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色戒
炫目的燈火如同流螢般從道路兩邊飛快地閃過,車窗外的風景變得模糊而飄渺,夜色瀰漫的玉州城,形形色色的人羣,縱橫交錯的街道、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宛若一幅長軸畫卷,在疾馳的車輪之下徐徐展開,出租車裡,殘酒未消的李青璇,有些慵懶地依偎在王思宇的懷中,臉上泛着一抹醉人的酡紅。
她的一隻手勾着王思宇的脖子,另一隻手挑着白色的高跟鞋,不徐不疾地敲打着車窗,雙脣微微顫動,似是在低低哼唱着一首憂傷的歌曲,王思宇輕輕地擁着她,嗅着髮絲上浮蕩的淡淡幽香,他把目光從車窗外收回,凝視着懷中幽怨悽美的李青璇,緩緩低下頭,溫柔地吻去她臉上的點點淚痕。
“謝謝!”李青璇如同囈語般地低吟一句,眼裡卻撲簌地涌出更多清亮的淚花來。
“噓……別哭……”王思宇把手指輕輕放在她的脣邊,擡手爲她把淚水擦乾,低頭磨蹭着那張美麗的俏臉,悄聲道:“會過去的!”
“嗯!”李青璇輕輕應了一聲,伸出手指,在王思宇的胸前輕輕劃弄,閉上雙眼,顫動着長長的睫毛,如同嬰兒一般安詳,過了一會,車子來到十字路口,緩緩停下,李青璇慢慢坐起來,雙手扶在車窗上,出神地向外觀望,輕聲讚歎道:“玉州的夜景真美!”
“是啊!”王思宇點點頭,把身子向後仰去,抱着雙肩,微笑道:“人更美!”
李青璇嫣然一笑,轉過頭來,深深地瞥了王思宇一眼,轉過身子,嘆息道:“可惜啊,明天就要離開了。”
“真的不再回來了?”一股莫名的惆悵從心底涌出,王思宇有些傷感地問道。
“誰知道呢?”李青璇輕輕甩了秀髮,嘆了口氣,沉默良久,才神色黯然地道:“也許等我老了的時候,會回來看看玉州,看看青羊河。”
王思宇笑了笑,點點頭,又搖搖頭,輕聲道:“不要那麼悲觀,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也可以埋葬很多事情,要麼努力去爭取他,要麼就永遠地忘記他。”
“真的忘不掉呢。”李青璇的目光中浮現出一絲痛苦之色,車窗上的那兩隻手都握成了拳頭。
王思宇擡起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不再說話,對於失戀的人來說,任何開解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唯有時間才能沖淡一切。
“停車!”李青璇忽地拍打着車窗,轉頭喊了一聲,司機趕忙減下速度,出租車在前方的十幾米處緩緩停下,靠在路邊,李青璇將鞋子穿好,伸手探向王思宇的西服口袋,從裡面摸出錢包來,放進手提包裡,微笑着推門下了車,向後走去,王思宇摸出煙來,丟給司機一根,兩人點燃後開始吞雲吐霧來。
十幾分鍾後,李青璇在月光下緩緩走來,手裡託着兩支紅酒,坐回出租車,隨手關上車門,她微微一笑,把紅酒塞到王思宇的懷裡,有些疲倦地倚在王思宇的肩頭,拿手摸了摸肩膀上的某處,面帶愧疚地輕聲道:“還疼嗎?”
“沒事!”王思宇笑了笑,右手抱着紅酒,左手從她的腰間穿過,輕輕地擁着她。
李青璇把脣湊到他的耳邊,輕聲道:“等會陪我看月光。”
王思宇輕輕地點了點頭,那隻攬在在她腰間的手臂更加緊了些,李青璇彎下身子,趴在他的大腿上,把頭枕在王思宇的膝蓋上,緩緩閉上眼睛,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出租車開到小區裡,兩人默默地下了車,卻沒有上樓,而是背靠背坐在石榴樹下的草坪上,仰頭望着那頭皎潔的明月,品着紅酒,想着各自的心事,皓月當空,樹影斑駁,空氣中瀰漫起淡淡的酒香,李青璇的臉色越發地豔麗起來,目光中透出淡淡的傷感。
夜色愈來愈深,不知不覺中,酒已經喝光,樓上最後一盞燈光悄悄熄滅,石榴樹柔軟的枝條在風中輕輕搖曳,感到夜風有些冷,寒氣逼人,王思宇伸手解下西服,轉過身子,輕輕披在李青璇的身上,見她依舊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裡也頗不好受,就從西褲兜裡摸出紙巾,遞給她,李青璇接過紙巾,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微笑着問道:“忘記一個人要用多久?”
王思宇站起身子,走到石榴樹下,伸手輕輕拍了拍樹幹,低聲道:“一根菸的時間,或者是一輩子!”
李青璇將手中的空酒瓶輕輕拋了出去,伸手在西服兜裡摸了半晌,才失望地轉過身子,伸出雙手,眸光如水,輕聲道:“給我一根菸!”
王思宇搖搖頭,微笑道:“當你極力想忘掉他的時候,就是你最想他的時候。”
李青璇低下頭來,沉默良久,才輕輕舒了一口氣,擡起雪白的脖頸,輕聲道:“你說得對。”
王思宇微微皺眉,低聲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李青璇搖搖頭,伸出手來,柔聲道:“扶我起來。”
王思宇摸着鼻子笑了笑,走過去,將她從草地上拉起,嘆息道:“我好像不該帶你回來,現在有點後悔了。”
李青璇笑笑,輕聲道:“沒什麼,你說的對,我對你有好感,不然也不會在想放縱的時候,想起給你打電話。”
王思宇搖頭道:“算了,衝動是魔鬼,我還是送你回去吧,你住在哪裡?”
李青璇低頭想了想,便揚起那張紅豔豔的俏臉,踮起腳尖,抱住王思宇的脖頸,將薄脣湊到他的臉上,輕輕吹出一口熱氣,隨後閉上眼睛,顫動着睫毛,緩慢而堅定地吻了下去。
王思宇的心跳再次劇烈起來,伸手抱住她,兩人站在草坪上再次熱吻了起來,喘息良久,兩人的嘴脣分開,王思宇勉強壓制着胸中涌動的慾望,皺着眉頭道:“爲什麼?”
“一個排遣寂寞的成.人遊戲而已。”李青璇喘息着將雙腿纏到王思宇的腰間,仰頭道:“抱我上樓。”
感受着那柔軟的身體,王思宇的血液開始沸騰,荷爾蒙在瞬間激增了數倍,他低下頭來,依舊含糊不清地問道:“到底爲什麼?”
李青璇鬆開手,身子向後倒去,長長的秀髮垂到草尖上,咯咯笑道:“因爲我們都喝了很多酒,孤男寡女酒後是很容易亂.性的,這個理由能讓你滿意嗎?”
王思宇笑了笑,抱着她的纖腰,胳膊猛然用力,再次將她攬了回來,再不猶豫,扛起柔若無骨的李青璇,向單元門入口處大踏步地走去,很快就來到樓道里。
李青璇輕輕嘆了口氣,伸出右手,冰冷的指尖觸摸着堅硬的牆壁,神情陷入片刻的恍惚,醫院裡發生的那一幕又在腦海中閃現出來,她心頭一顫,忽地收回胳膊,雙手緊緊抱住王思宇的後背,十根手指用力地抓撓起來。
房門打開,王思宇伸出右手,打開客廳裡的吊燈,抱着懷中的美人走到沙發前,低頭吻去,李青璇咯咯笑着躲開,伸出一根蔥翠食指,輕輕抵在王思宇的脣上,轉身進了浴室,幾分鐘以後,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
王思宇仰臥在沙發上,盯着棚頂的燈光怔怔發呆,恍惚憶起與李青璇最初相識時的場景,她是在寒冷的平安夜裡綻放的紅玫瑰,自己曾因迷離於她的美貌,而悄悄尾隨她去了餐館,以及後來那個同榻而眠的夜晚,當晚的許多場景都悄悄地在腦海裡再現,直到此刻,王思宇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竟能這樣輕易地將她帶回家來,但浴室裡傳來的嘩嘩水聲卻在時刻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知過了多久,李青璇緩緩推開浴室的房門,赤着腳丫走出來,身上除了一條彷彿隨時都會脫落的大浴巾外,再無別物,她沒有在客廳裡停留,直接走到一間臥室門口,停了下,便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沒有開燈,直接躺在牀上,伸手拉開被子,雙眼失神地盯着棚頂,睫毛顫動間,眼睛已經變得異常的溼.潤。
“一切都不重要了,不是嗎?”
望着半開的房門,王思宇緩緩從沙發上坐起,將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脫了下去,丟在地上,轉身進了浴室,草草地衝了衝身子,就轉身走了出去,站在客廳裡,望着虛掩的房門,輕聲道:“要喝點水嗎?”
臥室裡悄然無聲,李青璇沒有說話,依舊怔怔地望着棚頂,直到客廳的燈啪地一聲關上後,她才陡然驚覺,猛地從牀上坐起,緩緩走到窗前,伸手拉開淡藍色的窗簾,清涼的月光便涌了進來,靜靜地傾瀉在雪白柔滑的牀單上,李青璇久久地佇立牀邊,擡頭望着天空中的明月,輕輕地哼唱起來,月光照射在她的身上,在她背後粉色的牆壁上,留下一道纖長柔美的影子。
花園裡四處靜悄悄
只有樹葉在沙沙響
夜色多麼好令人心神往
多麼迷人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
悄悄看着我不聲響
我願對你講不知怎樣講
多少話兒留在心上
長夜快過去天色矇矇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願從今後你我永不忘……
王思宇端着水杯站在牆邊,皺着眉頭聽了一會,望着月光下那婀娜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向外走去,歌聲卻在瞬間停下,李青璇緩緩轉過身子,伸出手來,悄聲道:“我渴了!”
王思宇停下腳步,苦笑着轉身走過去,遞過水杯,目光在那張悽美俏麗的臉孔上掠過,暗自吞了口水,輕輕咳嗽一聲,微笑道:“早點休息吧,我去隔壁房間。”
說完轉身向外走了幾步,回頭瞥了一眼,卻見月光下的李青璇嫣然一笑,沒有喝水,而是將玻璃杯輕輕放在窗臺上,伸手解開裹在胸前的浴巾,那具完美無瑕的身體就完全暴露在眼前,望着那白皙細膩的肌膚,高.聳的酥.胸,優美的腰身曲線,王思宇登時在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嗓子裡彷彿冒了煙,快步衝了過去,抱起那滑膩柔軟的身子,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牆壁上,兩條淡淡的影子糾纏在一起,起伏不定,過了一會,伴着一聲痛苦的呻.吟,大牀輕輕晃動了一下,王思宇驚愕地擡起頭來,望着那張扭曲的俏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十幾秒鐘的沉默過後,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埋下頭來,繼續小心地動作起來,大牀開始緩慢而有節律地晃動着。
如水的月華漫照在雪白的牀單上,兩個赤.裸的身子在牀上蠕動着,慾望在這個夜晚氾濫成災,如潮水般涌動,王思宇一次次將身下修長完美的嬌.軀彎成湯勺狀,兩人如同在水面上奮力躍動的游魚,掙扎着向岸邊游去,卻在浪花飛濺的瞬間,再次沉淪,在濃重的喘息聲裡,大牀搖動得更加劇烈起來,窗臺的水杯也在微微顫動,緩緩向邊緣滑去,終於在某個驚心動魄的瞬間,重重地跌落在地板上,伴着三兩聲驚呼,清亮的水柱飛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