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江地區共有三個縣,二個縣級市,其中以雙江市經濟最爲活躍,人口衆多,龐大的工業羣也是一大亮點。
早在幾百年前,雙江市因楚水河與沅水河交叉流過其境界而得名,此外它還是整個雙江地區政治文化的中心。
經濟發達的地方,往往有人流密集,流動人口多的特點,尤其是火車站,汽車站這種地方,更是人滿爲患。
何蕭蕭說好了去看張一凡的,她把公司的事交待了一下,便匆匆坐上了去雙江市的火車。由於地方不熟,路又相對遠了點,她也懶得開車。
好久沒有坐過火車了,何蕭蕭踏上火車之際,彷彿又回到了那種學生年代。以前坐火車,那是因爲火車比汽車便宜,雖然人多一點,環境差一點,學生嘛圖個省幾個錢。
今天火車上的人依然不少,何蕭蕭的心情卻很愉悅。公司在東臨市落戶之後,雖然也經常去張一凡家裡,但畢竟環境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董小凡又是自己同夫異母的妹妹,因此,她儘可能地避免與張一凡發生關係。
在省城的這段時間裡,張一凡就象一隻只能看不能吃的香蕉。何蕭蕭看着他,連伸手撫摸一下的衝動都不敢一表露出來的神情,讓董小凡看出了端倪畢竟不是件好事。
今天她採用這種古老的方式,坐上火車看情郎,心情頗爲激動。
在車上,二十六歲的何蕭蕭,與那些學生妹沒多少分別。只不過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沉穩與高雅,這是那些沒見過世面,沒進過社會體驗的學生妹無法比擬的。
何蕭蕭是張一凡第一個女人,他們之間的默契和關係,非同一般,恐怕除了董小凡之外,張一凡心裡想得最多的就是何蕭蕭。
帶着一種美麗的心情下了火車,隨着熙熙攘攘的人羣出了這站臺。何蕭蕭突然吁了口氣,臉上綻放着如春天般的花朵。
但是雙江市火車站外面的一幕,卻不怎麼令人舒服。一個穿得很樸素的中年大叔揹着編織袋,匆匆從何蕭蕭身邊走過。
呸——突然在前面停下來,吐了口痰在地上。
好大一坨,黃黃的,象一團雞屎。
一個戴着紅袖章的執勤隊員不知從哪裡冒出來,頭上的大蓋帽歪歪斜斜地帶着,長得有幾分猥瑣,“罰款十塊!”
中年大叔還沒有反應過來,執勤隊員已經撕下了罰款單,扔了過去,“快點!不要擔誤時間。”
“幹嘛?”中年大叔愣愣地看着他,好端端怎麼要自己交十塊錢罰款呢?
執勤隊員眯着三角眼,有幾分凶氣地看着中年大步,指着地上象坨雞屎一樣的黃痰,“你剛剛吐了口痰,按火車站的規章制度,罰款十塊。”
“我……我……”
“我……我個屁啊!快點!交錢。”
執勤隊員有點兇,語氣很強硬,估計要是不交費的話,就要打人了。
害怕的中年大叔顯然就不人,說着一口外地話。哆哆嗦嗦地從褲子的小袋子裡掏出幾經皺巴巴的票子,“給!”兩張五塊的。
“哼!算你識相。”執勤隊員伸手接錢的時候,頭上沒有戴好的大蓋帽掉了下來,糟了,正好落在那團雞屎一樣的濃痰上。
“mD!我靠——你娘個麻痹。”執勤隊員接過錢,撿起帽子罵了句。
帽子上好大一坨濃痰,噁心死了。
看到這坨痰,他立時就火了,“給老子舔了。”
中年大叔也看到自己這痰估計太噁心,於是他又翻來翻去,從口袋裡找出一張衛生紙。正想給執勤隊員擦帽子的時候,對方罵了一句,“娘個麻痹!誰要你擦,給老子舔乾淨。”
聽到這話,中年大叔當時就懵了。
“幹嘛用舔的呢?我幫你擦乾淨還不行嗎?”
“狗日的你欠揍是吧?老子打死你!”執勤隊員從屁股後面拿出一根黑乎乎的棍子,在中年大叔面前揮了揮。“快!老子今天看你不順眼,給我把它舔了。”
中年大叔不幹,“你這人太霸道了!我給你擦擦還不行嗎?”
“行你娘!老子今天就叫你舔。”執勤隊員拿起棍子,狠狠地抽了一下。中年大叔也火了,“你怎麼打人?”
“老子就打你又怎麼樣?你去叫天去!”砰——又是一棍,重重地打在中年大叔的手臂上。中年大叔估計也是常年在家幹農活的,雖然不靈機,力氣倒也不他一氣之下,就撲過去,把那執勤隊員掀翻在地上。
撲通——兩個人倒了下去,媽呀!又壓在那坨象雞屎一樣的濃痰上。
畢竟是莊稼人,老實的農民漢子,掀翻了人家也不敢下手,就愣愣地站在那裡。長得有幾份猥瑣的執勤隊員爬起來,摸了一下屁股上那團雞屎一樣的濃痰,他就罵了句,“你孃的巴鄉佬,竟然敢打老子?”
只見他拿出口哨急劇地吹了幾下,立刻又從人羣中冒出來五六個戴着紅袖章的執勤隊員。“娘個麻痹!這個豬壓的還敢打人。揍死他!”
嘿嘿……膽子不小,還敢打人?
幾個人圍了過來,每個人手裡拿着警棍,戲謔地看着中年大叔。
“警察同志,他……”可憐的中年大叔,還當這羣人是警察,渾然不知自己掉進了狼窩。當他想同人家解釋的時候,棍子劈頭蓋臉落下來。
六七個人,七手八腳的,你一棍我一棍,打得中年大叔暈頭轉向,雙手捂着頭蹲在地上。
火車站廣場裡很多人,遠遠看到這邊鬧事了,紛紛遠走三步。出門在外,凡事不要強出頭,事不關己,遠走爲妙啊!
何蕭蕭實在看不下去了,皺了皺眉頭,便朝那邊走過去。
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廣場的石板上,發出噔噔的聲音。陽光下,漂亮的何蕭蕭格外惹眼,自從她出了站臺,身後一直徘徊着幾個看上去不怎麼正路的小夥子。
這些人眼睛盯着她手裡的包,而何蕭蕭渾然不知,朝幾個打人的執勤隊的走去,“你們這是幹嘛?有這麼打人的嗎?”
何蕭蕭喊了幾句,幾個執勤員的這才停了下來,其中一個還在喊道:“娘個麻痹!快給老子舔了。”
他指着屁股上那團雞屎一樣的濃痰,惡狠狠地道。
有人回過頭,打量了何蕭蕭一眼,立刻露出一絲不懷好意地笑,“嘿嘿……小姐,我們在教育改造他,以後不要隨地吐痰。”
“有你們這樣教育人的嗎?”何蕭蕭看着那中年大叔,已經被他們改造成鼻表臉腫的,手上還有些血跡。
剛纔那個三角眼的執勤隊員,惡狠狠地吼道:“娘個麻痹!你快一點,給老子把這痰舔了,否則今天就打死你。”
中年大叔看着幾隻惡狼,再也沒有了剛纔那股恨勁,可憐兮兮地拿起他的帽子,有些害怕地看了幾人一眼,慢慢地將帽子上的濃痰湊了過去。
“慢着!”
何蕭蕭做了一個很難爲情的表情,“你們放過他吧!我給他賠你二百塊錢行嗎?”
嘿嘿……這女的真有意思,還從來沒有見過有這麼大方的,替人家出錢消災。三角眼聽說有錢,便走了過來,“不行,五百!”
何蕭蕭氣憤地道:“你這人不要得寸進尺,剛纔的一切我都看到了。他也沒有錯。而且已經交過罰款,帽子是你自己掉下去的。怎麼可以怪他?”
“耶——你這小娘們,老子說五百就五百,你不討價還價?知道我們幹什麼的不?哥幾個是執勤隊,專管這一片的。”
何蕭蕭看他們也不象什麼好人,便在心裡嘀咕着:雙江市怎麼盡僱一些這樣的人,沒一個好東西,跟地痞流氓有什麼分別。只是看到那中年大叔可憐,她也就懶得跟他們計較。“五百就五百,你們放了他!”
“姑娘,不要!我還不起你這人情的。”中年大叔一陣感激,朝何蕭蕭哀求道。
“大叔,沒事的,不就是五百塊錢嘛,不用還了。”何蕭蕭拿錢的時候,中年大叔痛苦地搖搖頭,“我還是舔了吧!他們沒一個好人。”
“放你孃的狗屁!”三角眼踢了他一腳;“閉嘴!”
然後幾個人便看着何蕭蕭拿錢,何蕭蕭拉開包,拿出一個皮夾。皮夾裡厚厚的一沓鈔票,至少有一萬多塊。
這時,三角眼朝遠處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等何蕭蕭拿了五百塊錢之後。他們這才哼了一聲,“滾!今天算你運氣好!”
幾個執勤隊員這才狠狠地離去,臨走的時候,不懷好意地看了何蕭蕭好幾眼。這是條大魚。
“姑娘!你真是個大好人啊!這恩情我欠下了,給你磕個頭吧!”中年大叔跪在地上就要給何蕭蕭磕頭,何蕭蕭嚇了一跳,馬上閃到一邊。
“大叔,不要,不要,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何蕭蕭閃過了,朝廣場外面走去。火車間廣場裡,很多人遠遠看着這一幕,一些用心不良的人便盯上了她。幾個穿着牛仔衣的小青年,藉故從何蕭蕭身邊穿來穿去。
來到廣場外面,何蕭蕭正要摸出手機給張一凡打電話,突然一個人從後面快速衝了過去,一把搶了她的包,轉眼就竄入了人羣裡。
“啊——”何蕭蕭反應過來,反出一聲尖叫,然後大喊道:“打劫啊。打劫——”
她一邊喊,一邊朝那人去追,沒想到總是有人擋在自己前面,跑也跑不動。
何蕭蕭做死的喊,若大的一個廣場這麼多人,就象殭屍一樣,渾然沒有知覺。看着那人越跑越遠,眨眼就不見了人影,何蕭蕭鬱悶地跺了跺腳,這是什麼鬼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