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回到縣裡,立刻就叫秦川擬了個文件,堅決取締那些非法小礦,不論是煤礦還是錫礦,通通關閉,絕對不能留下任務的隱患。
這個文件一下來,鄭茂然就露出了一絲微笑。其實張一凡那天去南雲鄉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並且要王博配合他的工作。
張一凡還是忍不住出手了,這就意味着與方系一派的聯盟有了缺口。王博協助政府機關出面,全力打擊非法小礦,這是保護國有資源的有力措施。
佟建成他們只能把這筆帳算在張一凡頭上,跟縣委沒任何關係。果然,在公安局的配合下,先是斷了那些沒有任何手續的小礦炸藥來源,然後跟國土資源局,一起上山,幾天之內就把二十幾家小礦給炸了。
這件事情鬧得很大,南雲鄉政府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一些小礦主紛紛來到鄉政府靜坐,以示搞抗。他們都是交了錢的人,怎麼說炸就炸了。
而且這次是縣局配合地方派出所,直接上山就把礦給炸了。
有些人揚言,如果不退錢,就把他們受賄的事捅出去。這下,南雲鄉政府立刻就有人慌神了。
雖然這次只是炸了那些非法小礦,還有十幾家大中型錫礦沒有去動。但是他們也感覺到了不安。政府直接出面,這麼雷厲風行的行動,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而張一凡要的就是這一幕,看到他們亂了,有人投訴了,他纔好插手。
在這次的常委會議上,有幾個人提出了反對意見,說下面情緒很大,再這樣下去,會激起民衆的反抗議情緒。這事是不是可以緩一緩?
張一凡瞄了一眼說話的人,正是常務副縣長黎國濤。他淡淡地說了句,“做合法的事情,還怕了非法的?那還要法律有什麼用?國家明明禁止,三令五申地說了不許非法開採,誰給了他們這麼大權力?”
佟建成見戰火終於燒起來了,他就淡淡地說了句,“那不過是非常時期,爲了整個縣區的經濟建設,而帶頭搞起的一條產業鏈。如果真把他們都給搞下去了,沙縣的經濟就要倒退。”
這的確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這幾年沙縣的排名都是靠前的,如果肅清了這些錫礦,煤礦,經濟勢必就要落後,在政績與國家利益面前,做爲一個縣長應該如何選擇呢?
這時,鄭茂然就說了句,“不管經濟如何,非法的就一定要取締。合法的礦也必須整改,否則長期這樣下去,就破壞了生態平衡。政府機關在這方面,做得還是有成績,正因爲我們以前忽略了這些,才導致了今天開採過度的泛濫。”
他看了眼其他人,緩緩道:“我看力度還不夠,對於鄉鎮審批的煤礦,錫礦也要加大力度監管,是誰給他們樣這麼大權利?這個問題上,國土資源局要加強一下管理,不要給下面太大的權力。”
黨政二個一把手都這麼說,誰還敢說話?佟建成和黎國濤都不作聲了,低着頭喝茶。他們知道,這是鄭茂然借張一凡的手,想收拾自己。
在佟建成看來,張一凡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他需要的只是爲民辦事,博個好名氣,因此,在礦區的問題上,他絕對不會手軟。
前段時間,就親自見證了他的決決,爲了震懾王博,連軍隊都派上了用場。到底自己的實力,能不能憾動張一凡呢?佟建成得好好掂量一下。
這幾天,縣長熱線被打暴了,全都是關於礦區的事。
很多人投訴,南雲鄉政府有人拿了錢,最終沒給人家辦事。兩個接線員就忙開了,有幾得幾個電話一起接。
張一凡叫秦川整理好這些材料,哪天說不定就派上了用場。這些投訴電話,大都是反應書記和鄉長的,他們當初給那些非法礦主分了方便之門,現在又把礦給炸了,難免人家心裡不服。
廖建平與孫太正兩個人就頭大了,天天有人到鄉政府鬧事。揚言不把錢通給他們,他們就要投訴到縣裡去。
兩人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已經有人開始投訴了,這天晚上,兩個人呆在孫太正的別墅裡,商量着對策。
這時,孫太正的手機響了,是侄子孫江海打進來的。“叔,人抓到了,要不要帶過來。”
“不用!這事你自己安排,只要他不上訴了,就息事寧人吧!”
在孫江海的別墅裡,有一個村民被打得鮮血淋淋的,孫江海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手裡夾着雪茄煙,冷冷地看着那人。這村民正是本村一礦主,剛剛借了四十幾萬,和別人湊在一起,託孫江海的關係,找到了孫太正。
送了五萬多塊錢的打點費,孫太正答應幫他們把這事擺平。可就在他的礦開工不到三個月,前幾天就被國土和公安局的人給炸了。
這村民叫孫玉強,也是孫江海一個村子裡的人。如今縣政府的文件一下來,而且這麼雷厲風行地行動,他們沒有任何準備。
只有到鄉政府去找個說法,因爲孫玉強鬧得太兇,孫太正就叫孫江海把他給辦了。
孫江海從椅子上站起來,用腳踩着孫玉強的頭,“孫玉強,老子就是要搞死你,就象捏造死只螞蟻一樣,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拿你點天燈?”
孫玉強也是個不要命的人,以前就在村裡混的,只是實力比不上孫江海。雖然被孫江海的人打成這樣,他還是很犟地道:“有本事你找死我,要不就得賠老子的損失。”
“真不要臉,老子就是打死你,你又能怎麼樣?”孫江海用力一踩,屋裡立刻就傳出孫玉強的一聲慘叫。
孫江海擡起腳,對兩個手下道:“打斷他一條腿,扔出去!”
看到兩個手下拖着孫玉強出去的時候,他就罵了句,“要是讓老子知道你再去投訴,滅了你全家!”
“啊——”
外面一聲慘叫傳來,很快就聽到一個手下叫道:“孫玉強跑了!”
“媽的,兩個廢物!”孫江海從屋裡出來的時候,發現另一個手下肚子上插着一把匕首,正痛苦地倦在地上。
孫江海也沒去管他,朝另外一個手下吼道:“還不快叫人去追!”
MD,真沒想到,這小子身上還藏了把匕首。
※※※※※※※※※※沙縣的雨季終於來臨,連二連三的幾場大雨,讓出門在外的人們苦不堪言。
張一凡下班回到家裡,走出電梯的時候,不忍朝溫雅那門口望了一眼,很奇怪,好多天沒有看到溫雅了,她到底去了哪?
用鑰匙打開自己的門後,張一凡總覺得有些不對。於是他又退回來,敲了敲溫雅的門。“溫雅,你在家嗎?”
叫了幾聲,房間裡沒反應,張一凡皺起眉頭嘀咕道:這丫頭去哪了?好象有一個多星期沒見到她人了。
進了自己的房間裡,他又到陽臺上看了眼。天快黑了,又下着雨,不過還是能看清對面陽臺上的一切。
鋁合金封閉式陽臺上的涼衣架上,依然掛着溫雅那二套一黑一白的內衣內褲,還有兩件白襯衣和一條黑色的牛仔褲。
陽臺上鋁合金的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張一凡就耐悶了,你說這溫雅去了哪?於是張一凡打了一下她的電話,居然關機。
溫雅不是跟劉曉軒挺熟的嗎?會不會去東臨市了呢?張一凡撥通了劉曉軒的手機。
劉曉軒也是剛剛化了裝,正準備去錄節目,沒想到接到了張一凡的電話,一顆小心肝就砰砰直跳起來。
“喂!是一凡嗎?”
聽到劉曉軒的聲音,張一凡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夜晚,劉曉軒在電梯裡吻自己的情景。自從那一次後,也不知道劉曉軒怎麼想的,似乎也在刻意迴避這個問題,兩人一直保持着若即若離的關係。
張一凡到是直來直往,儘量保持着聲音的平靜,“曉軒,溫雅這幾天有到你那裡來嗎?”
聽到張一凡叫曉軒,劉曉軒的心裡既是緊張,也有些小小興奮。
儘管張一凡關心的是溫雅的行蹤,她也知道張一凡最近在調查溫長風的案子。只是這個案子很蹺蹊,遲遲沒有偵破。
劉曉軒壓抑住激動的心思,溫柔地回答,“沒有啊?”劉曉軒剛說完,突然想起了什麼,便緊張地問起來,“是不是她出什麼事了?”
“哦,別擔心,我只是隨便問問。因爲好久沒看到她人了。”張一凡心裡也在懷疑,溫雅去了哪?
既不在家裡,又不在劉曉軒那裡,而且好多天不見人了。不會真出什麼事情了吧?儘管有這種擔心,他還是平靜地告訴劉曉軒,沒事的。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張一凡便掛了電話。劉曉軒捧着手機,臉不知怎麼的就紅了起來。對着鏡子照了照,多了幾分嫵媚的樣子。
想到自己那天的衝動,怎麼就抱着人家親了呢?也不問問人家是不是有女朋友,太魯莽了點!劉曉軒每每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心情就有些複雜。
那個晚上,的確是自己最快光的時光,和張一凡手挽着手,走在喧譁的大街上。幾多浪漫,幾多風情,唉!要是能跟他天天在一起,自己還求什麼呢?
劉曉軒想着想着,就有些陶醉了。
而張一凡回到客廳,琢磨着溫雅會不會真出什麼事?因爲上次自己否定了她的提議。據自己猜測,她是想另以一種身份,打入到黎明輝的礦區去,然後把那裡的帳本給偷出來。
這樣做太危險,張一凡不等她開口,當然就否決了。從這幾天的神情來看,這丫頭八成是冒險去了。張一凡正要找電話給李辰博覈實一下情況,剛好李辰博打電話過來了。
“張縣長,溫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