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聲音響起,弱弱的,膽小而害怕。就象一隻小白兔,掉進了大灰狼窩裡,畏畏縮縮的,“對不起各位領導,我真的不能喝酒!”
有人打量着這位穿着樸素的女大學生,模樣倒也周正,一米六幾,女人該有的一樣不少。更重要的是,與那幾位陪酒小姐相比,可謂有天壤之別。
乾淨,樸素,就是崔紅英真實的寫照。那個彭局顯然是情場老手,歡場精英,他帶着微微蒼老的聲音,“好了,別爲難這位小姑娘。”
然後,他和藹地將崔紅英拉到身邊坐下,一個勁地問長問短。
其中一人舉起杯子,叭地將酒杯放在崔紅英面前,“我不管你是誰,既然肖老闆能帶你來到這包廂裡,別人的面子你可以不給,但是這位彭局長,看清楚了,衛生局的彭局長,這杯酒你一定要陪着喝了。否則就是不給彭局面子,不給大家面子。”
有人起鬨,崔紅英面對狼羣的攻擊,有些膽怯,都是些什麼人?她心裡比較清楚,剛纔肖老闆已經說過了,人家彭局長親自請她上去陪酒。如果不去的話,不但崔紅英混不下去,他老肖也要跟着倒黴。民不與官鬥,妹子,辛苦你了。
肖老闆塞了二百塊錢在她口袋裡,崔紅英一個月工資纔多少?陪一次酒就有兩百,崔紅英也沒有什麼陪酒的經驗,被肖老闆連推帶哄,跟着一起來了。
眼前這些人,自己一個也惹不起,她只有端起杯子,爲難地看着彭局。彭局長似乎很關心晚輩,五十來歲的老局長,挺慈眉善目的。
臉上始終帶着不可捉摸的微笑,關切地道:“不要理他們,能喝就喝,喝不了就意思一下。”聽到這話,崔紅英挺有些感激,好人啊,好人!
不說別的,光憑這句話,她也不能不給面子不是?崔紅英只得端起酒杯,勉爲其難地敬了這位彭局一杯酒。
“好——真給面子。”
酒一喝完,立刻有人大聲叫道,並且又給她滿上了。
一張百元大鈔塞在她的手裡,“一杯酒一百塊錢。今天晚上,把局長陪好了,錢不是問題。”
崔紅英看着這錢,心裡五味俱全,敢情自己是出來賣肉的小姐。喝一杯酒一百塊,腦海裡立刻浮現出那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眼前這個出手闊綽的官員,讓崔紅英心裡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永林地區是窮,但是再窮也不能窮這些當官的。想到自己勤工儉學辛辛苦苦賺來的那點學費,居然不及人家一頓飯錢。
如果有人看到這種場面,他們拿錢千金買一笑,肯定不會相信,永林地區是個貧困區。
另一個人站起來,“等一下,這裡還有一位人事科的全科長。人事科,你知道不?你是大學生,如果要進單位,就經過我們的全科長。所以今天晚上這杯酒,你非敬不可。”
有人咐合着幽默道:“沒錯,今天只要你肯坐下來喝酒,把彭局和全科兩位領導陪好了,以後你在永林簡直就可以橫着走,有他們罩着你,工作那是小意思。聽到沒有?他們要是罩着你啊,可不是象你們身上的那罩子,罩來罩去就巴掌大兩塊地方,那可是罩你一輩子哦!”
“哈哈……”包廂裡響起一片難聽地笑聲。
“全科長!”崔紅英猶豫了一下,臉上紅得象個什麼似的,但她還是怯生生地端起杯子,朝全科長喊道。
全科長是一個四十不到的中年人,個子不高,微有禿頂。剛崔紅英端起杯子給自己敬酒,他微微搖了搖頭,“這也太沒誠意了,我跟女孩子喝酒,都有個規矩,尤其是第一次認識要喝交杯的。”
聽到全科長這麼說,很多人得意地笑了起來,“對,交杯的,交杯的好。”
崔紅英有些爲難,她是初次進入這種場所,交杯酒是怎麼個喝法,心裡還真沒底。有人笑笑着道:“交杯酒,看到沒有?就這樣子。”只見此人拉過一位陪酒小姐,兩人舉杯從彼此的手腕中穿過去,面對面喝了一杯。
交杯酒本來是婚禮中的保留節目之一,新郎和新娘各取一斟滿酒的酒杯,將手臂相互交錯,同時飲盡杯中的酒。但是現在一些人,卻挖空心思用在這種場合上,有意佔人家女孩子的便宜。
崔紅英雖然聽說過,但是沒有見過這種羞人的方式,看到那位陪酒小姐,大大方方跟人家喝完交杯酒,臉上還帶着得意的笑。幾滴酒水從嘴邊滑落,滴在肥大的胸脯上面。
然後那個男人,就扯了張紙巾很齷齪地去擦對方暴露在空氣中的半個胸部上的酒水。陪酒小姐倒也大方,不退反進,挺了挺胸,任對方的手有意無意的磨擦着那對半球。
崔紅英看不下去了,扔了酒杯,“不行,我不喝了。”她轉身就要走。有人喊了句,“只要你敢走出這門,我就敢保證你明天不要在這裡混了。裝什麼裝?今天這杯酒,你不喝也得喝,喝也得喝。”
這人拍拍身邊的陪酒小姐那壯觀的胸部,“既然在這個圈子裡,懂點規矩。”
董小凡在這邊聽不下去了,“你去管管,這些人太無法無天了。如果永林地區的官員都是這樣子,你以後怎麼管?”
張一凡站起來道:“沒想到你這麼有正義感。看來我不出面還真不行了!”
剛要出去的時候,服務員端來了兩人點的菜,張一凡問了句,“小姐,隔壁都是些什麼人?這麼吵。”
服務員看了眼旁邊,吐了吐舌頭,“你們是外地人吧?隔壁的聽說是衛生局和人事局的幾個領導。”
跟剛纔的到的信息相差無幾,可能就是衛生局一個局級幹部和人事局的一個科長在這裡喝酒,下面還有幾個跟班的。一般情況下,跟班的都喜歡叫得兇。
不待張一凡過去,那邊已經吵起來了,好象有個人衝進來,拉着崔紅英就走。包廂裡的人當然不讓,什麼人竟然敢在包廂裡搶人?找死是吧!
有人曾經說過這麼句話,現在的官員跟以前的流氓差不了多少,在永林更有甚之。以前只聽見有人說,我是流氓我怕誰,現在他們的口號是,我是公務員我怕誰?
流氓打死人要坐牢,公務員打死人,就得酌情處理了。據說有個流氓跟公務員打架,流氓說,我是流氓我怕誰!
公務員道:“流氓算個屁,老子是公務員。”流氓聽到這句話,立刻掉頭就跑。
當然,這裡的公務員指的是那些手裡有實權的政府官員,只不過被一些不明真相的羣體給誇大了事實。
隔壁包廂裡衝進來一個青年男子,對方抓起崔紅英的手就走,“你怎麼跑這種地方來了,跟我走!”
崔紅英一驚,“表哥,我……”飯店和夜總會這種地方,給人的印象都不怎麼好,更別說是當陪酒小姐了,哪怕是個普通的服務員,在別人眼裡也是低人一等。
因爲飯店服務員,通常與小姐這個詞語連繫在一起。騰飛突然闖進來,讓崔紅英一時情急,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糟了糟了,肯定要被誤會了。
偏偏在這個時候,有人跳出來罵了句,“你娘個麻痹的,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是誰在這裡吃飯。”
有人衝到騰飛面前,凶神惡煞地道:“打死了,不知死活的傢伙。”
啪——一耳光扇了過去,打在騰飛的臉上,有人又踹了一腳,“麻痹,找死吧你——”
騰飛站起來,“你們幹嘛打人?她是我表妹。”
“表妹又怎麼樣?滾——”有人罵了句,人事科的那個全科長站起來,“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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