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潭的情況實際上也就代表了一種內陸不發達地區切缺乏資源優勢的發展困境。
本身沒有太多值得一提的資源,由於長期以來財政狀況的不佳,使得基礎設施建設也嚴重滯後,僅靠所謂政府開出的招商引資政策優惠,是很難真正吸引到有價值和成長潛力的企業和項目來落戶的。
換個想法,人家真的有價值與成長潛力,憑什麼來你這裡落戶?
熱情不能改變一切,熱血也換不來項目投資效益,商人在商言商,首先需要考慮的是項目的盈利,什麼生意都可以做,唯獨虧本生意無人做。
當然每個地區都有自身的獨特優勢,這個優勢可以是人力資源優勢,也可以是交通區位優勢,也可以是某項獨特稟賦資源優勢,或者就是特定的政策優勢,即便是政通人和也算是一項優勢,就看你能不能用這種優勢去打動相關的項目投資者了。
南潭目前來看還勉強算得上是政通人和,再加上還有獼猴桃和竹木資源這兩張牌可以打,但是這兩張牌中,獼猴桃挖掘潛力有限,而種植獼猴桃受到市場風險影響比較大,對全縣農民增收作用有限;竹木資源如果只是停留在初級加工產品階段,是沒有太大前途的,而要想進行深加工比如地板、傢俱等產品,又要看能不能真正形成氣候。
南潭當下要做的就是積極招商引資,培育和引導竹木資源深加工產業的發展,陸爲民提出的地板產業只是一方面,如果能夠衍生到更寬泛的領域則更好,同時也要進一步對食品產業的規模和結構進行調整。目光不要僅僅侷限於與獼猴桃這一點,食品產業門類廣泛,可以以獼猴桃加工爲核心,但是絕對不能停留於獼猴桃加工,而應當以此延展開來。吸引更多的投資到南潭經濟技術開發區的食品工業園中來。
和南潭三人談得比較投緣,時間一晃就是下午六點過,陸爲民表示要款待南潭三人,徐曉春則表示已經在御庭園安排好了飯局,邀請陸爲民賞光,陸爲民略作思考。還是答應了下來。
雖然陸爲民不太喜歡去參加一些應酬的飯局,但是他也知道應酬飯局是一個官員最基本的社交活動,換句話說,如果在國內官場上連飯局都沒有官員,那麼你基本上是屬於被徹底邊緣化的角色了,或者說你是主動這麼幹的。那麼也就意味着你是在主動“自絕於”官場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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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潭來了兩輛車,一輛舊一點的別克新世紀,一輛新一些帕薩特,前者是徐曉春的座駕,後者是徐越的座駕。
徐越和徐曉春坐了別克新世紀,而章明泉則和縣委縣府兩辦主任則坐了徐越的帕薩特先去御庭園安排去了。
陸爲民沒有叫其他人,只是把上官深雪叫上了。當然還有秘書呂文秀。
這種場合照理說秘書是不宜參加的,但是陸爲民問了南潭方面,除了他們三人外,縣裡兩辦主任都來了,當然他們到豐州也還有其他工作安排,所以陸爲民也就讓呂文秀一道,順帶熟悉一下,日後呂文秀和這些人打交道的時候還多。
徐越扭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那輛別克新世紀,若有所思的道:“徐書記,我聽財政局那邊說張書記本來是打算讓陸專員也買一輛奧迪A6的。財政那邊錢都撥到位了,但是被陸專員婉拒了,還是弄了一輛別克新世紀,大家都有些意外呢。”
“嗯,陸專員不是以前的陸縣長陸書記了。以前他在"shuang feng"和阜頭工作時年輕氣盛,比較張揚,我記得在"shuang feng"時就開了一輛皇冠吧,後來換成了一輛三菱越野,很有些招搖,到宋州工作後,我就發現他變得低調了,嗯,應該是高調做事,低調做人了,人生境遇和歷練說不清啊,我都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會回豐州來。”
徐曉春也知道徐越不是一個口風不嚴的人,所以說話也不怎麼忌諱。
雖然兩人在政見上不完全一致,但是徐曉春也要承認徐越在個人品行修養上是靠得住的,有什麼事情都是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對徐越的這一點徐曉春還是非常認可的。
“陸專員對你的印象很好。”沒等徐越迴應,徐曉春又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徐越微微揚起眉毛,似乎有些驚訝,“徐書記,這我可沒感覺出來。”
“我對陸專員還是比較瞭解的,他認可或者欣賞某人,從他談話的語氣就能揣摩出一二來,嗯,準確的說,他不是一個太善於掩飾的人。”徐曉春發現自己語氣裡都有一抹淡淡的嫉妒。
他感覺得到,陸爲民對徐越的印象很不錯,甚至可以說非常好,當然他不至於因此而對徐越有什麼,不過能讓陸爲民只見過一兩面就能產生好印象的人可不多,要知道陸爲民看人的眼光也是素以苛刻刁鑽著稱的。
“那我可有點兒受寵若驚了,咱們都是不太受領導待見的人,現在南潭又屬於不入領導眼的地方,能入陸專員法眼,也是造化啊。”徐越淡淡的自我解嘲。
徐越不是南潭成長起來的幹部。
他最早是在豐州地區經委工作,後來到豐州地區經濟技術開發區擔任黨工委副書記、副主任,但是卻和擔任主任的高初關係沒處好,被挪出去到了淮山擔任縣委副書記,之後又到大垣擔任了兩年縣長。
不過大垣經濟發展雖然很快,但是邢國壽和他似乎都不太符合張天豪的胃口,一個被挪到豐州市擔任市委書記,卻始終進不了地委,一個則是平調到南潭繼續擔任縣長,騰出位置來讓給了勞動和韓業辰這兩個張天豪的嫡系。
現在大垣搞得風風火火,地位日益凸顯,也難免讓邢國壽和徐越心裡有些失衡。
徐越那一句“咱們都是不太受領導待見的人,南潭又屬於不入領導眼的地方”讓徐曉春內心也微微悸動。
南潭不入領導眼不是什麼秘密,否則自己一干幾年不動,顧鳴人從縣長到地稅局局長還是因爲顧家頗有背景,徐越在大垣幹得頗好卻不受看重被乾坤大挪移到南潭,這無一不昭示南潭成了豐州地區的一塊流放地的感覺。
當然,和南潭處境相似的還有淮山。
從這一輪地委行署一系列會議的動作指向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來,阜頭和大垣被明確爲經濟先行發展區域,地區的各項資源也都要向這兩縣傾斜。
一個相當明顯的動作就是豐州到大垣的二級道路將會全面拓寬,按照一級公路要求和景觀大道的標準來建設,以豐州撤地建市爲契機,促進大垣向豐州靠攏,形成一體化格局。
甚至已經有說法出來,地委行署已經正式向省委提交了利用豐州撤地建市順帶大垣撤縣建區,以加快豐州城市化進程,促進豐州城市經濟發展。
阜頭也就罷了,大垣的經濟總量比起"shuang feng"、古慶和豐州來都還差一大截,僅比南潭和淮山略好,居然也就成了先行區,這未免也太偏心了一些。
“老徐,咱們心態得擺端正一些,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咱們按照咱們自己的路子走,外因只是條件,內因纔是關鍵,只要咱們自己路走對了走穩了,相信領導能看得見。”徐曉春笑了笑,“咱們心態都不平衡了,那"shuang feng"豐州這些怎麼想?怕是就不活了?”
徐越瞥了一眼徐曉春,“曉春書記,"shuang feng"和豐州也和咱們南潭待遇不一樣,也是有差別的。我聽說陸專員可是有意在豐州市做做文章的。”
徐曉春不爲所動,“正常,豐州市畢竟是主城區所在,地改市之後對城市形象也有新的要求,地委行署也要講面子,不能讓自己的門臉太過於邋遢吧?”
“那豐州市可是撿到這樣一個大便宜了。”徐越不以爲然,“單單是城市建設這一塊就能對豐州市的經濟拉動不小,邢國壽和馮可行他們又得要樂得合不攏嘴了,可地委行署似乎對咱們南潭和淮山就太冷落了吧,越是發達就越幫扶,越是落後就越冷落,不搞雪中送炭,只玩兒錦上添花,說不過去。”
徐曉春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徐越素以直言著稱,在經開區和大垣都是這樣,到南潭已經收斂了不少,不過情緒上來的時候還是要不管不顧,徐曉春也提醒過他多次,不過現在只有二人和司機在,倒不虞其他,而且他心裡也有同感,實在是讓人不吐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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