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碰頭會上研究人事的消息不脛而走,事實上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在國內官場上這種沒有嚴格保密規定的約束機制下,隨着通訊方式日趨發達,很快就可以傳遞到每一個關係人耳朵中。
所以李志遠要求地委會議第二天就召開,儘快把人事問題確定下來,這種事情越拖越複雜,越拖各種傳言也會越多,快刀斬亂麻是最好的辦法。
而在晚間,相關消息靈通人士就已經獲得了第一手消息,無線和有線電波驟然都要密集了許多。
晚間晚點名之後,陸爲民和邢國壽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沒有出門,回到了寢室。
兩個人的寢室相鄰,而寢室裡還有其他人,兩個人都只能出門接電話。
電話一直要延續到晚上熄燈後,也許是兩個人都有意識的關閉了手機,各自的寢室裡這才安靜了下來。
陸爲民和邢國壽兩個人都靜靜的躺在牀上,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邢國壽進入縣委書記候選人名單在情理之中,從陸爲民的角度來看,此人也是一個相當出色的角色,淮山縣和南潭縣的區別就在於淮山能夠找到適合自己發展的路子,而且堅定不移的貫徹,而南潭卻有些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感覺,沒有穩定的重心。
當然這不代表顧鳴人就比邢國壽差多少,在陸爲民看來,這種大政戰略的確定更多的是由縣委書記來確定,縣長負責實施,但是如果這個戰略不合適,作爲縣長也應該要堅決的站出來。
這需要一些勇氣和必要的威望,很顯然顧鳴人不具備挑戰秦海基的威望,而邢國壽所在淮山卻沒有出現這些問題,所以就該邢國壽脫穎而出。
安德健來的電話裡也說明了情況,邢國壽和魏宜康兩個人選在書記碰頭會上沒有受到多少質疑,但是自己和龔挺、蔡智和三人卻有些爭議,也就意味着邢國壽和魏宜康兩人基本無虞,而自己和龔挺、蔡智和則有可能是三選一。
這讓陸爲民也覺得有些說不出的感覺,自己和龔挺、蔡智和來PK,要在地委會議上來決勝負,雖然安德健沒有說,但是陸爲民知道自己的反對者可能就是來自苟治良,不過,更關鍵的還是李志遠的態度,他似乎還沒有拿定主意,對於自己還有一些疑慮。
安德健的心思似乎不在縣委書記位置上,而是看準了魏宜康離開豐州之後的豐州市長一職。
豐州各方面條件都要比**強上不止一星半點兒,經濟基礎、發展潛力、人口基數、基礎設施,在豐州地區裡邊,無出其右,而且按照慣例,豐州市委書記是要進地委的,雖然這一屆郭洪寶一直拖着未能進地委,但更多的是郭洪寶自身原因,他在豐州市委書記位置上的表現的確乏善可陳,而如果自己接任市長一職,也許兩三年後就有覬覦市委書記的機會,那可是極有可能搖身一變成爲副廳級幹部的機遇。
不能不說安德健替自己的考慮是相當長遠的,這讓陸爲民也相當感動。
但是陸爲民不認爲這就是最好的道路了,因爲這同樣存在着太大的變數。
郭洪寶在豐州的影響力根深蒂固,其在豐州市委政府裡的關係盤根錯節,此人雖然在發展經濟上沒有啥能耐,但是玩弄權術耍弄手腕方面卻不弱,魏宜康和他同屬於苟治良嫡系,一樣在豐州有相當大影響力,也是有苟治良在上邊壓着,居中調和,才勉強維繫了豐州市委市府的和平,自己若是去了,鬧得翻天地覆都在其次,關鍵在於那會耽擱時間,也許兩三年下來,大家只看到自己和郭洪寶之間的爭鬥,卻看不到其他,這不是陸爲民願意見到的。
即便是日後苟治良離開,自己也未必能和郭洪寶這樣的老地頭蛇之間的爭鬥佔到多少上風,這不符合陸爲民的想法。
在陸爲民看來,到豐州擔任市長,還真不如就留在**,至少在**他和曹剛已經基本上建立起了一定的默契,自己能夠爲曹剛的政績增光添彩,而他也能夠給自己提供足夠的施展空間。
目前**的基礎架子已經打好,三兩年內保持較高增速發展陸爲民還是很有信心的,而兩三年內,以曹剛的本事和手腕也許他自己就能夠迎來一個升遷的機遇,自己接任縣委書記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陸爲民也有信心讓**縣在自己手上成就一個經濟發展奇蹟。
不過在電話裡陸爲民沒有好和安德健多說,畢竟安德健的想法也有一定道理,如果能夠在豐州市長位置上站穩,的確要比在**縣長這個位置上前景更好,可以說這有點兒略帶賭博的味道,事前你很難判斷骰子擲下之後會是大還是小。
想到這裡,陸爲民禁不住搖頭,有些事情你只能你爭未必能屬於你,你不爭,也許它就來了。
胡夢陽又沒有回來,現在他晚間請假不回來的時間相當多,基本上一個星期就有那麼一兩晚上,也不知道這傢伙怎麼就把省委黨校這邊疏通好了,培訓部這邊對這個傢伙網開一面,不能不說財政大管家的確有其他人難以企及的資源。
雷志虎喝了些酒,很快就入睡了,不小的鼾聲更讓陸爲民難以入睡。
陸爲民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心境儘量平靜下來。
邢國壽是從王自榮那裡獲知的消息。
王自榮給他的消息很詳實,很明確的告訴他如果沒有太大意外,他會出任古慶、阜頭和大垣三個縣中的某一個縣的縣委書記,但是具體到哪個縣,現在地委還沒有確定。
王自榮沒有參加會議,但是能很及時準確的瞭解到地委書記碰頭會研究情況,這足見他的人脈。
鄰寢室的那個傢伙也是候選人之一,但是王自榮在電話裡也提到可能這個傢伙有些爭議,能不能上可能還要等到地委會上來確定,但是估計即便是不能上,可能也會給這個傢伙一個補償,畢竟這傢伙在**表現出來發展經濟上的能力有目共睹。
王自榮在電話裡沒有說會給什麼補償,按照邢國壽的理解,魏宜康離開之後空出來的豐州市長應該是一個很合適的安慰獎。
邢國壽也覺得陸爲民到豐州擔任市長應該是一個不錯的結果,但是豐州相當排外封閉的官僚體系可能會是陸爲民遇到的一**煩,尤其是面對郭洪寶這個盤踞豐州多年的地頭蛇,這個位置不好坐。
今夜註定是一個很多人無法入眠的夜晚。
李志遠回到家中就把手機關閉了。
他不想受到太多影響,秘書那裡還有一部電話,而自己家裡的電話,很多人也知道,但是關閉手機也就是一個姿態,意味着自己不想接一些無關緊要的電話,請不要來打擾自己休息。
當然,今晚他也不可能好好休息。
坐在書房裡,李志遠想了一陣之後才撥通電話。
“老領導,是我,嗯,我有些事情要向您彙報,是關於近期我們豐州一些人事上的調整,對,這一次動的範圍和幅度都比較到,主要是針對近一兩年來縣級班子建設欠缺,經濟發展滯後這個情況,下午開了書記碰頭會,基本上確定下來了一些人選,明天召開地委會議就要定下來。”
李志遠還是準備先要和老領導通通氣,雖然處級幹部調整是地委的權力,但是這樣大規模大幅度的調整,肯定會在地區裡邊引發相當大的震盪,那三個縣被調整的幹部當然也不會悄無聲息的等待,哪怕是明知道自己無法在現有位置上呆下去,肯定也會動用各種資源和關係來爲他們下一步爭取更好的位置。
這種消息保不了密,今天晚上估計就會有無數人在電話聯繫中度過。
劉運書接到電話時,也在書房閱讀黨校送過來的那天討論課的記錄。
李志遠在電話裡把情況簡單介紹了一下,劉運書對李志遠的動作遲緩拖到現在纔來動人都有些不滿意,李志遠還是肉了一點,關係到他自己的政治前途的事情上,哪裡容得了你心慈手軟,慈不掌兵這句話適合任何一個一把手。
“志遠,該動就要動,認定的事情就必須要堅持。你們豐州的情況很典型,就是發展不平衡,有的好有的差,好的得不到獎勵,差的得不到懲罰,你怎麼服衆?你們豐州也不是找不出人才嘛,我前兩天去耀陽那裡調研,正好碰上了學員們搞的一個關於經濟全球化的討論課,我在一邊聽了聽,然後讓耀陽把討論記錄給我拿了一份,你們豐州還是有人才嘛,兩個縣長的觀點都可圈可點,尤其是**縣那個年輕縣長,很有前瞻遠光,又能結合實際工作,觀點很具實際操作性,很不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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