怎麼陰沉沉的?不會要下雨吧!
顧秋也看過了,如今已經是夏天的尾巴,馬上就要進入秋節,在南陽這地方,秋天是最熱的。
二十四個秋老虎,一點都不是說着玩的。有些地方,二三個月不下雨,田裡顆粒無收。
大大小小的水庫都幹得見了底,不過夏天也會有急雨,偶爾一場急雨,令人防不勝防。
顧秋說,“我們在車上,開慢一點就是。”
早上七點多出發,應該中午就能趕到邊陲州。
雖然是高速,顧秋還是不敢開太快。
八十到一百碼的速度,開了一個多小時,左曉靜說,休息下吧,前面有個服務區。
顧秋估計她是要上廁所,把車子拐進了服務區。
左曉靜果然拿了紙,去洗手間了。
顧秋放下所有車窗,“外公,出來透透氣嗎?”
張老說,“就這樣吧。”
顧秋拿了包煙出來,走遠一點,在一棵樹下吸菸。天空中,有點陰沉,象要下雨的樣子。
顧秋倒是不擔心,這樣的天氣,反而給他們帶來便利,至少不會熱得沒法喘氣。
遠處一個揹着揹包,挎着照相機,全副武裝的女孩子大步走過去。望着對方的背影,顧秋咦了聲,“這麼象齊雨,好眼熟。”
距離有點遠,看不太清楚,好象是,又好象不是。
對方戴着頭盔,穿着平跟的旅遊鞋。看她跨上一輛很威猛的摩托車,發動車子嗚嗚嗚響了幾聲,車子就飛出去了。
顧秋在想,這是齊雨嗎?
本來想打個電話證實一下,卻想到萬一那個是齊雨,她在騎摩托車,也太不安全了。
左曉靜很快就從洗手間出來,顧秋迎上去,“我們走了嗎?”
左曉靜甩了一下短髮,“外公怎麼說呢?”
顧秋道:“他在車上休息。”
左曉靜道:“那休息幾分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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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樹下坐着,樹上有片草地,左曉靜也不扭捏,一屁股坐下去。
顧秋聞到她身上一股清新的香味,“你打香水了?”
左曉靜說,“你鼻子蠻靈的嘛,是衣服上的香味。”
顧秋笑了下,把煙掐了。
左曉靜捅了他一下,“哎,跟你說個事。”
顧秋道:“說吧,跟我客氣什麼?”
“那是。”左曉靜笑笑,“我們兩個可以成爲哥們嗎?”
顧秋說,“我一直拿你當哥們。”
左曉靜的眼珠子,瞪得圓溜溜的,“爲什麼?”
顧秋瞟了她胸前一眼,“我覺得,還是當哥們好,可以隨便些,沒那麼多拘束和禁忌。”
左曉靜說,“你說得對,我也這麼想的。那我們以後就是哥們了。”
顧秋笑道:“那說好了,不許變。”
“得了吧你,得瑟什麼勁?真以爲我要賴上你?就算是我願意,你也過不了我爸那一關。”
顧秋說,“早就想好了,沒準備過啊。”
左曉靜恨得牙根癢癢,這牲口會不會說話啊!
顧秋在那裡解釋,“如果我們是朋友,就不會影響和改變什麼,可我們真要是有那層關係,你想想啊,以你爸的官場級別,肯定不會那麼輕易將自己女兒嫁出去的。他看中的女婿,必定是有身份,有背景,有能力,各方面都能拿得出手才行。”
左曉靜說,“這不是我要的愛情。”
顧秋道:“官場上,愛情算什麼?愛情只是利益交換的犧牲品。”
左曉靜看着他,“你很叛逆,我爸說,有叛逆思想的人,不能進官場。”
顧秋道,“我只是說了幾句實話。所以你的事情,你外公根本做不了主,將來還是你爸說了算。”
左曉靜臉色黯然,“真有那麼一天,你會幫我嗎?”
顧秋說,“不會!你別把希望寄託在別人身上。”
“你這人怎麼那麼無情?就不怕我報復你?”
顧秋道:“你心底善良,怎麼會報復人呢?真有那麼一天,你就不是曉靜了。”
左曉靜很奇怪的打量着顧秋,“你很瞭解我似的。”
顧秋站起來,拍拍屁股,“上車吧,我們必須在中午前趕到邊陲州。”
左曉靜爬起來,看到顧秋襯衣上還有草,就伸手給他拍了拍。
這個細微的動作,讓顧秋心頭一跳。
張老先生在車上,一直看着兩人說話,此刻他臉上閃過一絲微笑。
他看得出來,自己的外孫女應該很喜歡顧秋。
因爲顧秋跟她有相似的愛好,在書法上造詣不淺。再加上顧秋長得也算是周正,年輕,很有活力的小夥子。
左曉靜喜歡他,這是情理之中的事。
兩人上車的時候,張老故意裝睡,橫在後面的位置上,左曉靜拉開車門,只好無奈的坐到副駕駛室。
開到路上,顧秋又突然想起,剛纔那個揹包的女孩子,會不會是齊雨??
如果是齊雨的話,她這是要去哪啊?
齊雨騎着摩托車,居然闖了高速。摩托車的速度一向都很快,顧秋要想追上她,似乎不太可能。
剛纔顧秋看到的,分明是一輛賽車,這種車子的馬力,可比一般的小車強悍多了。
隨便加一下油門,都是一百多碼。不過顧秋總以爲摩托車不太安全,容易出事,所以他纔不玩摩托車。
但很多年輕人總覺得摩托車很拉風,那種呼嘯而過的快感,令人爽到骨子裡去了。
又開出一百多公里,還是沒有看到那位騎摩托車的女孩,顧秋想,或許人家早下去了,或許已經遠遠跑到了前頭。
還有七八十公里的時候,前面顯示:前方封路,請在就近的出口分流。
顧秋只得把車子轉入國道,國道跟高速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很多地方都爛掉了,沒有人修補。
路面窄,很多地方只有二車道。這條道是以前的主幹道,現在還有很多貨車在路。顧秋只能儘量讓車子平穩些,別再巔來巔去。
張老在後面坐起來,突然問起,“小顧,你怎麼回事?天天都有時間陪我嗎?”
顧秋說,“我那邊都是閒職,沒什麼事情的。”
張老說,“不對,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張老雖然不在官場,但很多內幕他都清楚。顧秋說,“我真沒有瞞你。”
張老道:“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嗎?他們故意讓你來陪我的吧?”
顧秋說,“沒有啦,現在您都是我外公了,我請假過來陪你,這也很正常啊!”
張老就笑了,“你想明白了?”
顧秋看了左曉靜一眼,左曉靜偷偷地笑。
他只好說,“其實我跟曉靜認識很久了,我們之間也經常聯繫,我還去過她學校好多回了。”
張老道:“你們好我就放心了,本來這件事情,我和一文商量好,等曉靜大學畢業後再提的,現在說出來也好,我總算是不用再擔心這丫頭沒人要。”
左曉靜不幹了,“外公,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人家?”
張老就哈哈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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