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從督導組一來,陸爲民就在仔細觀察,雖然督導組依然是公事公辦的模樣,調查瞭解一絲不苟,但是陸爲民還是能感覺出對方一行人的態度,要求很嚴格,但是卻沒有多少情緒傾向,這一點很重要。
如果是真的有針對性要抓出一個子醜寅卯來,對方肯定不會是如此態度,阜頭方面在介紹工業園區的發展情況時,對方一行人也相當認真,詳細瞭解了工業園區的由來和發展現狀,甚至也表現出了對工業園區發展的理解和支持,從這一點上來看,陸爲民覺得對方未必就如陶行駒所期盼的那樣就要一棍子打死。
在與蘇燕青分手之後,陸爲民考慮再三之後,還是覺得要向夏力行彙報一下這個情況,夏力行在電話裡沒有多說什麼,但是建議他可以主動先向陶漢彙報一下。
陶漢是常務副省長,加之又幹過省委秘書長和組織部長,在省政府裡邊影響不小,有很大的話語權,如果能夠贏得陶漢的理解支持,這個問題就要好處理得多。
不出夏力行所料,陶漢對於陸爲民的彙報還是相當重視的,而且也在和陸爲民談話中談到這不是個別現象,實際上在省裡還有不少縣都存在這種情況,只不過阜頭較爲突出且被人告了上來,所以纔會撞上了這個風頭。
陶漢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只說要相信組織,認真對待,有問題解決問題,有偏差糾正偏差,擺正心態,接受督導檢查,這話雖然說得冠冕堂皇,但是流露出來的意思陸爲民還是能領會得到的。
省裡類似於阜頭這種情況不少,阜頭不是第一家,也不是最後一家。省裡還未對這種情況定性。如何處理更談不上,一切都要等到調查結果出來之後才談得上,這讓陸爲民心裡也放心不少,但陶漢也沒有鬆口,這種行爲肯定是違法違規了,但是在處理上肯定會根據實際情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
陸爲民這種結果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但是他更關心的是怎麼來解決後續問題,經開區申報早就報到了省裡,省裡怎麼來解決這個問題,這纔是最關鍵的。
在這個問題上,陶漢沒有明確,陸爲民也就無法再問。但是在處理這件事情上,肯定還會在省裡有一番爭執,陸爲民也就顧不得許多了,且等上邊的大佬們去博弈角力吧,自己抽張小板凳坐觀等結果就行了。
今天潘曉方看樣子也覺察出了一些東西來,所以纔會有這個態度,之前這個傢伙可是隨時板着臉,話也不多說。現在大概是嗅到其中味道了。纔會改變態度。
“建良,潘秘說的有些道理。我也有同感,但是至於說最後怎麼來平衡處理好這件事情,還得要省裡來認定,這事兒不復雜,也不麻煩,弄出這麼大陣仗來,都是有些人人爲造成的,只要省裡邊定了性,確定了方向,那一切都不是問題了。”陸爲民說的很自信而肯定。
“但這需要多長時間?陸書記,我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來陪他們折騰啊,這幾個月是我們阜頭髮展最關鍵的幾個月,投資者的信心受到打擊,那將是無可挽回的損失。”糜建良氣哼哼的道:“怎麼我們乾點事兒就這麼難?有些人不折騰難道就沒法安枕?”
潘曉方搖頭嘆氣,陸爲民卻是搓揉着下頜,糜建良這話太過傷人,雖然沒有明確指誰,但若是傳到一些人耳朵裡,肯定會讓有些人不自在。
*************************************************************************************
“二叔,這可能是最好的機會了,錯過這個機會恐怕就很難把陸爲民打倒了。”喬曉陽吞了一口唾沫,搓着手,臉色灰暗中略帶一絲興奮,在房間裡快速來回走動着,就像一頭躍躍欲試的狼。
“打倒?打倒一個縣委書記這麼容易,那就沒有那麼多人願意去當縣委書記了。”喬思懷輕蔑的撇撇嘴,將身體仰靠在沙發裡,微微搖動着。
這種感覺讓他很舒服。
喬曉陽的建議不是沒有可行性,陸爲民現在遭遇麻煩,省裡督導組一直還沒有回來,監察廳有人蔘加,他對此也瞭如指掌,違規佔地,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看省裡怎麼來看待認定。
但據他的瞭解,田海華還在香港,孫震也在香港,在家主持工作的邵涇川態度應該是傾向於要好好查一查的,否則不會搞出這麼大動靜來,而且一查好幾天都沒有收兵。
要說違規佔地這種事情很簡單,有地區配合,一兩天就能把情況瞭解掌握起來,除非縣裡不配合,但若是陸爲民真不配合那倒真是好事兒了,顯然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陸爲民還沒有那麼蠢。
“但陸爲民現在焦頭爛額,故作鎮靜,我看得出來,省裡調查組沒有接收縣裡寫的書面報告,而是把陸爲民、宋大成以及蒲燕、糜建良等人一個個都叫去單獨問話,聽說還形成了材料,我聽說地區行署陶專員那邊的意見也是要狠狠殺一殺這種歪風邪氣,……”
喬曉陽不知道怎麼自己二叔現在變得如此優柔寡斷起來了,又不是叫他直接出面,手中有東西,丟出來,不說事實確鑿,但是很多東西足以證明陸爲民絕對有問題,這一點連二叔都認可。
天下沒有不貪腥的貓兒,陸爲民從雙峰到阜頭,每每到一處都是大興土木,大搞基建工程,民德集團、陸海集團這是他走到哪兒跟到哪兒,還有那家昌達實業,有人看見陸爲民和昌達實業的老總在御庭園前呼後擁,相談甚歡,這裡邊若是沒有鬼,打死喬曉陽都不信。
“曉陽,你要知道,你所說的那些東西都是一些沒有佐證的東西,很難對陸爲民構成實質性的傷害,我承認,在這個時候丟出來,可能是會給陸爲民造成一些麻煩,但是如果說這些東西都能把陸爲民給打倒,那也未免太可笑了。”喬思懷思考再三,才停住了搖晃身體,看着喬曉陽,“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一但這一次把喬曉陽打不下去,那麼你就很可能無法再在阜頭立足了。”
“我現在這麼在阜頭混吃等死和不能立足有什麼兩樣?”喬曉陽臉上浮起一抹狠毒陰戾的神色,“我不想和陸爲民作對,我知道他有本事,來阜頭想做事兒,把關恆弄來,佔了我的位置,我忍了,招商引資那一塊工作不讓我幹,讓蒲燕接手,我也認了,讓我去搞企業改制這塊硬骨頭,我也老老實實幹了,阜城那些集體企業改制我幹得不算差吧,他自己也承認,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我不求官,我也知道在他手底下他不可能給我什麼好處,但是你總得給我一點念想不是?”
“大家都心照不宣,井水不犯河水,你想往上爬,我不擋你路,我求財,你也別給我找麻煩,這種事兒大家心知肚明,哼,這傢伙我就不知道他腦瓜子裡怎麼想,就要和我過不去,還去勾搭任國非,想要從內部來擊破,二叔,你說這天下有這種人麼?你不要我活,那你也別想好過!”
喬曉陽忍不住激動起來,咬牙切齒的滿臉猙獰,鼻孔似乎都放大了許多,噴出灼熱的空氣,彷彿要擇人而噬。
“他也不是啥屁股上乾淨得緊的人,這一年也就是爲了想往上爬尾巴夾得緊一些,屁股擦拭的乾淨一點罷了,經濟上他肯定有問題!他現在是一身名牌,衣服皮鞋領帶襯衣,我都瞭解過,都價格不菲,至少幾百上千元,我就在琢磨,他憑什麼這麼有錢?還有,我查過了,他手上那隻新表,很多人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牌子,我也是找過不少人詢問,才知道那是瑞士名錶百達翡麗,什麼勞力士、雷達這表跟這種表比起來,那簡直就是奴僕和貴族之間的差距,我問過了,那種表,最低價格也是一二十萬,二叔,你說,他憑什麼戴一二十萬的手錶?他才工作多少年,收入可以買這塊表?”
這是喬曉陽掌握的最大利器,也是喬思懷之所以還有些猶豫的理由,若只有喬曉陽提供的什麼和某些建築企業私人老闆關係密切,什麼和公安局某個女人關係曖昧,這些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東西。
和私人老闆關係密切,作爲也給縣委書記他當然要和企業家密切關係,這是他的工作,現在喊發展經濟,喊招商引資,他不和企業家密切關係,難道和你鄉下種田的泥腿子密切關係?
至於說和公安局哪個女人關係曖昧,這更是可笑,你抓到他們在牀上睡到一起的現場了麼?這種事情根本不算事兒,只要不是強姦,你情我願的事兒,哪個當一方諸侯的沒有這些調調兒?你以爲人人都想當一把手都是滿懷爲了共產主義奮鬥終身的崇高理想?
滑稽!
但這真的可以打倒陸爲民麼?喬思懷還是有些吃不準兒。
再求月票,乏力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