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多久,伍志暉老婆帶到市委賓館,帶來了那本存摺和別墅產權證明。
當她把這些東西交到張一凡手裡的時候,對張一凡道:“張省長,我有幾句話想對您說。”
伍志暉既然有足夠的誠意,張一凡給他老婆這個面子,他揮退了衆人,只留伍志暉老婆在房間。
“張省長,我不想替志暉求情,只是想說兩句心裡話。其實這麼多年,自從志暉調到江夏,他今天這一切就早已經註定了,誰也改變不了。所以他今天落網,也是罪有應得。”
張一凡打量着這個中年女子,道:“那你說說,伍志暉身爲政法書記,公安局長,他是如何走到這一天的?”
伍志暉老婆搖搖頭,“他們的事,我不太清楚,我只是記得他第一次調到江夏不久,有一天提回來了二十萬現金。他叫我保管好,不要跟任何人說。當時我覺得很奇怪,因爲他當了這麼多年的副局長,局長,從來沒有一次性收過這麼多錢,這次人家出手就是二十萬現金,我以爲是哪個犯人家屬用來買命的錢,因此多問了一句。”
“伍志暉並不跟我說這些,只是叫我把錢收好,不要亂動。我聽了他的吩咐,將錢扔在牀底下的箱子裡。可從那以後,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提一些現金回來。每次收到錢,他都不叫我動,只叫我保管好。直到有一次他喝醉了,跟我說這是江夏的地下市長金子榮給他的錢。他說金子榮這個人很大方,出手闊綽,每隔一段時間就給他送錢,卻從來都不要求他做什麼。我一直覺得很奇怪,因爲我也聽說過金子榮的爲人,這人號稱是江夏的地下市長,每次跟他吃飯,喝酒的都是江夏市鼎鼎有名的人物。一般人得罪不起,我雖然在心裡擔心,但是也不敢過問他們的事。就這樣,三年時間內,前前後後,他一共提了不下二三百萬,還送了一棟別墅。伍志暉雖然經常跟他們在一起花天酒地,但是他在錢財上面,我相信他還是乾淨的。因爲他每次叫我收起來的錢,他從來都不去動。別墅也沒有住過,張省長,我想其他的幹部,多半也遇到這樣的情況。既然伍志暉身爲一個共產黨員,國家幹部,經不起誘惑,犯了錯誤,他就必須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不過我還是希望,您能看在他主動自首,坦白的份上,能夠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我相信他這個人的本質應該不壞。”
張一凡道:“放心吧,不管是他,還是其他的幹部,組織上都會給他們一個公平公正的說法,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們會按程序辦事。既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放過一個壞人。你今天的表現不錯,先回去吧,如果你再想起什麼,隨時都可以找我,或我的秘書。”
伍志暉老婆站起來,“會的,謝謝張省長。”
等伍志暉老婆一走,張一凡道:“把伍志暉帶過來!”
沒一會兒,伍志暉就進來了,張一凡看着他,“你真願將將功贖罪?”
伍志暉立刻有些激動地道:“願意!”
“好,那我給你三天時間,把江夏一汽羅總經理之死的案子給破了。”
伍志暉愣在那裡,幾乎有點不太相信這是真的,張省長居然讓自己破案。難道不是給他們當指路人?破案這個詞的含義,他還是知道的,這意味着,他可以不用在這裡商隔了。
張一凡見他沒有反應,便問了句,“你不願意?”
伍志暉如夢初醒,“願意,願意!”
張一凡道:“這是你唯一一次機會,如果這件事辦不好,數罪併罰。還有一點,這只是給你一個減輕罪過的機會,如果調查組還查到你其他方面的重大過失,照樣並罰!”
伍志暉道:“請張省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三天之後,我再來這裡報到,接到組織的審查。”
“來人!”張一凡喊了一句,立刻有兩名工作人員走進來,“放伍志暉同志回去,三天後,再來這裡報到!”
他對伍志暉道:“你可以走了!”
伍志暉大喜,看來自己這步棋算是走對了,感謝偉大祖國,感謝偉大的黨,果然坦白從寬,伍志暉終於又獲得了一次機會。
看到伍志暉離開,騰飛提醒道:“張省長,真讓他走?”
張一凡點點頭,騰飛還是有些不解,這麼長時間沒有破案,你給他三天,他真能破案?
“如果他破不了案,那他就是死路一條。騰飛啊,你不要小看了這個伍志暉。“張一凡心裡有數,一個面對數百萬現金,毫不動心的老公安,他在這個時候投誠,說明什麼?
金錢,別墅,都打動不了他的心,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什麼把柄在金子榮手裡。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伍志暉就是因爲這些把柄,不得不與金子榮等人虛與萎蛇。
至於把柄是什麼東西,張一凡又不是神仙,哪猜得出來。只要伍志暉查清了羅總經理之死的真相,這件事的真相也不遠了。
審查謝光遠的同志前來彙報,謝光遠什麼也不肯說,拒絕交待任何問題。
而組織部長和紀委書記,只是一句話回覆,“我要見陸書記。”
兩個人反反覆覆就是一句話,要見陸書記。
三個人的審查工作,基本上無法進行,張一凡指示,“通過迂迴的方式,通過調查他們身邊的人,從其他方面入手,拿到真憑實據之後,他們就是不承認,只怕也由不得他們。”
金子榮被檢察院直接帶走,態度依然很囂張。
除了拒不配合檢察院同志的工作,而且還揚言自己要見張一凡。讓張一凡親自來跟我說話,你們這些人算什麼東西?張一凡不到,你們別想從我嘴裡,套出任何一句話。
檢察院的同志卻不敢把這話,直接跟張省長反應。因此,調查取證的工作,還是有相當的難度。
莫國龍在天黑之前趕到檢察院,要求見金子榮一面。
莫國龍是省委組織部長,在江淮有着深厚的基礎,以他的能力要見金子榮一面,還是輕而易舉的。因此,金子榮被帶進來的時候,莫國龍就揹着雙手站在窗口。
金子榮大大咧咧坐下去,“你來幹什麼?”
莫國龍緩緩轉過身來,看了金子榮一眼,這傢伙在檢察院裡居然沒事一樣,依然挺神氣的。但是莫國龍的心思,卻沒有他這般輕鬆。
莫國龍跟金子榮打交道,已經不是一二天了,他知道如果金子榮不保,自己也有麻煩。因此,他必須探探金子榮的口氣。
“你怎麼樣了?”
金子榮把腳搭在茶几上,叨了支菸,“你進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莫國龍氣得一臉鐵青,“千萬不要亂說話,我會去想辦法。如果省委勾通不了,我就去中央。不過此交的事件太大了,你必須有個心裡準備。有些東西,該舍的還是要舍。”
金子榮道:“怎麼舍?這麼多人都保不住我,我要你們幹嘛?”
莫國龍也不跟他爭辯,“謝光遠這人怎麼樣?”
金子榮沒有吭聲,他知道莫國龍的意思,這件事情遠遠沒有想象中這麼簡單,張一凡既然動手了,只怕不會輕易放過。不過以金子榮對謝光遠的瞭解,讓他挑起所有的擔子,恐怕是不太可能。
他就看着莫國龍道:“沒有其他的辦法嗎?”
莫國龍道:“都什麼時候了,要麼王佐斷臂,要麼棄車保帥,大丈夫當斷則斷,否則反受其亂!”
金子榮道:“謝光遠不行,他不是那種能挑大樑的人。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