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龐書記。張省長剛下樓去了,稍等一下。”
騰飛萬萬沒想到龐書記會來找老闆,他立刻給倒了杯茶水。
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時期,龐書記到張省長這裡來,包含了很多的內容。
二分鐘不到,龐書記擡手看看錶,放下茶水,“我還是不等了,他回來的話,你給我秘書打個電話。”然後他就走出了辦公室。
張一凡回來了,騰飛立刻向他彙報,“剛纔龐書記來過了。”
“他說什麼?”
“什麼也沒說,就呆了不到二分鐘,茶還沒喝又急着走了。”騰飛如實彙報。
龐書記是個很老成的人,辦事一向以沉穩稱著,很多人都說他這個人不爭權,不奪利,講究原則。是一個經得住考驗的老幹部,也是江淮呆得時間最長久的一位。
不知什麼原因,這樣的老幹部,卻一直與省委書記無緣,在這個副書記位置上,呆了十來年。
張一凡分析過這種原因,當年是老總理在位,據說那時,他本來有一次機會上位,但是被老總理給一錘定音。老龐這個同志,是個不錯的老同志,經得起組織的考驗。我認爲,他繼續留在副書記這個位置上,更利於江淮的發展和穩定。
很多人都不理解老總理這句話的含義,現在張一凡懂了。
龐書記的確是個老同志,老同志就是過於保守,沒有衝勁。當年有人提名龐書記當省長,但是省長這個位置,過於保守的人的確不宜上任。而做爲一個省委書記,一把手,他又少了一份魄力。
一個沒有個性的幹部,當不了一把手。過於講原則,過於思前想後,前怕狼,後怕虎,沒有開拓進取的精神,更不能當省長。
有人私下裡問過老總理,老總理只是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於是,龐書記就一直呆在這個位置上,估計要到死了。
龐書記有個習慣,不管是大小事,總要細細掂量,就從他了前幾天的表現,張一凡就看出來了。他既想講原則,又擔心陸正翁對他有看法。
追求完美,可惜大多數時候,在原則問題上,只有對錯,不可能完美的。一個真正想做事的人,永遠不要怕得罪人。
陸天長和金子光犯了錯,這是原則問題,要立案調查。就算他是陸正翁的兒子又怎麼樣?既然講原則的話,就不要怕得罪人。龐書記卻說了一句,“服從組織的決定!”
他已經是省委副書記了,居然沒有一點擔當,難怪他當不了一把手。
張一凡想他此次前來,應該是有什麼拿捏不住的事情,找自己商量。
在這個節骨眼上,除了省委秘書長非法滯留歐洲不歸的事,不可能有其他事。他是怕上面萬一知道後,責怪下來,他也有責任,因此得找個人商量一下。
龐書記這種心思,讓張一凡對他不禁有些看法。
此時的江淮,因爲這幾件突發事情,變得有些微妙。
很多人已經暗自選擇明哲保身,更有些人想不明白,張省長爲何不出手?這可是天賜良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週一來匆匆趕到省長辦公室,做爲省委常委之一,週一來也有知情權。考察團回來的時候,他也在迎接之列,見證了整個事件的突變。
週一來認爲,張省長終於等到機會還手了。自己現在正是脫離陸正翁掌控的唯一機會。因此,他來請示張省長,“張省長,關於省委秘書長滯留歐洲一事,如何處理?”
張一凡給他的回答是,“你們自己的問題查清楚了嗎?”
週一來出了一身冷汗,由於陸天長和金子光的頑固,兩人據不交代任何問題,所以審查的工作毫無進展。張一凡的話,讓他有點無地自容,也令週一來心裡感到疑惑,張省長在猶豫什麼?
除了李虹,任何人都不知道張一凡爲何遲遲不出手。
但是真正着急的,還是陸正翁本人,歐陽三號也不例外。
陸正翁下臺的話,他也撈不到半點好處。
此刻,他有些後悔。
如果秘書長不出事,只要他跟着大家一起回國了,老闆就不會如此被動。糊塗啊糊塗!
坐在會所裡的歐陽三號,一個人在那裡喝着悶酒。
陸雅晴來了,“你的確不應該!造成今天這種被動的局面,你要負全部的責任。”
歐陽三號道:“我知道錯了。可是我有什麼辦法?”
“有,當然有。”陸雅晴端着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小口紅酒,“你必須想盡辦法,阻止我爸明天的行程。”
“有用嗎?”
“不管有沒有用,你總得試試。否則我們就不只是被動,而是被人家一鍋端了。我爸一下臺,你這個秘書想必也不好過吧!”
陸雅晴道:“你在他身邊呆了這麼多年,比我們還要了解他,你應該有辦法阻止。”
歐陽三號搖了搖頭,“你錯了,陸書記自己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事在人爲!沒到最後一步,不要輕言放棄!”
“告訴我,你爲什麼這麼自信?”歐陽三號看着陸雅晴,“是不是賈處長那裡有什麼消息?”
“哼——那個廢人!”陸雅晴不屑地罵了句,“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它!”
歐陽三號咬着牙點了點頭,“我明白。”
“說了你也不會相信,我去找個張省長了。”陸雅晴平靜地道。
“他?”歐陽三號突然大笑起來,從來沒有覺得這麼滑嵇的事,“陸大小姐,你不要這麼天真了。江淮今天會有這個樣子,還不都是因爲他嗎?你居然還去找張一凡?呵呵……”
“憑什麼這麼說?”
“這還不是禿子頭上的蚤子,明擺着的事?他沒來之前,江淮是什麼樣子?他來了纔多久,江淮就開始搞內鬥了。你還敢相信他?”歐陽三號晃了晃腦袋,“陸書記今天的被動,都是他造成的。”
陸雅晴不說話了,其實她對張一凡也不瞭解,但是這種政治鬥爭,她多少有點耳聞。前任長征省長,不就是倒在老爸的屠刀之下嗎?新來的省長,會不會跟自己的老爸爲了權力糾紛,鬥個你死我活呢?
陸雅晴不敢想下去了,難道張一凡讓老爸等的目的,就是讓他變得更被動?陸雅晴心裡真的沒底。萬一真的是這樣,自己就被他利用了。
相信一個對手的話,的確有些幼稚。
但是陸正翁明天就決定上京城請罪,陸雅晴晃了晃杯子。“你有什麼好辦法?”
“我有辦法,就不在這裡喝酒了。”歐陽三號一臉無奈。
“要不,你去找一下……”說到這裡,他立刻就打住了,因爲他記起陸雅晴剛纔的警告,以後不要再在她面前提起賈詩文這個人。
至於爲什麼,歐陽三號還是沒有看出來。如果他知道賈詩文和陸雅晴結婚三年,居然還沒有圓房的話,心裡真不知道會怎麼想。
眼下的形勢很不利,他沒什麼心思想這些。
陸雅晴明白他後半句話裡的意思,賈詩文的老爸是國務委員、黨組成員兼國務院秘書長、機關黨組書記。自己這個名不符實的公公,有沒有什麼辦法?
陸雅晴突然想到了這一點,但是她沒有立刻表態。
“不喝了,送我回去!”陸雅晴扔了杯子,轉身就走。
陸正翁正揹着雙手,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他正在做一個艱難的決策。到目前爲止,黨中央還沒有找自己,他就在心裡暗自琢磨,這個張一凡到底想幹什麼?
陸雅晴回來了,“爸,去找賈秘書長吧!”
陸正翁搖了搖頭,如果張家要出手的話,賈家根本無力反抗。關鍵是他們上面這些人,打不打算參與的問題。
這個夜,是陸正翁這輩子最難過的夜。
做爲一個上位者,他曾經翻手爲雲,覆手爲雨。
今天卻有一種英雄末路的悲涼,陸正翁擡起頭,望着這黑漆漆的天空,竟然沒有一線光明。他感覺到自己就象一隻困獸,正掙扎在這無邊的黑暗裡。
整整一個晚上,他就坐在陽臺上,看着這天邊的黑暗。黎明,終於悄悄來臨,歐陽三號和司機已經到了,他們將車停在別墅外面。
“陸書記,時間快到了!我們動身吧!”
陸正翁看了眼歐陽三處,緩緩站起來,在屋裡洗刷了一下,大步走出了院子。
陸雅晴就在窗口看着老爸走向那一號車,車門打開,正準備上車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奧迪開過來了,正是二號車。
“陸書記,請等一下!”張一凡從車上下來,朝陸正翁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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