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呆了半個月的時間,王思宇便返回國內,他先是去了京城,把王璟瑜的照片,帶給於春雷看,也算是給春雷書記一份特別的禮物,於春雷倒沒想到,家裡又添了孫輩,自然是心裡樂開了花。
只是,在瞭解到是寧露生的孩子後,他稍稍感覺有些怪異,王思宇在外面的一些風流韻事,他是清楚的,爲此還很是頭痛,但沒有想到,這傢伙居然會色膽包天,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讓於春雷很是無語。
當然了,這並不妨礙他對小孫女的喜歡,在聲色俱厲地呵斥了王思宇後,於春雷總算消了火氣,喝了口茶水,就戴上老花鏡,把一張張照片拿在手裡,看了又看,不住地誇讚。
到了他這個歲數的人,對於隔代人的喜愛,那是平常人很難理解的,看着照片中那個可愛的嬰兒,這位京城市委書記和其他老人一樣,笑得有些合不攏嘴。
把照片放下,於春雷當即摸起話筒,給寧凱之打了電話,雖然沒有把話挑明,可心中那份得意卻是溢於言表,他和寧凱之的私人關係,還是非常融洽的,在政治上的理念也有共通之處。
這也是寧家之所以會同意,與於家進行聯姻的一個重要因素,兩家人雖然聯姻的時間最晚,王思宇卻很爭氣,捷足先登,這個孩子,就是聯繫兩家關係的一個重要紐帶,在這方面,於春雷還是很滿意的。
十幾分鍾後,當他放下電話時,王思宇已經幫他將茶水續上,又退回到沙發邊坐下,他始終不肯改口換稱呼,可是在一些細節上,儘量體現出對老人的尊重與關心,免得讓春雷書記太過難過,畢竟老人家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還擔負着家族的重擔,身上壓力可想而知。
於春雷把照片收拾好,小心地放了起來,拿起杯子,喝了口茶水,面色和藹地道:“小宇,經過審慎研究,還是決定推南粵的周松林同志上去。”
王思宇神色微變,試探着問道:“那麼華中的方書記呢?”
於春雷笑笑,摘下老花鏡,丟到旁邊,輕聲道:“他還要再等等,五年之後,我下去了,他再補上來吧,在年齡上,他比周松林的優勢要明顯。”
王思宇微微皺眉,有些不放心,以懷疑的口吻道:“春雷書記,若論黨內資歷,周老爺子可遠比不上趙勝達,當初趙勝達在初選時,可還差了幾票,這次如果推出周書記,有把握嗎?”
於春雷拿起杯子,神情篤定地道:“這是上面的意思,基調已經定下來了,目前還在協調當中,上次沒有達成妥協,問題就在於分配不合理,這次換了人選,應該就可以接受了。”
王思宇愣了一下,好奇地道:“怎麼個不合理法?”
於春雷呷了口茶水,放下杯子,語氣凝重地道:“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這樣可不行,總要講五湖四海的,否則,不利於黨內團結。”
王思宇點點頭,若有所思地道:“春雷書記,那咱們可算撿了個大便宜,周老爺子若是上去,對咱們的幫助會很大,這次勝算有多少?”
於春雷含笑點頭,讚許地道:“周松林是位儒將,也極有遠見卓識,雖然資歷稍稍差些,但頗得人心,上面對他的印象也極好,這次成功的機會,大概在七成以上。”
王思宇輕吁了口氣,如釋重負地道:“周老爺子口風倒是緊,竟然絲毫沒有露出來。”
於春雷擺擺手,表情凝重地道:“這大半年時間,就是在最後的衝刺階段了,不到會議開完,還有很多變數,自然不能掉以輕心了,你嘴巴也要嚴些,不能泄露出去。”
“好的,請放心。”王思宇微微一笑,思索着道:“春雷書記,抽時間,我去趟華中吧,去探望下方書記。”
於春雷搖了搖頭,含笑道:“不必了,我已經和他進行過多次交流,這也是他提出的建議,畢竟,南粵省的政治經濟地位,也要高出華中一大截,周松林出來競爭,把握更大一些。”
王思宇笑笑,沒有吭聲,周老爺子綿裡藏針,長袖善舞,他能進入中央決策層,自然是再好不過了,而且,單就感情而言,王思宇也是傾向於周松林的,他和周老爺子在一起,纔是真正的無拘無束,無所顧忌,在方如鏡面前,則多少有些放不開。
兩人在房間裡聊了半個小時,王思宇便起身告辭,離開了正房,出門後,又遇到了財叔,站在院子裡說了會話,他就鑽進小車,開車返回城堡花園。
半路上,正開着車子,忽然接到老神棍打來的電話:“喂,宇少,最近還好嗎?”
王思宇下意識地看了下倒視鏡,苦笑道:“還好,不過,接到你的電話後,心裡就發毛了。”
老神棍的聲音裡帶着幾分蕭索之意,淡然道:“那很正常,宇少,你現在在哪裡?”
“在京城。”王思宇笑笑,降下車速,特意提醒道:“還在路上,所以有話快點說,免得出現意外。”
老神棍嘆了口氣,笑着道:“宇少,你倒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了。”
王思宇點點頭,目光正視前方,輕聲道:“沒辦法,上次的教訓太慘重了,都留下心理陰影了,我現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了,決不能再出事。”
老神棍笑了笑,又輕聲問道:“宇少,小佳現在怎麼樣,還好嗎?”
王思宇把車子駛到道邊,停了下來,微笑道:“還好,她的視力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即便摘下眼鏡,也能看到東西了,學習成績也不錯,在班級裡能占上前十名,進重點高中不是問題,小佳那孩子還是很聰明的,和家裡人相處的也極好,已經完全融入於家了,你不必擔心。”
“那就好。”老神棍嘆了口氣,輕聲道:“宇少,別忘了,等到她三十一歲的時候,讓她去華西找妙可大師,這件事情就託付給你了。”
王思宇感到有些奇怪,詫異地道:“老傢伙,你今兒說話的語氣怎麼怪怪的,出什麼事情了嗎?”
老神棍眯着眼睛,緩緩道:“我要修閉口禪了,就是以後再不開口說話那種。”
王思宇微微一怔,有些無語地道:“你又不是僧侶,修什麼閉口禪?”
“一言難盡啊!”老神棍嘆了口氣,輕聲道:“總之,外面的事情,我不再過問了,一心只鑽研易理之術,以後,你也不要打這個電話了,咱們也不要再聯繫了。”
王思宇有些傷感,卻笑着點頭道:“那也好,免得被你害死。”
老神棍也跟着笑了起來,爽朗地道:“那麼,好吧,就這樣?”
王思宇趕忙喊道:“等下,我還有幾件事情要問你。”
老神棍搖了搖頭,淡淡地道:“宇少,你們這些人都是有大氣運的,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很簡單地解決,根本不用問我這山野村人。”
王思宇默然半晌,輕聲道:“那最後給個提醒吧?”
“丟掉家裡的那盆仙人掌!”老神棍說完,把手機掛掉,嘆了口氣道:“咱們的緣分,也就到此爲止了,以後怕是再難見面了。”
王思宇坐在車裡,愣了半晌,才又開着車子,回到城堡家園,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把兩盆仙人掌統統拔掉,丟進了垃圾桶。
張倩影見了,不禁感到奇怪,微微蹙眉道:“小宇,你這是怎麼了,還跟花草較勁了?”
王思宇笑笑,輕聲道:“以後就養君子蘭了,這個全身帶刺的東西,我不喜歡。”
“神經!”張倩影撇了下嘴,又坐到他的身邊,悄聲道:“小宇,我哥的企業也在忙着上市,你能不能出面打個招呼?”
王思宇搖了搖頭,笑着道:“小影,公司上市的事情,你不用幹預太多,條件夠了,自然能上,條件不夠,打了招呼也沒用。”
張倩影嘆了口氣,輕聲道:“可我哥那邊,催得厲害,要不你和他說下吧?”
王思宇笑笑,點頭道:“也好。”
他和張書成通了電話,就去浴室洗了熱水澡,回到房間裡,與張倩影親熱了起來,兩人許久未曾溫存,這一晚就情濃似水,別有一番韻味。
次日上午,王思宇接到了秘書歐陽吉安打來的電話,在彙報了幾項工作後,歐陽又有些謹慎地道:“部長,黃曲市的案子有進展了,那位國色天香娛樂城的董事長,趙青紗女士已經被帶走調查了。”
“嗯,知道了,這個消息還不錯。”王思宇笑笑,這個消息並不意外,上次和君明書記談話時,就知道君明書記做過相關部署,只不過,對方的動作比預想中要快,在春節期間動手,確實能減少很多阻力。
歐陽吉安又小聲道:“還有一條消息,有些分不準真僞,外面都在傳,說田鳳鳴春節去了香港,到現在都沒回來,可能是潛逃了,他和國色天香娛樂城的關係很深,搞不好,田部長也要受到牽連。”
王思宇心中一跳,隨即點點頭,輕聲道:“歐陽,你再去調查一下,如果消息準確,再來電話,我在京城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一週之後才能返回。”
“好的,部長。”歐陽吉安掛斷電話,走到窗邊,望着外面碧藍的天空,喃喃地道:“天氣真不錯,是個郊遊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