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是看到帕林洛爾而已,莫倫也許還不至於如此驚恐。
不。非也。
真正讓彎刀手莫倫驚恐的是,帕林洛爾僅僅伸出了兩隻手指,就把莫倫的彎刀夾住了。
那彷如萬噸重壓強大力量,竟然是來自兩隻手指。那兩隻手指甚至只是輕輕捻住了莫倫的彎刀,其上血色紅潤而穩重,根本看不出用力而產生的指尖發白。
傳說中一劍就能摧毀一座城池的怪物大公爵,天生神力的[怪物],正站在莫倫身後,渾身散發着無形的威壓感。
"你這傢伙,真難看啊。"帕林洛爾大公爵冷笑着緩緩說道:"明明在各方面都輸得一塌糊塗,卻仍然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嗎,"
"哼---。"莫倫只是一咧嘴。即使對方是天位騎士,主導這場比賽的、大不列顛最爲舉足輕重的人物,彎刀手莫倫仍然不給臉子。
強者總會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虛心承認。只有卑微又愚昧的弱者,纔會死不承認自己的失敗。伊萊恩正是知道了自己的弱小,才做足了準備,即使即將輸掉比賽,也要屹立着堅持下去。當莫倫把伊萊恩的這種做法看成了軟弱的體現,並嗤笑白熊人的弱小時,真正的強弱早已分出。
正如帕林洛爾大公爵所言,莫倫在每一處都輸了,輸得一塌糊塗。彎刀手莫倫最失敗的地方在於,他是井底蛙、池中鯉,連自己的失敗都看不見。
"這個真不好辦啊,"帕林洛爾搔了搔頭,"既然[力之試煉]是我負責的部分,而且目前又在我的監管之下,我本來是打算儘量避免讓可愛的考生們死掉啦。"
"既然如此,就做出公平的判決。"莫倫惡狠狠地瞪着天位騎士:"只要判得讓我心服口服,我可以大發慈悲,不殺這個小子。"
帕林洛爾突然笑了,如同聽了一個極好笑的笑話般笑了。
"你笑什麼。"彎刀手感覺到自己被愚弄,馬上勃然大怒。
"你這人的理解能力怎麼如此之差呢,"帕林洛爾笑着說:"誰說是要避免讓---那孩子---死掉了,"
"什麼,"
帕林洛爾突然收起了笑容:"老子說的是,要儘量避免讓---你---死掉。"
那一瞬間,帕林洛爾身上釋放出讓人不寒而慄的殺意。身經百戰的彎刀手莫倫肯定也感應到了這種殺意,他想閃避,卻完全躲不過來。
嘣。首先是,莫倫剩下的那把彎刀,被帕林洛爾瞬間一手掰斷------只輕輕用手指捏了一下而已。。
"早上好,中午好,以及晚安。"帕林洛爾冰冷地說,另一隻手的中指已經伸到了莫倫的臉前。
在彎刀手莫倫的額頭上,輕輕地,彈了一下。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倫瞬即如同流星般飛出去,一秒內脫離石柱陣,三秒內進入紅海上空,五秒以後,已經從衆人的視野內徹底消失。。
害蟲,驅逐完畢。
那有着驚人怪力的帕林洛爾大公爵只是一聲嗤笑,毫不理會周遭考生們的不安和議論,轉頭看了伊萊恩一眼。
藉由伊萊恩手上那隻封魔手鐲,傳送門早已大開,一大羣醫療人員趕了過來。但是白熊人恐怕根本不需要治療,他身上的傷已經幾乎完全癒合。精疲力盡的伊萊恩只需要休息。
天位騎士帕林洛爾退開一步,讓醫療人員們來處理白熊人的傷勢,退走至傳送門時卻又若有所思回頭看來伊萊恩一眼:"這個小鬼的話,或許能夠......"
磅。。------這邊的騷亂還沒有完結,十二點鐘方向的另一根巨石柱又掀起了一陣巨響。緊隨而至的是爆炸揚起的沙塵,以及石柱的崩壞。另一個決鬥用的場地,也就是巨石柱的頂部,被炸掉了大約四分之一。雖然沒有伊萊恩的[燃燒的星辰]做得這麼誇張,但那個毀滅的場面仍然十分可怕。
"又來了,"帕林洛爾皺了一下眉頭,"今年的考生們破壞力怎麼如此巨大,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好不容易搭成的石柱陣能否堅持到考試完畢也是個謎......"
他轉頭朝一隻通信用的蜂魔像說:"卡多爾,或許我們得加一條新規則,不準破壞場地,"
"恐怕做不到吧,大公爵大人。"卡多爾的聲音從蜂魔像中傳出:"[不能把對手殺死]這個規定已經讓很多考生不滿了。再臨時增加規則,恐怕他們會開始抗議的。"
"哼,真麻煩。"天位騎士一咂嘴:"剛纔那爆炸是在哪個對戰場地發生的,"
"第六號戰場。正在對戰中的考生爲魔獸獵人艾爾伯特和巨人尼米茲。"卡多爾想都沒想就答了。
帕林洛爾摸了摸下巴:"巨人族的傢伙嗎。怪不得。"
"不是。"卡多爾卻及時糾正道:"是那隻老虎,製造了這場大爆炸。"
同一時間,大不列顛,東天騎士團的基地,艾爾森堡。
"哇塞。"哈爾騎在煞星叔叔的肩膀上,一邊向大堂移動,一邊觀賞着艾爾森堡宏偉而精緻的建築羣組。古樸而毫不造作的石牆搭建成一座座宏偉壯麗的城牆和高塔,高塔之間又有天橋連通,不管是在樓上還是地面移動都十分方便。
和其他三個王國騎士團的基地有所不同,倫敦長久以來都很和平,東天騎士團的城堡從未有過被攻陷的危險,因此也未被刻意加厚強化過。反之,作爲一個珍貴的歷史遺產和博物館,這地經常(部分)開放給民衆參觀遊覽,城堡也基本保持着幾千年前的古貌,只適當翻新修葺過而已。
它的一牆一角,廊頭巷尾,均佈滿着各種精美絕倫的大理石雕飾。它們原本只是爲了點綴牆角天花而被加上去的奢侈品,卻因爲長久以來歷史的沉澱而洗盡了華貴的俗氣,變得如美酒般芳香醇厚。有部分雕刻至少有幾千年歷史了,其上的鎏金在長久的歲月和附魔的作用下與其內部的大理石融爲一體,變成一種表面含金量極高的、淡金色大理石雕塑。在光源映照之下,這些金色大理石的雕刻從無數個凹凸有致的表面上反射出星星點點的金屬光芒,可謂絕美。而在城堡不時巡邏而過的騎士隊伍則爲這座華美的城堡添加了幾分莊嚴。在哈爾對城堡的華美嘖嘖稱讚的同時,哈斯基也把目光落在騎士們那些閃亮亮的盔甲上,驚歎盔甲構造的精妙。
"這裡和以前的艾爾森堡有點不同呢。雖然外表上一個樣,但是氣氛差遠了。"煞星低聲說。身爲一條龍的他着重去看的並非事物的表面,而是它們的本質。
"氣氛汪,"
"怎麼說呢。以前的艾爾森堡更加的......懶散,是一羣和平慣了的呆子所待的地方。"煞星壓低聲音說,畢竟這裡是別人的地盤,大聲說出來可能會惹麻煩:"但現在它的氣氛好了許多。保持在一種半鬆半緊的狀態,既不會因爲過度的緊張而嚇退民衆,也不會因爲長時間的和平而鬆懈慵懶。這樣一來,即使發生緊急情況,這裡的騎士們也能及時應對吧。"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很厲害喵。"哈爾苦笑着答道。
煞星神秘地一笑,沒有進一步解釋下去。他們下了一個長長的樓梯後,終於到達了東天騎士團基地的大廳。
明亮而寬敞的大廳裡至少有三百餘人,其中至少一半是來參觀博物館的民衆。負責接待的騎士們正在有條不紊地安排着民衆們,分批次進入博物館參觀。
"負責接應我們的又是誰呢汪,"哈斯基被這熱鬧的場面搞得眼花繚亂,一時間不知所措了。
"在這裡耐心等着就好。我們如此顯眼,要來找我們的話總會來的。"煞星帶着兩個孩子站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裡,儘量避免接觸擁擠的人羣。如同往常一樣,煞星穿着一身金光閃閃的盔甲(那其實是由他的龍鱗變化而成),確實不能說不顯眼。
果然,只過了兩分鐘,有一名騎士率領着另一名僕從過來了。雖說是騎士,但那人穿着一身最爲輕便的輕甲,輕甲之下是一身薄薄的棉布服,幾乎沒有任何防護。
"煞星大公。好久不見了。"那人一上來就叫道:"我是圓桌騎士帕西瓦,您還認得我嗎,"
"帕西瓦,......"煞星想了很久才終於想起了什麼:"哦,亞瑟的表哥。"
"兩個表哥之一,對。"帕西瓦點了點頭:"家父就是帕林洛爾,想必煞星大公您對家父的印象更深一點吧,"
"我當然記得那個筋肉白癡。"星輝龍會意地點了點頭,同時又嘲諷般衝帕西瓦一笑:"所以......你當上了圓桌騎士,一名圓桌騎士負責給兩個孩子們當保姆,你們大不列顛也挺閒的。"
"哪裡哪裡。"帕西瓦笑着搖頭:"薇薇安女士通知過我們,說你們要過來。負責接應你們的本來是另一位白銀騎士,但我聽說煞星大公也來了,就接替了那名白銀騎士的工作,過來找你們了。我最近在研究一些東西,有些技術上的難題卻無論如何都解決不了,很想聽聽煞星大公您的意見。"
星輝龍皺了一下眉頭:"你們人類的研究爲何要聽取一條龍的意見,"
帕西瓦卻神秘兮兮地道:"當您親眼看見它的時候,您就會懂的。
他話鋒一轉,馬上又轉頭對身後的僕從說道:"對了,這是負責給孩子們帶路的小僕人。------你就不向各位打個招呼嗎,"
"我---"圓桌騎士帕西瓦身後的小僕人走上前來,脫下了他的棉質兜帽,露出了帽子下的本來面目:"我是東天騎士團的見習騎士丹尼爾.楊。很高興認識各位。"
"丹尼爾哥哥汪(喵),。"哈斯基和哈爾不約而同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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