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於春雷安靜地翻閱着材料,只看了兩頁,他的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濃重的眉頭緊鎖着,擰成一個川字形,過了半晌,他把材料輕輕丟下,摘下老花鏡,揉了揉眉心,語氣沉重地道:“這樣搞怎麼能行呢,這是草菅人命,應該認真查查。”
王思宇輕吁了一口氣,摸起一根菸點上,輕聲道:“於書記,下面的情況很嚴重,很多地方官員結黨營私,濫用公權力,欺壓百姓,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於春雷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神色疲倦地道:“知道啦,這只是個案,不能以偏概全,我們絕大多數的幹部還是好的,也是值得信賴的,要相信組織有能力解決問題,那些害羣之馬早晚會被清除出去。”
王思宇本想再爭辯幾句,但見於春雷氣色不好,就不再吭聲,只是皺眉吸菸。
於春雷面色蒼白,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忙用左手撐住桌子,伸出右手,來開抽屜,從裡面摸出一個小藥瓶來,哆哆嗦嗦地打開瓶蓋,倒出兩粒白色的小藥片,含進嘴裡,伸手摸起杯子,喝了一口水,閉上眼睛歇了半晌,就嘆了口氣,睜開眼睛,緩緩道:“小宇,你煙癮太大了,這樣不好。”
王思宇把煙掐滅,丟進菸灰缸裡,緩緩站了起來,低聲道:“時候不早了,於書記,你也早點休息吧,要注意保養身體。”
於春雷搖了搖頭,擡手向下按了按,笑着道:“我一向睡得都很晚,習慣了,你再坐會吧,我們父子兩人難得在一起聊聊。”
王思宇點點頭,又坐了回去,望着那張蒼白的面孔,皺眉道:“不能做手術嗎?”
於春雷嘆了口氣,輕聲道:“風險很大,還是用藥物維持吧,再說現在的工作也忙,長時間休養也不現實。”
王思宇的眼角有些溼潤,忙把頭轉向右側,盯着牆上的一幅字看了半晌,才輕聲道:“不管怎麼說,健康都是最重要的,年紀這麼大了,還是應該注意些。”
於春雷微微一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擡頭道:“不用擔心我,倒是你該仔細想想了,這麼大的歲數了,也該成家了。”
王思宇笑了笑,伸手撓了撓後腦勺,訕訕地道:“正在做工作,小影總是不肯答應。”
於春雷皺了皺眉,把杯子放下,仰坐在皮椅上,語氣舒緩地道:“小影這孩子真是不錯,宅心仁厚,也善解人意,她的心思,你應該很清楚的。”
王思宇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她是爲我着想,正因爲這樣,才覺得有些對不住她。”
於春雷看了他一眼,擡手摩挲了下頭髮,輕聲道:“現在時代不同了,也不用把名分看得太重,你們心裡彼此有對方就成了,不過在私生活方面,你還是要注意些的,女人太多了可不是好事,容易搞得一團糟,不要和佑江學,他太讓我失望了。”
王思宇覺得有些難堪,忙岔過話題道:“於書記,那個小女孩我已經接回來了,她孤苦伶仃的,也無處可去,我打算收養下來,暫時就在京城吧,這邊的條件好些。”
於春雷讚許地點了點頭,微笑道:“好吧,要照顧好她,需要什麼幫助,就直接去找財叔,在這件案子上,你也要吸取教訓,無論以後做到多高的位置,都不要欺壓百姓,也要嚴格約束下屬,不能讓他們任意妄爲,要進入真正意義上的法制社會,還需要漫長的時間,在這期間,只能依靠人治來解決問題,所以選好人,用好人是關鍵。”
王思宇笑了笑,目光盯着鞋尖,若有所思地道:“於書記,下午我去了佑民兄那裡,聽到了一些事情,似乎有些人在針對咱們。”
於春雷皺了皺眉,緩緩站起,轉過身子,望着窗外,沉吟道:“困難是有一些,不過都是暫時的,你們不必考慮太多,在地方上好好幹就是了,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這些年間沒有路線之爭,一些分歧都可以靠協商來解決,只要把工作幹好,沒什麼好擔心的。”
王思宇注視着窗前的背影,默然半晌,才輕輕點頭道:“知道了,如果有必要,我可以離開華西。”
於春雷微微一怔,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卻擺了擺手,搖頭道:“不必了,你在華西發展得不錯,暫時還是留在那邊吧。”
“也好。”王思宇乾澀地回道,接着閉上眼睛,眼前又浮起於春雷剛纔服藥時的情景,不禁有些心酸,事實上,正如同於春雷所言,這些年來,他過得並不輕鬆,在無限風光的背後,除了要承受巨大的壓力,還要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若非親眼所見,肯定是難以相信的。
沉默了一會,於春雷轉過身來,把書桌上的東西收拾好,緩緩走了過來,輕聲道:“走吧,陪我到外面轉轉。”
王思宇默默地站了起來,跟在於春雷的身後走了出去,兩人呼吸着夜晚清新的空氣,漫步在院子裡,不知不覺中,兩人走到假山邊,於春雷停下腳步,伸手拍着冰冷的岩石,輕聲道:“他們兩個過得還好吧?”
王思宇怔了怔,隨即醒悟,笑着道:“很不錯的,胡可兒沒有明星的架子,還燒得一手好菜。”
於春雷輕輕點頭,向前走了幾步,擡起頭來,遙望夜空,悵然道:“那就好,在婚姻方面,還是選擇自己喜歡的人最重要,不然會抱憾終生。”
王思宇嘆了口氣,搖頭道:“於書記,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於春雷卻沒有回答,只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靜靜地思索着,沉默良久,才輕聲道:“爺爺的時間怕是不多了,把婚事早點辦了吧,讓他能喝到你們的一杯喜酒。”
王思宇‘嗯’了一聲,輕聲道:“於書記,外面太涼了,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於春雷笑了笑,擺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想獨自靜一靜。”
王思宇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便轉身走了回去,於春雷獨自站在夜色之中,過了許久,才轉過頭來,望着王思宇的背影,臉上露出複雜的表情,嘆息道:“也許,他應該永遠留在華西。”
回到房中,王思宇脫掉衣服,到浴室裡洗了澡,光着身子摸到牀上,掀開被窩鑽了進去,把手探進張倩影的睡袍裡,撫摸着那對飽滿的雙峰,悄聲道:“小影,小佳的情緒怎麼樣?”
張倩影微微一笑,悄聲道:“還好,那孩子挺聰明的,很討人喜歡,只是剛纔在給她洗澡的時候,她哭了鼻子,一直都在談着爺爺,能夠看得出來,她對周卦師的感情很深。”
王思宇嘆了口氣,點頭道:“小佳很懂事,她和周卦師相依爲命了一年多,剛開始離開,肯定很不適應。”
張倩影側過身來,幽幽地望着王思宇,悄聲道:“咱爸怎麼說?”
王思宇笑了笑,閉了眼睛,用手撫摸着她光滑的肌膚,輕聲道:“很氣憤,他會和那邊打招呼的。”
張倩影恨恨地道:“那些人真是造孽,居然喪心病狂,做出這種事情來,好端端的一個家庭,就這樣給毀掉了。”
王思宇收起笑容,面容嚴峻地道:“最可怕的是,於書記好像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他只認爲這是個別現象,沒有危機感。”
張倩影扭動一下身子,伸手捉住王思宇個胳膊,喘息道:“咱爸的位置太高了,他眼裡看到的,自然都是好的一方面,當然了,也許是我們的位置太低,視野不夠開闊吧。”
王思宇笑了笑,若有所思地道:“也許他也意識到了危機,只是沒有表露出來罷了,做官到了他那種高度,很多想法都會有所保留的,不會輕易講出來。”
張倩影身子向後撤了撤,將王思宇的手從睡袍里拉了出來,翻了身子,趴在枕頭上,悄聲道:“不會吧,你們是親生父子,他怎麼會對你隱瞞呢?”
王思宇搖了搖頭,笑着說:“政治人物嘛,城府都很深,習慣養成了,即便是對家人,也不會隨便講的。”
張倩影憂心忡忡地道:“小宇,在青州的時候,我也接觸了很多底層人物,他們中的很多人,似乎對社會不滿的情緒越來越多,這樣下去,會不會出現問題。”
王思宇也翻過身來,伸手在牀頭櫃上摸了摸,從煙盒裡抽出一根菸,拿着打火機點上,抽了一口,嘴裡吐出淡淡的煙霧,沉吟道:“現在的情況確實很嚴峻,民生問題遲遲得不到改善,加上貪官不法,惡吏橫行,社會公平正義的缺失,各種惡性.事件層出不窮,隨着社會矛盾不斷積累,不滿情緒持續高漲,問題會變得越來越嚴重。”
張倩影輕輕嘆了口氣,悄聲道:“以前倒沒有太注意這些,在見到小佳之後,才覺得情況比想象中嚴重,這樣下去怎麼能行呢,找機會應該和爺爺去講。”
王思宇苦笑着搖搖頭,皺眉吸了一口煙,低聲道:“沒有用的,這不是哪個人能夠解決的問題,更何況,爲了避免出現絕對的政治強人,引發災難性的後果,上面制定了很多約束力,這就使得各種不同的利益集團都要通過相互妥協來實現政治主張,在這種互相牽制,彼此制約的情況下,要想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幾乎是不可能的。”
張倩影抱着枕頭,幽幽地道:“那該怎麼辦啊,真不希望小佳那樣的事情再發生了。”
王思宇狠吸了幾口煙,把菸頭掐滅,丟在菸灰缸裡,平躺了下來,輕聲道:“關鍵的問題,還在於吏治,這是一棵長滿蟲子的蘋果樹,既然上面不肯打藥,那我們只好用手捉,雖然慢點,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些。”
張倩影莞爾一笑,擡手支着下頜,溫柔地注視着王思宇,柔聲道:“老公,你是最棒的。”
王思宇微微一笑,起身摸了過去,把她的睡袍掀了起來,含混不清地道:“既然這樣,就好好慰勞下老公吧。”
張倩影咯咯笑着閃開,掙扎着道:“不嘛,討厭,別鬧了!”
王思宇卻不肯罷休,笑嘻嘻地把她剝得精光,噙.了那柔軟的小嘴,輕輕分開了她修長的雙腿,俯身湊了過去。
張倩影滿臉暈紅,伸手勾了他的脖子,在熱吻中發出一聲嬌.啼,搖動着纖細的腰肢,高高低低地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