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伯特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肩膀隱隱作痛。↖頂↖點↖小↖說,x.那是一種集合了麻痹和隱痛的複雜感覺,就如同有火焰在**內燃燒,外部卻受到了寒冷的霜凍所侵蝕,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呃------"他爬起來,剛想開口說什麼,卻被人迅速地用某種東西捂住了嘴巴。
"哦天!他醒過來了!"醫生大喊道:"快給他戴上口罩!不能讓他在無菌室裡釋放細菌!"
一隻口罩被快速地套在了艾爾伯特的嘴巴上,老虎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醫務人員又拿着類似圍裙一樣的東西披在老虎身上。
"如果你醒過來的話就老實呆在那裡別亂動!"似乎正在手術室另一邊搗鼓着什麼,戴着口罩,穿着一身手術袍的圓桌騎士康士坦丁回頭看了老虎一眼。
艾爾伯特這才明白到自己還在一個手術室裡。估計醫生是同時爲他和貓人少年穆特做手術,而艾爾伯特這邊情況較輕,只是做了一下肩膀傷口的縫合而已,所以比較早完成手術。
艾爾伯特又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肩膀上的傷變成什麼樣子了,他現在倒是看不出來,畢竟肩膀上包裹着厚厚的繃帶。麻醉藥還在生效,所以他只感覺到一股內在的隱痛在他的肩膀上慢慢醞釀着,卻沒有感覺到特別劇烈的疼痛。
所以他的情況似乎是還好。但是穆特那邊呢?
雖然對方叫他老實呆着,但老虎就是不聽人勸的那種傢伙,他從手術檯上爬下,湊過去想偷看一下穆特的手術進行得如何。
"你看什麼看?快閃遠點,別妨礙我動手術。"康士坦丁的脾氣非常之差,命令兩位醫務人員擋住艾爾伯特。
他本應該馬上把醒過來的老虎趕出手術室的,但是他沒法這樣做,因爲手術室目前是無菌環境,一旦打開了門,細菌就進來了。特別是處理穆特那種需要開腹的手術,跑進細菌產生術後感染的話,很可能會要了貓人少年的命。
艾爾伯特卻死皮賴臉地想偷看:"別這喵小氣喵,我身爲穆特的監護人,看看你們對那小子的身體做過些什喵也不行喵?"
由於老虎在左右亂動,醫務人員也不得不配合着老虎的節奏左右搖擺,其中一名護士的屁股差一點就撞在康士坦丁的手肘上了,而當時的康士坦丁正拿着鋒利的手術刀,要是手肘被撞上了,那把輕易就能劃開鋼化玻璃的鋒利手術刀就會戳在穆特的腸子上,情況驚險得嚇出了康士坦丁滿頭冷汗。
"住手!你們都別亂動,離我遠點兒!"康士坦丁於是更加憤怒的罵道,然而他憤怒語氣從口罩中透出來,卻變得沒有原本應該有的威嚴了。
醫務人員們一邊又得擋住艾爾伯特,不讓老虎看到手術的情況,另一方面又得保持和主治醫師康士坦丁的距離,以免發生醫療事故,所以他們不禁有點爲難,只得呆在原地不動了。
"算了!"康士坦丁氣得額角青筋凸顯,但是他也懶得去繼續和艾爾伯特糾纏了,便說道:"好吧,你想看手術,就看吧。想吐的時候躲遠點,別吐在手術檯上就行。"
艾爾伯特指了指自己嘴巴上的口罩:"要吐也會吐在這個裡面吧。"
康斯坦丁沒有回話,眼中閃過一陣陰險。
那羣醫務人員沒有阻擋艾爾伯特了,而是讓開來,騰出一個可以讓老虎觀察的縫隙來,回頭去繼續他們的手術。艾爾伯特也好奇地湊過去看,看看正在被人全力救治的穆特到底變成了怎一副模樣。
然而實際上他能看見的部分很少。與手術部位無關的部分都用布料罩起來了,艾爾伯特只能隱約看見手術檯另一頭的貓人少年穆特的臉。在無影燈的照射下,貓人少年被打開了的腹腔內隱約透出一股鮮紅色。
"嗚------"看到穆特的內臟,老虎喉嚨裡確實有一股想要嘔吐出來的衝動。但是他忍住了。身經百戰的魔獸獵人艾爾伯特最擅長獵殺魔獸,把殺死的魔獸們剖開,取其有用的那部分屍塊,本來就是艾爾伯特經常做的事情。所以他早已見過不少動物的內臟,怎麼可能輕易地被這種小小的手術場面所嚇到?
劃。然而此時康斯坦丁已經用極其嫺熟的手法吧穆特的闌尾切除。那就是一段腸子而已,只有尾指般大小,而且估計是因爲發炎而額外脹大了,其上還帶着難看的膿汁般的粘液。
"呃!"更厲害的嘔吐衝動幾乎要越過艾爾伯特的咽喉,從他嘴中噴出。他還是忍住了。沒錯,如果不是因爲艾爾伯特以往經常肢解殺掉的魔獸們,早已見慣不怪,他此刻估計真的吐出來了。但虎人青年的心理承受能力還是頗高的。然而不管他曾經處理過多少魔獸們的屍體,那些都是屍體,是沒有生命的東西,而且魔獸還只是動物而已,不是人。現在躺在手術檯上的穆特卻是活生生的人,切除闌尾的時候甚至還有血液和腸液涌出。就手術檯上是個大活人這一點,特別讓艾爾伯特心裡發毛。
然而這本來就是個小手術。康士坦丁切除了穆特發炎的闌尾,馬上就動手進行縫合,用如同閃電般的速度把切除了闌尾後部分腸子上的傷口縫好。一切都彷彿從未發生過似的,那幾近天衣無縫的縫合讓穆特腸子上的切口難以察覺。這樣就算是把病根處理完成了吧。但是這手術還不算是完成,因爲闌尾炎而導致的腹膜炎已經讓穆特的內臟和腹腔輕度感染了,需要進行消毒。
"看着吧。"康士坦丁充滿惡意的朝艾爾伯特使了個眼色,然後開始動手,做出一個讓艾爾伯特徹底看傻眼了的舉動。
沒錯,康士坦丁用手把穆特的內臟從腹腔裡挖了出來------浸到了一旁的裝滿醫療凝膠的容器中消毒!
…………醫生就這樣拿着貓人少年全部腸子出來,在消毒的容器裡浸泡一下,再放回去!!
"嗚!"更大的嘔吐衝動從艾爾伯特的胃袋裡涌上來,直奔喉嚨,然後涌出。老虎早已嚇得退出了好一段距離,然而他還是控制不住,閃亮亮的如同彩虹般的東西從他口罩中四散而出!
"呼。"康士坦丁冷笑。那羣醫療人員們更加早已有備,挪了挪身子就擋住了艾爾伯特的視線,恐防老虎亂噴污物把手術檯這邊弄髒。
"好了。"康士坦丁那邊已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把消毒好的穆特的內臟全部塞回去了,然後迅速地縫合起貓人少年的腹腔,宣告完成手術。
"把小貓送去病房休息,注射500個單位的抗生素和200個單位的營養劑。"圓桌騎士有條不絮地給貓人少年的腹部塗上醫療凝膠,然後纏上繃帶:"順便把這隻蠢老虎從我的手術室裡趕出去!"
醫療人員們散開了,忙着處理手術後剩下的那個爛攤子。而艾爾伯特的意識卻漸漸變得模糊了……
"哇啊!"艾爾伯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病牀上了。這裡應該是大不列顛戰艦的醫療室的某個隔間。
他忍着肩膀上的痛,從牀上爬起來,發現穆特就靜靜地躺在同一個隔間的對面另一張病牀上,在打着點滴。穆特做手術進行的是全身麻醉,藥效比艾爾伯特接受的局部麻醉要猛得多,所以貓人少年現在都還沒有醒過來。艾爾伯特於是掂量了一下時間,他剛纔那次暈過去似乎並沒有過上多久,畢竟他只是被嚇暈過去而已。
"醒來了?"康士坦丁從隔間外走進來:"感覺還好嗎?這個傷應該不妨礙下午的戰鬥吧?"
艾爾伯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在繃帶的重重包裹之下,那個傷口還隱隱作痛,但是沒有今天早上比賽時那種痛楚了,反倒覺得輕鬆了好多。但是說實在的,艾爾伯特這回是打從心裡害怕了,他怕自己在今天下午的戰鬥裡再胡亂用力,又會把傷口撕裂,然後他的傷口又會變得好像之前拆繃帶後看到的可怕模樣。要是事情變成那種樣子,就太糟糕了。
"你們的人能不能用魔術醫療一下我?"艾爾伯特於是問:"不是有那個可以加速傷口癒合的魔術喵?"
"確實有,但是即使用在你身上了,效果也不大。"
"什喵?胡說------"
"是真的。"醫生略帶嘲諷地冷笑:"現代的醫療魔術原理基本都是通過集中在掌心的光子刺激對手傷口上的細胞,並藉此促進傷口的自愈。然而現代的醫療魔術都是基於[細胞擁有自我記憶性]這個條件來達成的。越是新受的傷,越是快醫治,傷口便癒合得越快。但是你的傷卻是接受了治療以後強行做劇烈運動而惡化的,一來已經錯過了魔術治療的最佳時機,二來也因爲你胡來而惡化,細胞的自我記憶性早已蕩然無存。你還是別指望魔術能快速治好你這種好事了,老實點養傷,讓時間把你治癒吧。"
"這怎喵可以------"艾爾伯特皺起了眉頭,然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便更爲緊張地追問:"等等。我這樣不能用魔術治療,那喵穆特呢?穆特的闌尾炎也是同樣原理……?"
"對,同樣原理。"康士坦丁無情地點頭承認這一切:"這孩子至少得躺上一週才能下牀活動。"
這一說,可真是把艾爾伯特嚇得渾身貓毛都倒豎起來了。艾爾伯特拖着現在這個傷上場比賽已經很吃緊了,而穆特卻至少必須靜養一週!那麼沙暴斯芬克斯隊明天的比賽,後天的比賽,再之後的那些比賽,到底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