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專員,您別生氣,從我個人角度來看,我覺得現在還不是彙報的最佳時機,因爲明天縣裡纔會和鴻基方面進行正式接觸,雖然我們之前也經過了幾番接觸,但那都是非正式的,意向性的,要從明天開始,纔會進入實質性的談判。”
陸爲民並沒有因爲孫震態度不悅而退縮,而是很平靜自然的解釋。
“之前縣裡和臺商那邊接觸很愉快,但我覺得那不過是私誼,真正有價值有意義的談判要從明天開始,我原本希望是在和臺商進行了第一輪正式談判之後,獲得一個較爲準確的情況之後在向地委行署彙報,但既然地委要求現在彙報,我也可以彙報,但很多東西尚未和臺商那邊溝通,還無法瞭解對方的想法意圖。”
被陸爲民一番話堵回來,孫震噎得一時間找不出合適的話語來反擊,倒是陳鵬舉皺起眉頭問道:“爲民,你們和臺商那邊都進行了好幾輪的接觸,難道說一點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掌握到?”
“陳專員,我得先申明一下,之前我們去和臺商那邊接觸,並沒有指望臺商能夠回心轉意來我們阜頭投資建廠,我們只是不願意阜頭一直揹負這樣一個投資環境惡劣的惡名,想要通過與臺商那邊的接觸溝通來消除負面印象,所以我們通過一些渠道接觸,邀請他們來阜頭做私人旅遊,通過這種方式來向臺商展現我們阜頭的風土人情,推介我們阜頭的投資環境。”
陸爲民也接着陳鵬舉的問話開始彙報。
“事實上這種方式效果很好,通過兩輪的推介,臺商們消除了之前對阜頭的誤解,也認可了我們的投資環境,尤其是不少臺商對於我們阜頭濃郁的歷史人文環境非常滿意,加之我們也有意識的讓臺商們我們當地百姓接觸,讓臺商感受我們當地淳樸熱情的民風,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感覺到臺商對我們印象改變,才使得我們燃起了重新吸引臺商來投資的希望。”
“先前我們瞭解到臺商其實一直在和昌州經濟技術開發區接觸,我們知道阜頭和昌州經開區的條件差距還是相當大的,所以我們也就只是做一做前期的準備工作,培育談判氛圍,並未進入實質性的談判,一直到我們掌握到昌州方面和臺商談判破裂,我們才正式提出邀請他們來進一步考察投資環境並洽談投資意向,明天將會是我們的第一輪談判。”
當陸爲民談到臺商和昌州經開區接觸時,豐州地委的幾個領導都有些震驚,如果昌州方面真的有這個意圖,那就還真沒豐州的戲了,沒想到昌州和臺商談崩了,這纔出現一縷曙光,這倒真不能說阜頭方面是一直有意隱瞞,至少前期在沒有太大希望之前,如果阜頭方面冒然向地委彙報,反而可能會讓地委那邊覺得阜頭方面是在故意譁衆取寵。
包括李志遠和孫震在內都很清楚昌州經開區和阜頭之間差距,就算是豐州經開區也一樣根本無法和昌州經開區相提並論,那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面,如果說豐州和宋州、宜山方面可以競爭一番的話,那麼和昌州經開區就真的很難談得上是對手了。
聽得陸爲民這樣解釋,李志遠和孫震的臉色都要稍稍好看了一些,如陸爲民所說,阜頭方面雖然有意,但是之前也不過是一直在前期培育談判氣氛的準備工作,與這樣大一組臺商投資談判,前期肯定要做相當周密充分的準備工作,靜候時機,那個時候去咋咋呼呼鬧騰,的確沒有多大意義,反而殊爲不智,被宋州和宜山方面知曉,徒增阻力。
“爲民,我想鴻基集團方面這一組臺商的情況我們都清楚了,之前來我們豐州考察時我們也是做過很認真精心的準備的,誰知道會在你們阜頭弄砸鍋,所以也讓地委非常生氣,連省裡對地委的工作也有很大意見。現在既然有這種可能,你就應該向地委主動彙報,而不是等到地委來問起你們阜頭,你纔來彙報,你們阜頭的條件我們都清楚,加上原來又出過這麼一出事兒,在這裡我要說,地委行署會全力支持阜頭來和臺商談判,與宋州宜山競爭,但是,假如阜頭方面真的覺得要贏得這場競爭有難度,我的意思是實事求是的進行評估之後,阜頭條件不足的情況下,那麼地委可能要綜合評判,統籌考慮,這一點你要理解。”
常春禮和陸爲民的私人關係也很不錯,這個惡人得由他來當,他分管全地區的經濟工作,招商引資也屬於一方面,所以挑明這個情況也是義不容辭。
雖說常春禮和陸爲民私底下關係甚密,但是聽得常春禮公事公辦的腔調,陸爲民的火性子也就一點一點的竄了起來。
什麼實事求是的進行評估?阜頭自己招商引資的事情需要誰來幫着評估?!什麼狗屁綜合評判,統籌考慮,說得冠冕堂皇,不就是覺得阜頭底子薄基礎差吸引不到臺商投資,那就該讓給經開區豐州市?!
自個兒不去尋摸,就等着來揀現成,天下哪有這等好事?
好容易壓下這心裡的火氣,陸爲民語氣卻也有些淡了,“常書記,話可不能這麼說。按照我的判斷,之前就是沒有阜頭圍堵事件發生,我估計我們豐州這邊也很難入臺商的眼,爲什麼?因爲他們當時的心思還盯在昌州經開區身上,要不爲什麼連黎陽那邊也看不上?現在一個首要因素是因爲昌州經開區和他們談崩了,這纔有了其他地區的機會,加之我們阜頭前期做了不少工作,我可以說圍堵事件反而成爲了我們阜頭進一步加深臺商印象的契機,正是有了這個由頭,我們纔可以邀請到臺商來更深入真實的瞭解我們阜頭的情況,也纔有了我們阜頭今日之機遇。眼下和臺商的談判尚未開始,說實話我們和對方也是一個相對試探的過程,怎麼談,條件如何,談到什麼程度,都需要時間和過程,現在誰能說誰就行誰就不行?”
聽得陸爲民語氣雖然和緩,但是話語裡卻是句句都有針對性,顯然是對地區裡邊在阜頭尚未開談時就開始敲破鑼有些不滿,常春禮也知道這事兒這麼做有些不地道,但是這批投資對於豐州這邊來說的確太重要了,今年招商引資除了**之外,其他縣的招商引資都是小打小鬧,好在經開區總算走入正軌,小有斬獲,但就目前情形來說,整個豐州地區的招商引資工作做得還遠遠不夠,這也難怪地區裡邊有壓力。
在常春禮看來雖然陸爲民到阜頭肯定會對阜頭的招商引資工作起到推動作用,但是阜頭的情形卻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尤其是基礎設施建設這個短板上,阜頭的差距更爲明顯,臺商若是不能選擇阜頭,那麼豐州地委讓經開區和豐州市頂上來當然就是順理成章之舉,而且在他們看來,阜頭就是無法和經開區和豐州市相比,就是有一定差距,最明智的做法就該是現在主動撤出讓給經開區和豐州市來接手。
常春禮也聽出陸爲民話語裡有情緒,但是這個時候可不是論私誼和鬥氣的時候,作爲地委當然要從更高更長遠的角度來看待問題。
“爲民,我們實事求是的說,阜頭和經開區與豐州市是有一些差距的,如果經開區和豐州市早一步介入,地委覺得把握性更大一些,當然地委不是要剝奪阜頭的談判機會,我們只是就事論事而已。”常春禮皺起眉頭道。
“對不起,常書記,我不這樣認爲。”陸爲民冷冷的回擊,“談判機會不是誰給的,而是我們阜頭自己爭取來的,經開區或者豐州市若是有那個本事自己去爭取,我陸爲民無話可說,要靠誰來施捨,我想無論是郭書記或者陳專員只怕臉皮上都有些難受吧?我想經開區或者豐州市大概也不願意落個這樣的名聲,至少我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
有些刻薄的話語讓常春禮有些怒意,更讓陳鵬舉臉有些發燙,但是也沒有人能說陸爲民的話不對,畢竟當初是豐州地區行署兩度登門都被臺商拒絕,行署這邊也就死了心,現在人家阜頭不知道通過什麼門路渠道又打通了這個環節,要剝奪阜頭的談判機會,委實有些說不過去。
“爲民,我們要看現實,不要意氣用事,既然阜頭明天就要和臺商談判,那你說說你們阜頭有多大把握?”孫震眉頭皺成一團,牙疼般的咧着嘴問道。
“在沒有正式談之前,我想誰也不敢說有多大把握,但是我可以說一句阜頭不成,那麼經開區和豐州市肯定更不成,而我們阜頭也肯定要比麓溪和宜城把握性更大,這一點我陸爲民可以保證,而且也絕不是什麼熱血上涌意氣用事。”陸爲民語音也提高了幾度,眉毛一掀,“我知道地委現在是聽不進我所說的,其實也很簡單,臺商和宋州也好,和宜山也好,談判也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有結果,就能籤協議,阜頭這邊也差不多,所以如果阜頭真的不行,經開區和豐州市我想也有機會,我想這樣,如果從明天起,三天時間,應該能夠有一個大致的東西出來,如果那個時候阜頭沒有把握,地委可以接手,我這個意見如何?”
又有破事兒,趕上!(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