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丈夫回來之後神情有些不大對勁兒,看對方臉色就知道是喝了幾杯酒,丈夫酒量很差,兩三杯的量就差不多了,圍着白圍裙的白珂替丈夫泡了一杯蜂蜜茶出來,遞給對方。
“怎麼了,永強?不是你們處裡聚餐麼?看你好像不太高興?”白珂有些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季永強對自己這個妻子是又愛又怕,愛的是她心靈嘴巧,人也長得漂亮,又是名牌大學畢業,業務能力也不差,家庭條件更好,無論是哪方面條件都很強,而自己雖然也自認爲不弱,但是畢竟自己家庭條件一般,尤其是自己又是有過短暫婚史,所以結婚以後季永強也是百般寵愛對方,好在白珂也不是那種恃寵而驕的女孩子,這也讓季永強更疼愛這個女孩子。
“不對,要沒什麼,你怎麼會有這種表情?你不是在電話裡說餘檢也要參加你們處裡的聚餐麼?都說唐檢要調到省高檢去了,餘檢要接任檢察長,他今天參加你們處裡聚餐,你們高處長肯定很得意吧?”白珂雖然在麓溪檢察院,但是對丈夫所在的市檢察院情況還是很關心。
季永強咬了咬嘴脣,搖搖頭,不說話,白珂覺得有些不對勁兒,盯着對方道:“究竟怎麼一回事兒,怎麼這副表情?還要瞞我?”
“吃完飯之後,我送餘檢上車,餘檢問了我一句話,我隨口回答了,好像餘檢很不高興,話都沒說就走了。”見妻子盯着問,季永強也不敢在妻子面前撒謊,只能老老實實道。
“餘檢問你什麼了?怎麼回答的?”白珂也有些着急,餘長鬆是市檢察院黨組副書記、副檢察長,也是接任唐嘯檢察長的最有力人選之一,得罪了餘長鬆。永強還不得被傳小鞋?
“餘檢問我這段時間和陸爲民聯繫過沒有,我說很久沒聯繫了,餘檢就不高興的走了。”季永強也不知道餘長鬆爲什麼生氣,陸爲民都離開宋州好幾年了,聽說先去援藏,後來去了豐州,餘長鬆這個時候問起陸爲民幹什麼?
“陸爲民?”白珂也有些詫異,“餘檢問陸市長?”
“嗯。”季永強點點頭,“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找陸爲民有事兒。”
白珂想了一想,搖搖頭。“恐怕不是,我給姐打個電話問問,你姐不是和陸市長比較熟麼?”
“小珂,不用了吧,……”季永強連忙制止。
“不用你打,我打。”白珂沒好氣的道,很快就撥通了季婉茹的電話。
季婉茹在電話裡沒多說什麼,只說還不清楚,讓白珂等一等。她馬上給她回電話。
五分鐘之後,季婉茹電話過來,白珂接了電話,季永強只聽得白珂“啊”了一聲之後。聲音頓時提高了幾度,“姐,你說陸市長要到宋州來當市委書記?真的?那太好了!好,好。我知道,姐你放心,我知道。永強不會亂說的,好,好……”
沒等妻子放下電話,季永強已經知道了真相,陸爲民要回宋州來當市委書記了,難怪餘檢這麼急切的問自己有沒有和陸爲民有聯繫,也纔會聽到自己的回答之後很不高興,無論自己是真話還是假話,餘檢都不愛聽。
季永強心裡也是一陣苦笑,餘檢這樣的大人物也需要走這些門道?
他一直很尊重餘長鬆,餘長鬆是搞業務出身,在麓溪檢察院當檢察長時就是檢察系統內一等一的牛人,現在更是市檢察院黨組副書記、副檢察長,季永強一直把沈君懷和餘長鬆視爲自己工作中的“偶像”,沒想到“偶像”也是凡夫俗子。
看見丈夫臉上的神情,白珂就明白丈夫內心的想法,她知道季婉茹和陸爲民比較熟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季永強雖然業務能力不弱,但是在情商上卻差了一些,如果沒有陸爲民這層關係,只怕季永強也沒有這麼容易就調到市檢察院,而且還獲得了提拔。
不過白珂對這種事情並沒有太多的牴觸,季永強的業務能力擺在那裡,情商雖然差一點,但是季永強爲人實誠,而且經過幾年磨礪,棱角也磨平了不少,一般的人情世故也已經明白了,只不過有時候腦瓜子裡還有些某種情結罷了。
餘長鬆現在還只是黨組副書記、副檢察長,唐嘯要走,他當然想要接任,而現在陸爲民突然來宋州擔任市委書記,有這層關係在,他能用當然想要用上,何況當年不也就是這層關係纔有了季永強到市檢察院麼?
“永強,你怎麼了?”夫妻幾年了,白珂也能理解丈夫的心思,“是不是有些不適應?”
“不,一開始有點兒,後來也想通了,餘檢大概也就是想要找個機會見一見陸爲民吧,誰不想在新來市委書記面前加深一下印象呢?何況像你說的,唐檢要走,這檢察長誰來當,得市委書記點頭才行,餘檢當然想要去爭一爭,說實話,餘檢如果能接唐檢,對咱們市檢察院來說也是好事,起碼餘檢這個人是內行,也還算正派,做事也公道,總比外邊來些外行或者心術不端的人強吧。”
季永強也想通了,淡淡的道。
“嗯,我聽說市裡邊可能有其他想法呢。”白珂消息也很靈通。
“哼,市裡邊找不到合適位置安人了,就像把有些書記縣長什麼人給安排到檢察院來,覺得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沈書記還在當政法委書記,還擋着在。”在市檢察院裡,關乎市檢察院一把手人選問題,季永強雖然清高了一些,但是對這些消息還是很關注的。
“沈書記和陸書記關係好像很好,陸書記若是來了,沈書記說話也要有底氣得多。”白珂對這裡邊的門道要比丈夫更清楚,“對了,永強,以後你別陸爲民過來陸爲民過去的,你姐和陸書記熟悉,喊名字可能沒啥,你在市檢察院裡工作,好歹也是中層幹部了,陸爲民馬上就是新來的市委書記了,人前人後如果你喊順了口,會讓別人怎麼想?也許陸書記根本聽不見,但這是起碼的禮儀和尊重,而且萬一有好事者傳到陸書記耳朵裡去了呢?這不好。”
季永強愣了一愣,看着妻子,妻子溫和的目光裡卻很堅定,覺得嘴裡有些乾澀,點點頭,“我知道了。”
“永強,我是爲你好,你到市院也不容易,咱們既然走了這條道,工作當然要幹好,但是如果能夠有一個更大的舞臺供你馳騁,你爲什麼要拒絕呢?”白珂溫言繼續道:“格格不入並不代表你就高人一等,適應這個社會的一些約定俗成的規矩並不丟人,這反而能證明作爲一個成熟男人融入這個社會的能力。”
季永強再度愣怔了一下,好一陣後,才抱住妻子,重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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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婉茹給陸爲民打電話時,陸爲民在電話裡並沒有遮掩什麼,只說省裡可能有這個意圖,陸爲民能這麼說,季婉茹就知道這事兒多半是已經定了下來。
電話裡季婉茹沒有多說,她感覺到陸爲民那邊應該還有人,她也知道陸爲民的妻子不在昌江在京裡,再一聯想連自己都知道了陸爲民可能要來宋州,估計今晚肯定會有不少人會去拜訪陸爲民,心中也就釋然了。
陸爲民要來宋州了,而且是以這樣一種姿態殺回宋州。
季婉茹知道三年前陸爲民離開宋州其實是以一種有些孤獨的姿態離開的,幾乎沒有人認爲陸爲民的意見是正確的。
當時如日中天的華東軟件園項目現在卻成了一個笑話,一個難堪,擱在經開區裡邊,連季婉茹都替宋州市委市政府覺得難受,就這麼被拓撲集團給耍了,最終聊下的一大堆破爛事兒,卻要宋州市委市政府來埋單。
實際上這一年多來,宋州市裡邊暗地裡也已經有不少人都在爲華東軟件園鼓譟着,陸爲民在在市委常委會上對華東軟件園的態度很快就被人所知曉,所以也就有不少人開始懷念回憶陸爲民在的時候,當然陸爲民只是副書記,談不上什麼陸爲民時代。
但是現在卻不一樣了,陸爲民終於回來了,而且是市委書記的傲然之姿君臨。
想到陸爲民那雄姿英發的神態出現在宋州市委大院門口,羣雄環繞的景象,季婉茹竟然又有些微醉的醺意。
這個男人終於回來了,哪怕和自己只有一夕之歡,但是他畢竟是自己生命中的男人,讓自己刻骨銘心畢生難忘的男人。
對於強者的仰慕是女人的天性,季婉茹不諱言自己迷戀上這個男人也許很大程度就是因爲這個男人的強大,但是強大背後的溫柔纔是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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