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古鎮的條件的確相當優越,而且旬陽樓舉世聞名,現在也是宋州著名的旅遊景點,但是如何把這個單一的景點與御碑林、波斯祆教遺址結合起來,再圍繞着江洲古鎮的打造好生運作起來,這就是陸爲民給池楓出的題目。
這個時候池楓才意識到當一個副市長和當省體育局的副局長之間的差別,省體育局裡邊翻來覆去就那點活兒,當過普明市體育局局長的她到省體育局擔任副局長之後就覺得遊刃有餘,但是現在到宋州來當這個副市長,才發現之間的差別有多大,權力大,責任更大,任務更重,主要領導只是給你提一個頭,指一指思路,剩下的工作就全靠你自己牽頭來幹。
下邊一大路分管部門,什麼事情都得要找你,相當甩手掌櫃也行,但是你得保證把工作推進起走,至少現在池楓還不敢放手。
江洲古鎮的打造池楓心裡也還是有些底,因爲陸爲民給她談了阜頭四大古鎮的打造,尤其是阜城古鎮的運作模式,可以作爲借鑑,現在阜頭縣的旅遊產業收入已經位居全省頭名,也引來很多人羨慕,拿陸爲民的話來說,有旬陽樓的江洲古鎮論名聲遠勝於阜城古鎮,鎮內建築和文物也絲毫不亞於阜城,關鍵在於你如何來保護、發掘和開發打造,使之成爲一個可持續發展的產業。
池楓已經給陸爲民彙報了,提出要在合適時間帶文化局、旅遊局和建委一幫人到阜頭考察當地文化產業和旅遊產業如何有機結合發展,也要了解城市建設如何和古城鎮街道以及文物遺址保護開發如何做到和諧統一。
陸爲民也表現會專門給豐州和阜頭方面打招呼,讓他們好生傳經送寶,讓池楓他們能夠學到真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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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定了幾樁事兒之後,陸爲民就迅速啓動他後半程調研之旅。
事實上這種調研很多時候也就是一種心理上的慰藉,很多情況都已經通過縣裡區裡的彙報大致瞭解了,下到下邊調研也就是一個形式。縣裡區裡不願意給你看的,你就是費盡心機也未必能看到真實的一面,想給你看的,只怕你沒看他們也能給你倒背如流,讓你一清二楚。
所以在調研前陸爲民就專門讓張靜宜和常嵐專門給各部門各區縣的一二把手打招呼,說的就是要各部門各區縣既可以把最值得驕傲的一面展現出來,也要把他們覺得最苦惱最棘手的問題擺出來,他這一次調研固然要看到成績,同時更重要的是要看問題,而且明確告訴下邊。現在他不會以他看到的論英雄,而會以這次之後的工作來定成敗。
陸爲民甚至讓常嵐很明白的給區縣放話,有困難有問題擺出來,如果連市裡邊都覺得的確棘手,一時間無法解決的,市裡也不會強迫下邊,但是如果只顧着討好賣乖,把好的一面亮出來,卻把問題遮着藏着。那麼日後工作推進不了,出了狀況,就真的不能怪市委手下無情了。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陸爲民覺得自己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如果都還有人要投機取巧,那就真的是自尋苦吃了。
十二個區縣,陸爲民把三個老大難擺在了最後,宋城、沙洲和經開區。
可以說宋州主城區的情況和豐州的主城區有些類似。但是又不完全一樣。
都是經濟發展找不到合理定位,找不到屬於自己的發展路徑,同時又被周圍經濟發展強勁的兄弟縣份所壓制。所以才陷入了困境。
不過也有不一樣的一面,豐州主城區本身基礎無法和宋城、沙洲這些區相比,從無到有要靈活得多,也沒有太多包袱,而宋城和沙洲則是老工業區,雖然經歷了這幾年的減員增效和國企改制,但是總的來說國有和集體經濟仍然佔有相當比例,而如何來實現老城區經濟的振興,也是一道相當複雜而考究的難題,即便是陸爲民,現在心裡也沒有多少底。
“唯斌,盧楠,你們區委區府的自我剖析我看了,應該說還是比較深刻透徹的,找準了自己的問題,沙洲這幾年社會經濟事業發展不慍不火,如果**來看,好像也不算太差,但是如果你要和旁邊的麓溪比,差距就出來了,沙洲區的幹部對於麓溪發展如此之快始終有些不能理解,甚至還抱着一些嫉妒心態,但是卻沒有認真去找一找原因,差距就是如何慢慢拉開的?理由很多,但是關鍵是現在怎麼開改變。”
會議室裡一片唰唰響聲,都是筆尖在紙張上划動的聲音。
嶽唯斌和盧楠都神色嚴肅,很認真的做着筆記。
“我也聽說了一些說法,說沙洲和宋城,還有經開區,都成了二孃生的了,宋州市委市政府把好的項目好的投資都分給了其他區縣,就是對眼皮子下邊的沙洲宋城不聞不問,我覺得這話不完全對,但是也說得有些道理。”陸爲民自顧自的道:“我記得四五年前我在宋州當常務副市長的時候,也和沙洲宋城的主要領導幹部交換過意見,沙洲和宋城作爲宋州核心主城區,究竟該如何來給自己定位,從定位之後再來找出路,可能也有人會說這話有點兒虛,我也承認,但是你沙州區委區政府應該要有自己的思路啊,麓溪藉助他們郊區優勢和一環路的基礎設施,發展起來了商貿流通業,同時像服裝、製鞋和體育用品這一類產業也發展很快,那麼沙洲呢?沙洲和麓溪地界犬牙交錯,麓溪能有的,沙洲就不能有?麓溪能做到的,沙洲做不到?”
陸爲民的話有些尖刻。但是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尖刻一些。
嶽唯斌和盧楠據說關係還算是處得不錯,照理說這種班子比較“團結”的地方,戰鬥力應該比較強纔對,但是沙洲的情況卻好像是個例外,嶽唯斌性格比較保守,而盧楠性格稍微軟了一些,過分注重維繫班子團結,有些問題上不敢爭,所以也就導致了沙洲這幾年的變化不大。
如果陸爲民現在還是副書記或者常務副市長,他還是會採取把沙洲宋城這些地方拋在一邊。着力打造蘇譙、遂安、麓溪和西塔、烈山甚至梓城這些地方而不願意碰沙洲宋城這樣的老城區,無他,不是他陸爲民畏難,而是因爲沙洲宋城這些地方積弊太深,你要想扭轉過來,耗時耗力,且效果未必就好。
但他現在是市委書記,所以再難,效果再不好。他也得要去做,當然,在做之前,他需要好好把區委區府一幫人鞭撻個夠。要讓他臉紅心痛人難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意識到,現在再要像以往那樣得過且過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混日子不行了。
“今天我看到了一些情況,說實話。和三四年變化不大,在這裡我不想再多批評什麼,因爲我覺得沙洲區委區府在彙報材料中的剖析總結還是比較中肯的。認識到了自身存在的問題,這是一個好現象。”陸爲民語氣一轉,“但是我要說,這還不夠,認識到問題是好事,但是認識到了你卻不去改正,那就是大問題了。沙洲下一步的工作該怎麼來開展,我沒看到,或者說你們泛泛而談的東西我很不滿意,所以這一次調研,我要說,沙洲區給我的印象是不合格的,沙州區委區政府一班人在這個問題上有責任!”
陸爲民這番話一出口,在場所有人除了嶽唯斌和盧楠外,其他人都悚然色變,下意識的看了看端坐在陸爲民對面的嶽唯斌和盧楠一眼。
“不要去看書記區長,他們有責任,那你們呢?”陸爲民很敏銳的觀察到了這一點,毫不客氣的道:“一個班子是一個整體,書記區長有責任,那麼成員呢?如果我是區委書記區長,我如果要承擔責任,那麼我首先就要分析,我的班子成員盡到了責任沒有,如果沒有,我給他分配了擔子沒有,沒有分配,那就是你書記區長的責任,該挨!如果我分配了,他沒有做到,或者他在混日子得過且過,那麼你就該批評就批評,不行你就給市委打報告,該調整調整!你不想得罪人,那麼市委就只有得罪你!你不能把一班人的智慧能力用起來,那就是你書記區長的無能!你不敢得罪人,就只能說明你沒有當書記區長的膽魄!”
有些惡毒的話從陸爲民嘴裡冒出來,連坐在一旁的陳慶福、朱小平和張靜宜都忍不住微微色變,她們還是第一次聽到陸爲民用如此不客氣的口吻來批評一個區縣黨委政府。
“彙報材料常嵐你帶回去,但是我先就表態,我不滿意,這一次調研結果就是沒有結果!常嵐你記住,兩個星期之後,就今天我們這幫人重新來沙洲,重新聽取你們的彙報,不要給我拿這些似是而非的泛泛而談,我要實在的,問題你們已經找到了,下一步你們該怎麼做,給我拿出乾貨來!市委辦和市委政研室也要認真研究沙洲的情況,有針對性的拿出你們的東西來,到時候我們來看看市委辦和市委政研室與沙州區委區政府的東西有什麼異同!”陸爲民起身,“今天就不在沙洲吃飯了,我也沒有心情,相信唯斌和盧楠你們倆也沒有心情,我希望下一次我來,大家能開開心心吃頓飯!”(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