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你搞什麼妖娥子,”刑警支隊長臉一沉,就指着賣鬆糕地說,“你把小戴放開。”
“馬隊,我們早上提交的傷人案就是賣鬆糕的做的,這人姓戴?是不是在客運站賣鬆糕?我懷疑他也有參與,馬隊,是不是先把這個關起來審一審?”老警官老莫問。
小戴被他按在地上,用膝蓋頂住腰眼,有力也使不出來,眼睛卻是亂轉,卻也不敢掙扎。
馬隊的臉就更沉了:“小戴是我孃家遠房親戚,是在客運站那裡賣鬆糕,但早上沒出攤,這趕上我岳母生日,才送鬆糕過來。你抓錯人了,快把人放了。還有這兩個是什麼人?隨隨便便帶人進我辦公室做什麼?”
譚綸抱臂冷眼旁觀,倒想瞧這幾個警察怎麼處理這小戴。
老莫也感到這手動得太快了,沒料想到是馬隊的親戚,也沒聽他提過。倒以爲是他訂的鬆糕過來送貨的夥計。腦中就在急轉,是放還是不放。
小陳卻輕推開他,拉起小戴笑說:“我看是誤會,馬隊的親戚怎麼可能跟咱們的案子有關?這樣吧,你也在那裡賣鬆糕,就跟我出去做個筆錄,也跟你打聽下情況,看看是不是認識那幾個人,給我們提供破案線索。”
小戴就低頭隨小陳出了辦公室,馬隊眼睛又盯到譚綸和傅鏈久的身上:“你們是來做什麼?”
說着,拿起辦公桌上的煙盒抽出一根小熊貓點上,單手叉腰,臉色很黑。
“這是受害者的朋友,想過來問問看案子辦得怎樣了……”老莫說到一半就被馬隊粗暴地打斷:“什麼時候警察辦案要外人盯着了?辦得怎麼樣?還在辦着!老莫,你也是個老警察了,怎麼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還把這兩人往我這裡帶,你這讓外頭的人瞧着怎麼想。”
辦公室就緊挨着外面的大辦公間,門還半掩着,裡頭的動靜外頭都能聽到,眼尖的還能從門縫裡瞅個清楚。
這辦公室也不大,就十幾平米的模樣,隔音自然也不會太好,做個刑警支隊長也是要臉面的,一頓訓斥,把老莫弄得表情很難看,心裡也有點難受。
他跟馬隊算是一個警校出來的,苦熬十幾年,馬隊都做到分局刑警支隊長了,他還是個老民警,勉強算是個頗有點經驗的老民警,可也是民警,地位差得遠了。
“你先帶這兩人出去,我剛過來,先翻翻你們所裡交上來的報告,晚些再出去跟他們談。”
瞧着譚綸和傅鏈久打扮不算普通老百姓,氣質氣勢上也跟旁人不同,雖說至始至終都沒正面跟他們說過幾句話,但也會給他們個交代。
“那我先帶兩位出去?”老莫轉身說。
譚綸和傅鏈久微笑點頭。
到得外頭的大辦公間,就看小陳在給鬆糕販子小戴做筆錄,沒拿準犯沒犯事,又沒拘留,就在這裡問問情況就好。
老莫帶着兩人到張空桌旁,讓他倆拉過椅子,給倒了白開水,就在一旁等着。左右是等,譚綸就和傅鏈
久隨口閒聊。
“小嬈那邊聽說要調到新聞辦去了,亞飛叔是想按你說的路子走,但我瞧小嬈那丫頭就是生了小孩,性子也不適合做發言人……”
“新聞發言人這十來年瞧來,都算是個性的工作,你也別小看小嬈,亞飛叔的家教還是很嚴的,”譚綸捂着茶杯說,“但現在不能讓她那麼快上來,亞飛叔也要顧及到部裡其它人,特別是草根的感受。”
“有能力就好辦了,也是逐步往上爬的過程,”傅鏈久笑道,也學得譚綸捂住茶杯,這寒冬臘月的,熱水騰起來的水蒸汽正好拿來曖手,這裡頭的曖氣卻是不大給力的,“我現在想的倒是那邊大誠哥,科察這頭鋼鐵基地落地後,那邊好像也要推個鋼鐵基地,由神鋼和浦項合作。”
事情譚綸聽大哥譚誠提過了,就區位優勢而言,科察這頭遠不如神臺,但就資源優勢而言,科察就要超出極多了。而且跟浦項談,怕是神臺那邊佔不到多少便宜。
始終都是種利益交換的關係,若沒有幫鄭夢儼奪現代汽車的甜頭,他也不會輕易就範,韓國人可不都是笨蛋。越將別人當傻瓜的,越容易變成傻瓜。
但聽上頭那邊,對去年拉來PX項目,才隔大半年又有可能拉來鋼鐵基地項目,申野軍倒是極受矚目。
他和秦子東現在將譚誠半晾起來,掛着常務副市長的頭銜,卻在管些不鹹不淡的事,主抓文教體衛,如無必要就連考察都不帶他去。好在譚誠心態好,自不會把這些小動作放在心頭。
“神臺有神臺的優勢,科察有科察的優勢,鋼鐵基地只是我計劃中的一環……”譚綸微笑抿了口水,傅鏈久卻來了精神,他最喜聽到譚綸這種一環扣一環的動作了,“那下一步是……”
“下一步要跟奚伯伯和顧姨、清浦哥他們談,還是資源方向上的整合,”譚綸笑道,“科察是資源大市,稀有金屬等資源價格已經有了起色,財政收裕寬鬆後怎樣安排,如何整合形成合力,不讓各種礦蟲佔便宜,涉及的方面極多,重要的還是將定價權握在手裡。必和必拓、力拓那頭也要談一談,到時會涉及到海外礦產資源的投資佈局,說不得也要用到國金手中的資本,香港那頭也要動一動,封清鑄和宋謙的公司也有大型跨行業規模化的苗頭了,能用就用……”
“這一年多來的利潤都還不錯,央行、財政部、國務院那邊也對國金極爲看好,倒比中金還要顯眼了,上頭有人說是盤子小的關係,爸那邊卻想要問問看能不能再注入一筆資金,把國金的本金做大,三五年內發展成跟中金共重的大型投融資集團,我這身上不輕鬆,你要有途徑能合理利用資金,我可是會全盤笑納的。”傅鏈久喜道。
“兄弟倆說這些做什麼。”譚綸也笑。
老莫大半都聽不懂,卻也知這兩人可真不是一般人,說的話都涉及到許多可能是機密的東西,眼神瞧他倆自然就不一樣了,帶着些恭敬。
這時就聽馬隊辦公室的大門一開
,就來到小陳和小戴坐着的桌前:“問得怎樣了?”
小陳笑道:“跟戴哥沒什麼關係,他上午沒出攤,雖然都是在客運站那邊擺攤,可那些傷人的都是河南新河人,籤個字戴哥就能走了。”
小戴也笑着給馬隊道謝,就在筆錄上簽字。
譚綸微皺着眉,河南新河那頭也有一批擺攤的在大興這頭,他是聽說過的,但多半是水果檔,一般不玩鬆糕這種。
就瞧小戴簽完字一站起來,褲腳往上一拉,就看襪子上都是血。
“你襪子上是什麼?”譚綸走上前問。
小戴低頭一瞧,臉色立時一變,吱唔起來:“這是我上午買了個大母雞,準備做白切給大嬸濺到的血……”
“有那麼多血嗎?”譚綸冷笑轉頭,“馬隊長,我懷疑他早上就出攤了,而且參與了傷人案……”
就看馬隊的臉沉下來:“你懷疑,你沒聽他說這血是殺雞時留下來的嗎?再說了,光憑這些血也能做證據嗎?”
小陳也說:“我說你這傢伙,帶你過來區局裡,就是想讓你瞭解情況,知道警察是怎麼辦案的,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錯過一個壞人,但誰是兇手不是憑你一句話就說了算的。”
“就是,我說你看着穿得正經的,這西服料子不錯吧?”旁邊一個刑警說,“聽口音也是這四九城裡的爺兒們,咱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要這小子真有嫌疑,我們還會放過他?”
“什麼嫌疑?這是馬隊的親戚,馬隊是什麼樣的人?從來都不會因爲親戚的關係就放過嫌疑人,這小子我看着沒啥問題,還是放了吧。”另個年紀還要大些的老刑警說。
就看譚綸的臉慢慢地陰沉下來,傅鏈久抱着臂膀像看笑話似的,便越是這種神情,老莫就越發覺得要糟糕,心裡怎麼琢磨都覺得這兩人來頭不會輕,若是四九城哪家的大少,那都是有可能的。
前頭人家閒聊時不是還扯東扯西的說家裡怎樣嗎?
“我看是不是再多留他一陣,細細查一查……”
老莫說着就被馬隊瞪了眼:“還查什麼?把人馬上給我放了,這兩人也給我趕出去。影響了咱們的正常工作,咱們就光顧這傷人案了?別的案子呢?還辦不辦!”
小戴那神情緊張的臉一下鬆弛下來,嘴角一揚就由小陳帶着往外走。
老莫看譚綸和傅鏈久一點動作都沒有,是打定注意小戴走不脫,還是咋的?
“我有辦法能證明他跟傷人案有沒有關係。”譚綸指着小戴的襪子說,“對比血型。”
“哈哈,”房間裡的人都笑了起來,“血型對比只能證明是不是同型血,要是小戴是A型血,那傷人者也是A型血的話,那不是冤枉好人了。”
“那就對比DNA取證!”譚綸冷着臉說,“你們要是不想辦的話,我就打電話給你們領導……”
滿屋子的人都用戲謔的眼神瞧着譚綸,領導?你認識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