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不經心端起酒杯,湊在嘴邊喝了口,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的新聞報道上,新聞里正播放着烏逸龍車禍案事發現場。由於有省紀委的人當場見證,這起事故被認定爲意外傷亡。
司機當場身亡,烏逸龍身受重傷,昏迷不醒。據醫院方說,頭部受到劇烈震盪,身上多處骨折,目前尚未脫離危險。
醫院方當時對家屬說,讓他們做好一切心裡準備,象他這種情況生還的機率實在太小。就差沒有對家屬說節哀順變這四個字了。
對於胡雷來說,烏逸龍的生死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他只關心錢程這個人的去向。不過,沒有什麼比看到錢程落荒而逃那麼心裡爽快。
要是錢程被雙規了,反而沒有了樂趣,讓他生活在這種驚魂未定逃亡生涯中,這纔是胡雷最大的快樂。這一次,金蘭珠做得不錯,如果不是金蘭珠,他就不可能找到這麼多關於錢程受賄的證據。
當初胡雷跟錢程說過,多行不義必自斃,他這叫玩火自焚。
金蘭珠這段時間裡,異常低調,雖然人還在永林民族大浴場上班,但她已經是六神無主了。唯一幸慶的是,她被強暴的視頻沒有暴光,而且她也不敢擅自離開永林。
她知道胡雷不會再理她了,於是就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裡,神情恍惚。
電話突然響起,金蘭珠有氣無力地接了個電話,“喂——”
“臭婊子,你有種,竟然敢出賣我。”電話裡竟然是錢程的聲音,金蘭珠嚇得手一陣哆嗦,臉色蒼白。
這傢伙沒有被抓!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在外面敲門了,金蘭珠馬上掛了電話,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進來——”
呂嬌推門而入,看到金蘭珠的時候,她暗自搖了搖頭。
“快走吧,不要再呆在這裡了。他們不會放過你的確。”
呂嬌是來給金蘭珠報信的,“現在他們都在處理烏書記的事情,沒空來收拾你。等他們緩過神來,你就跑不掉了。”
“哇——”
金蘭珠終於忍不住,抱着呂嬌就痛哭起來。
呂嬌勸了她一陣,要金蘭珠儘快離開,不要再呆在永林這地方了。兩個人在辦公室裡一切竊竊私語。當天下午,金蘭珠就悄悄離開了永林。
“目標已經離開,剩下的事情交給你們了!”
看着金蘭珠離開,呂嬌喃喃道:“別怪我,蘭珠,我也是身不由已。”
……
柳海又在酒吧裡找到了胡雷,“胡雷哥,你最近很悠閒啊!”
“悠閒個鬼,沒看到我正釣魚嗎?”胡雷呶了呶嘴,那邊紫蘭色的燈光下,坐着一位看上去挺標緻,嫵媚動人的美女。
柳海就不屑地笑了下,“切,你這人真是賊性不改。”
胡雷喝了口酒,“你懂個屁,就象你這樣的人,混在安公隊伍裡有什麼用?當局長,當政法書記,當公安廳長……你一直當下去,有毛用啊?還不如我來得實在,做點生意,要錢有錢,有美女有美女,你說,人這輩子圖個啥?男人還不是圖臍下七寸風流快活?”
柳海纔不跟他扯蛋,“小心我告訴冰冰姐,切了你!”
“不用,她明天就來了。”
“那你還在泡妞?”
“所以我決定收手前,今天晚上搞定這個,明天就做回絕世好男人。”
“無恥——”
柳海罵了一句,看看身邊沒人,這才壓低聲音道:“你說,你那一招有用嗎?金蘭珠一定會去找錢程?”
胡雷喝着酒,“不是她去找錢程,而是錢程一定會找到她。”
“你這麼肯定?”
胡雷就笑了下,“他們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初錢程把她讓給我,只不過是安插在我們身邊的一個眼線而已,。你以爲啊!”
“既然你知道,還對她那樣好?”
“我不對她好,她能反過來當你的線人?切——”
“那倒是,不過我懷疑,你是另有目的的。”柳海微笑道。
胡雷倒是乾脆,“你不懂的,一輩子就一個女人的主。”說完,他就心裡嘀咕着,要不是看她叫得爽,鬼才鳥她。
可能是要過春節了,很多年輕人紛紛從外地趕回來,因此酒吧裡很熱鬧。兩人說話的時候,那個一直很安靜地坐在角落裡的女孩子,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了。
胡雷就站起來道:“毛,那妞不見了。”
柳海無語地搖搖頭,“人家上廁所啦!”
果然,很快就看到那女的從洗手間裡出來,在位置上拿起自己的包,朝門口走了。胡雷立刻站起來就跟上去。
對於胡雷這種契而不捨的精神,柳海深感佩服,只是等他出來的時候,只看到胡雷站在門口,那女的卻不見了。
“怎麼啦?人家對你沒興趣?”
“不是,她說有親戚來了。”胡雷無奈地聳聳肩,上了他的寶馬車。
柳海也坐上去,看到胡雷的目光還有遊移,他就問道:“你確定我給你的跟蹤器,都派上了用場?”
“放心吧,我雖然不是警察,也知道該怎麼做。這種雕蟲小技嘛,沒什麼新意。”
“你都放哪了?”對胡雷這種大話王子,柳海還真有些不放心。
胡雷道:“一個在她的胸罩裡,一個在耳環上。還有一個在……”他指了指下面,柳海就鬱悶了。
“除了耳環上那個還有點用,其他的很快就用不上了。”
“爲什麼?”
柳海也不說話了,拍拍胡雷的肩,“我走了,明天得去省城。你自己小心點,別再招惹那些女孩子了。”
“臭小子,還輪到你教訓我?”胡雷瞪了柳海一眼,憤憤地罵道。
等柳海一下車,他就拍拍腦袋,“是啊,我他MD真笨,萬一她洗澡換衣服,那跟蹤器豈不是沒用了?草——”
第二天,柳海和白緊一起去省城,車子開到前幾天烏逸龍出事地點的時候,他就耐悶了。看着這拐彎處的下坡,旁邊有一塊牌子上掛着,“事故多發點!”
白緊就道:“這牌子真不吉利。”
柳海就道:“怎麼不吉利啦?”
“都這樣了,還叫事故多發點,這不是咒語嘛?當初寫這標語的人,真沒水準。”
柳海就笑了,“你還能真咬文嚼字。人家這是提醒,不是下咒語。”
“那他也應該寫成,故事多發地段,或者直接說,危險路段,豈不是更能表達這個意思?”白緊對此,深表不滿。
柳海沒讀多少書,他的書都是後來補的,好歹也上了個大學。但是跟白緊比,文字功底就差多了。不過,白緊說得一點都不錯,如果寫成危險地段,似乎更能表達這層意思。他就笑了,“專家都是這樣的,文皺皺的。其實這都是寫給老百姓看的,簡單易懂地豈不是更好?”
白緊誇了他一句,“你開竅了。”
柳海將目光落在那片上坡,這是一個足有七八百米的長坡,陡而多彎。下雪的天氣,更是路滑不好走。當初修路的時候,曾經決定在這裡打個隧道,後來考慮到成本太高,這陰隧道計劃就取消了。
烏逸龍那車子出事的護坡處,已經安放了兩排嶄新的減震裝置,當初沒有這些緩衝減震物,所以烏逸龍那失事的車子,就直接撞在了牆上,導致了連續翻滾,再掉進左邊的深溝裡。
柳海上坡的時候,心裡一直在耐悶。
白緊推了他一下,“想什麼,專心點。”
柳海緩過神來問白緊,“你也是開車的,你說爲什麼老高死的時候,那腳還拼命地踩在油門上?”
柳海也聽到了現場救援人員的說法,司機老高的腳,一直死死地踩在油門上,到死都沒有鬆開。這個細節,一直在柳海腦海中晃盪。
白緊點了一下他的腦袋,“你這職業病又犯了。人到這個時候,哪能不慌?而且後面又是坐着市委書記,發現車子失控的時候,估計早就慌得一塌糊塗了。踩錯油門很正常啊!”
柳海搖搖頭,“不對,老高是烏逸龍多年的老司機了,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上了這坡,柳海就把車停下來,回頭看着這段坡道,“白緊,你下去。在這裡等我!”
“幹嘛?”
“下去就是。我看看當時的情況是什麼樣的。”柳海堅持讓白緊下車,白緊知道他想幹嘛了,便急道:“你瘋了,很危險的。”
“放心吧,我不會這麼傻的。”柳海笑笑着,將老婆推下車。他就掉轉車頭,憑着電視新聞裡看到的境頭與自己想象中的畫面,他就沿着老高開的路線,試圖將事發情節重演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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