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她,出人意料的換了一襲新裝,這與她一慣的作風大相徑庭。
細看之下,才知道這是一套白色的Only休閒女裝,姚慕晴就靜坐在那裡,細直的鼻樑,迷人深眺的雙眼,深長的睫毛,還有那標準的瓜子臉蛋,的確長得有幾分傾城傾國的味道。
這一刻,似乎纔是姚慕晴的真本色。
可能是因爲傷勢剛好,身體比較虛弱,看她臉上那柔弱的氣息,給人一種楚楚可憐,分外惹人憐愛的模樣。
張一凡出現在小樓之外,從背後遠遠地觀望。
那一刻,似乎讓他回到了幾年前,兩人在雨中相逢的情景。
張一凡從省城回永林的路中,姚慕晴車子拋錨,深陷泥坑之中。是張一凡和司機老陳幫助了她。
往日的情景,歷歷在目,看到眼前的她,讓張一凡無由地神往。
今天的小樓裡,除了一個年輕的保姆,似乎並沒有其他人。
看到姚慕晴身體尚好,恢復得還不錯,張一凡便準備離開,不便打擾。
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既然來了,何必就走?”
張一凡在剎那間止住步子,看着她笑了笑。
“沒事,我也就看看。”
姚慕晴回過頭來,望着張一凡,柔聲說了句,“謝謝你來看我!”
說這話的時候,俏眉微皺,似乎有些不適。眉宇間那淡淡的憂慮,天見猶憐。
或許,她的身子並沒有完全康復。
張一凡見了,不免有些擔心。
畢竟中了兩槍,有一槍只差一點點,便打中了心臟,當時的情況萬分危急。想到這一刻,張一凡猶有些感動。人畢竟是有感情的動物,在那種情況下,不管對方曾經做過什麼,說過什麼,都可以化作過眼雲煙。
很多人都說,張一凡是一個理性的人。也有人說,張一凡是個感性的人。其實張一凡一直徘徊在理性與感性之間。
對於姚慕晴這次的救命之恩,張一凡當然有些感動,但是對於姚慕晴問責慕容家一事,他又有些疑惑。當然,他不可能直接當面問姚慕晴。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秘密和原則,束縛着他們無法自已。
張一凡淡淡一笑,似乎只有今天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兒。換了一襲白色衣裝的姚慕晴,才能讓找到以前的感覺。那一刻,張一凡想起了很多,自然也包括姚慕晴跟自己一起泡溫泉的情景。
換句話說,姚慕晴的身體,在他面前,沒有太多的秘密。
但是今天,他才找到了往日那種熟悉的氣息。
“其實要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
張一凡笑了笑,“你還好嗎?”
他伸出了手,看着姚慕晴。
張一凡的表情很自然,也可以說,他自認爲與姚慕晴應該很朋友。可姚慕晴看到他伸出的手,略一遲疑,這才中他握了一下。
手心,依然透着涼意。
張一凡拉着她的手沒有鬆,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姚慕晴靦腆地道:“我哪兒不對嗎?”
張一凡哦了一聲,“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穿白色衣服的時候比較自然。”
姚慕晴將手抽回去,“你還是很注重一個人的外表。”
“外表是第一要素,也是人與人之間交往的先決條件。”
姚慕晴不說話了,把手輕輕捂住胸口,彎腰坐下。
漂亮的Only休閒女裝,穿在她的身上,將姚慕晴襯托得宛如一個飄飄仙子。看到張一凡如此留意自己,姚慕晴不由有些尷尬。
“去樓上坐坐嗎?”
張一凡點點頭,“我帶了點東西。”
這是爲了感謝姚慕晴,特意帶過來的補品。
有長白山的野參,有珍品燕窩,還有一些名貴的藥材。上了小樓之後,張一凡道:“這些藥是可以外敷,有修復疤痕的作用。”
姚慕晴瞟了他一眼,“沒想到你真細心。”
小樓裡的服務員過來了,給兩人斟上茶。張一凡再次觀察小樓的一切,跟上次不同的是。
中間那屏風早已撤下,大廳裡的一切,幾乎一覽無餘。
北邊的牆下,有一架古香古色的琴,琴和房間的佈置,完全就是一付古代的風格。如果姚慕晴換了上次那襲黑衣,打扮成古代女子的模樣,便是一幅俏生生的美女撫琴圖。
只是張一凡一直有些奇怪,姚慕晴爲什麼一改常態,變得如此殺氣騰騰?
今天的模樣,似乎纔是自己熟悉的她。
儘管如此,還是有很多疑惑,讓張一凡百思不得其解。
清風拂來,那股濃郁的夏奈兒五號香水,沁人心脾。
張一凡呼吸着這股帶着香水的空氣,品着上好的鐵觀音,心裡寧靜了許多。
“前些日子,我回了一趟湘省。”
張一凡漫不經心的提起,姚慕晴神色黯然,擡起頭望着窗外,喃喃道:“我好久沒有回湘省了。”說完,蛾眉淡掃,顯得格外低沉。
張一凡心裡有些微微觸動,“有時間回去看看。”
姚慕晴搖了搖頭,又低頭品茶。
看來是觸及了她的心事,張一凡也沒有繼續深入,只是陪着她喝茶水。
姚慕晴放下杯子,緩緩站起,“我給你彈一曲吧!”
說罷,小步輕移,來到那架古香古色的琴旁邊,輕輕一拉,遮蓋在琴上的素巾立刻飄忽遠去。
“咚——”
一聲清脆優揚的琴音,宛如水滴滴落的聲音。又如深夜的林子裡,驚起了一羣夜鳥。瞬間打破的寂靜,格外悅耳。
小樓裡,琴音漸起。
張一凡坐在那裡品茶,姚慕晴坐在對面撫琴。
這已經是張一凡第二次聽到她彈琴了,一種撲騰撲騰的聲音,宛如樹林裡飛出千萬只鳥拍打着翅膀。時而一片寂靜,好象在曠野裡,望着天空中那輪圓月。
空曠和寂寞,讓人迴歸自然的暢快。
突然,一陣潺潺的流水聲,那般輕盈,讓人彷彿來到了河邊,聆聽着流水的聲音。月色,依然那麼動人。
聽着這樣的曲子,竟然一種身臨其境,置身其中的感受。
節奏劇變,忽而風雲變幻,雨點大作,天空中一片烏雲密佈,風雨飄搖。
大雨小雨嘩啦啦的落下來,讓人來不及閃躲。
只聽得咚咚咚——幾聲清脆的輕響,似乎雨過天晴,天空中傳來幾聲雁鳴。嘎嘎——剛纔那種緊迫的氣息,瞬息不見,秋高氣爽,風靜沙平。
張一凡聽得入神,完全達到了忘我的境界,彷彿自己就在剛纔的琴音之中。
姚慕晴的目光投來,臉上驚現一絲淡笑。
突然,十指輕彈,一個休止符令這一切嘎然而止。
素手撫琴,按在琴絃之上。纖纖十指,完美無暇。
眼前的一切,宛若被刀切流水一般,瞬間即逝。
張一凡手裡的茶杯顫了顫,呆呆在愣在那裡。
姚慕晴緩緩站起,美目留連,慢慢來到張一凡的跟前。
當——張一凡手裡的杯子掉在桌上,茶水酒了一地。
“張書記!”
姚慕晴輕喚了一聲,張一凡聞聲而起,望着姚慕晴久久沒有眨眼。姚慕晴俏臉生紅,“怎麼?不好聽嗎?”
張一凡緩過神來,“精彩,精彩,這曲子是我憑生僅所未見的天簌之音。”
姚慕晴淺淺一笑,“張書記見笑了!”
親手端起茶壺,給張一凡續滿茶水,“我以爲張書記會說不好聽。”
張一凡有些驚訝地望着她,“光論這琴藝,放眼全國,恐怕也無人能及。”
姚慕晴倒是謙虛,“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張書記謬讚了。”
張一凡問道:“姚小姐是幾時練的琴?”
姚慕晴端起茶水,“我練的是心,彈的也是心,不知張書記剛纔聽到的是什麼?”
張一凡看着她,“你給我的驚喜實在太大。以前還真不知道,你居然有如此絕技!”
姚慕晴只是淺笑,卻不言語。?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