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南非的首都,比勒陀利亞。
在貧民區的街頭巷角,一名街頭的流氓正在巷子的陰影裡遊蕩。他偶爾翻找垃圾箱,試圖從垃圾裡面找到些許可以果腹用的食物,偶爾又會在各種自動販售機附近的地面上到處嗅探,試圖從污水橫流的地面上找到一兩個硬幣。然而這個城市裡的居民,即使是最爲底層的貧民都清楚得很,那種能夠在地上撿到意外 之財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就連街道上最普通的自動販售機,也是依靠刷卡來完成支付的。自動清潔魔像更會每天頻繁地清理城市街道里的垃圾桶,把吃剩的食物全部清除。
他們的zf就連半點生存的機會都不留給貧民們。最近新出臺的刷卡付費制度真正 的目的並不是爲了市民們日常消費的方便,而正好就是爲了儘快弄死貧民區裡的居民們,以達到在短期內"淨化"比勒陀利亞這座大城市之目的。
咕——街頭流氓的腹中再次鳴響,讓他越發煩躁。他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氣得用力踢了一下垃圾箱。然而這樣做並不會讓他的情況有任何好轉,反而讓他更加飢餓。他餓得幾乎暈倒過去,只得跪倒在骯髒的街道上歇息。他跪在原地歇息了好一會兒以後,才慢慢地爬起來了,眼中閃耀着某種兇惡的光芒,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去做某件不好的事情。
控制 着靈體的貝迪維爾一直在看着這一切,因爲他眼前這名貧民窟的男子,正是他需要 去跟蹤的對象。藉着影子代理人所給出的名單,貝迪維爾重點跟蹤着其中最爲可疑的幾名市民,這名男子就是其中之一。藉由跟蹤這人,貝迪維爾和亞瑟相信總會找到蛛絲馬跡,帶領他們到達潛伏在城市深處的劍聖亞克那裡。
那名貧民區的男子開始行動了。雖然已經是餓得搖搖晃晃,走路都走不直,但是這人還是遵循着自己的求生意志,向着街道盡頭某個地方走去。或許他是去找劍聖亞克的,又或許他是打算去做某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爲了自己的生存而觸犯法律。貝迪維爾看着這一切,有非常不好的預感,但是此時的他根本無法干涉,因爲他控制 着的聖靈只是一團光子,這團虛無縹緲沒有多少力量的光子,根本無法對現實世界做出任何干涉行爲。
那名小混混轉出了街角,到達了同樣的破舊老城區的一間當鋪前。
是打算去搶劫嗎?貝迪維爾心裡不禁疑惑。然而這樣餓得都幾乎沒法走路的傢伙,手裡也沒有像樣的武器,到底該拿什麼來搶劫呢?這真是一個謎。
貝迪維爾控制 着的靈體輕而易舉地跟蹤上去,男人推開門進入當鋪,而靈體也穿過牆壁進入了當鋪。
那名男子對當鋪的老闆說了些什麼,但他用的是南非語,狼人青年沒能聽懂。當鋪老闆上下仔細打量了那名小混混一會兒,然後終於點了點頭。
似乎不是打劫當鋪。貝迪維爾有點納悶了。那麼這名小混混到底想做什麼?
當鋪老闆四下察看了一下,以確認沒有旁人看到這一切。這樣其實是多餘的,因爲這個破舊的老城區裡平時就已經夠荒涼了,老闆的當鋪附近幾乎不會有人出沒。等這位小心得有點過分,乾癟瘦小的老頭認爲已經沒有問題了的時候,他打開了當鋪櫃檯的前門,招手示意那名小混混跟着進來。
有趣。貝迪維爾不禁心想。搞得如此神mi ,難道這些傢伙們正要去做某種犯法的事情嗎?這說不定是某種有組織有預謀的犯罪,而劍聖亞克可能正是這個犯罪團伙的幕後主腦。要是貝迪維爾跟蹤的這名男子在前一段時間進行過某種活動,得到了一筆額外的金錢的話,那麼,他接下來的行動,估計也是打算去重複同樣的事情。跟蹤進行了這麼久,案情總算有了點眉目,再繼xu 跟蹤下去的話,說不定就能發現 劍聖亞克的行蹤了。
當鋪老闆帶着那名小混混,從當鋪櫃檯後的鐵門走了進去。他很謹慎,剛進去就順手帶上了鐵門,還把門栓的死死的。然而貝迪維爾操縱的靈體根本不怕門和鎖,它能穿牆而過。它朝着鐵門上撞,一股腦兒就擠進去了。
一如貝迪維爾所預想的那樣,這個所謂的當鋪實際 上是個幌子,它背地裡肯定有着更爲邪惡的用途。在鐵門之後,是一條通往地底的幽深通道,而當鋪老闆正帶着那名小混混往通道的深處走去。如果貝迪維爾現在操縱着的靈體擁有嗅覺,它一定會把充滿血腥味的嗅覺信息通過頭環回饋給狼人青年。然而即使它並不具備嗅覺,貝迪維爾也能清晰地感覺到濃重的血腥味,因爲這個幽深通道的牆壁,在當鋪老闆的提燈的照耀下,隱隱映射出一陣血液凝固後的暗紅。
那通道的盡頭到底有什麼。它簡直就像一個恐怖的地下屠宰場似的。貝迪維爾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當鋪老闆卻已經急急忙忙地領着那名貧民窟的男子,朝着通道走了下去。貝迪維爾怕跟丟他的目標,馬上就跟了上去。然而他並沒有在通道里走多遠,馬上就在一片幽暗之中聽到了什麼。
那是從地底傳來的吶喊聲。
不,又或者說那是某種殘忍的歡呼聲,更爲貼切。
等貝迪維爾眼前一亮,看清楚地底到底有什麼的時候,他終於明白了。
這是一個非法的地下搏擊會,就是那種靠着直播人與人之間廝殺的視頻,以供有錢人下賭注和娛樂之用。
撇開貝迪維爾正在跟蹤的那名小混混不說,這個地下搏擊會裡正在圍觀的觀衆大概有五、六十人。從這些人的破爛衣着看來,他們興許也是貧民區裡的市民,但是手上稍微那麼幾個額外的零花錢,可以讓他們進行這種地下賭博。而這些人正在圍觀着一個三十英尺見方的擂臺,在擂臺上正有兩名男子在殊死搏鬥。這種搏鬥完全和貝迪維爾印象中那些拳擊或者摔跤比賽不同,因爲擂臺上的人完全是用自己的生命來做賭注,爲了殺死對手而出擊的。
參與搏鬥的兩名男子手上並沒有武器,但是他們打鬥時用爪子撕對方的臉,用牙咬敵人的手臂,用膝蓋猛撞對手的陰.部,總之是無所不用其極,怎樣狠就怎樣出招。這和野獸們打打鬥幾乎毫無差異,但是那些旁觀的人們卻看得起勁,用他們最爲原始殘酷的歡呼聲爲場上的鬥士們打氣。
看到這裡,貝迪維爾大概知道 事情該如何發展了。沒錯,場上的其中一名鬥士已經力不從心,很快就敗下陣來。他在對手一下狠毒的肘擊之下倒地不起。戰鬥經驗豐富的貝迪維爾當然看得一清二楚,倒地的男子的頸椎骨已經被肘擊徹底撞碎,這人再想爬起來,估計得依靠奇蹟了。
而這人的對手——另一名來自貧民窟的瘦削男子,此事也幾乎是筋疲力盡的狀態,渾身有着無數的傷口,幾乎成了一名血人。在賭博中輸了的觀衆們紛紛把類似代幣的東西丟進屬於這名男子的一頂破圓帽裡,並一邊瘋狂地咒罵着倒下的那名男子。而這一邊,貝迪維爾原本負責跟蹤的那名貧民區小混混也脫得只剩下一條褲衩,準備 上擂臺進行比賽了。
真是浪費時間。貝迪維爾心裡不禁納悶。跟蹤了大半天,原來他跟蹤的那名男子的"額外經濟來源"不是劍聖亞克,而是這種可悲的地下搏擊會。不管接下來比賽的贏輸,貝迪維爾也已經知道 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似乎並沒有繼xu 跟蹤下去的必要。
狼人青年操縱着的靈體開始升空,打算從這個地下搏擊會裡離開。然而就在此時,有什麼東西突然吸引了貝迪維爾的眼球。
那是……一名少年!
沒錯,原本打贏了的那名選手已經筋疲力盡,被換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衣衫襤褸的少年。這小子真是瘦得皮包骨,恐怕是貝迪維爾此生見到過的最爲瘦弱的人了。他面泛白嘴脣發青,卻竟然要在這種殘酷的比賽中上場戰鬥!
這小孩不可能贏的!即使這孩子的對手——那名貧民窟的小混混——也是瘦弱和餓得半死,但是這名孩子的劣勢顯然更大,光是看外形,就連瞎子都知道 這場比賽誰會打贏!
於是,那些觀衆們露出的兇殘的獰笑。這些傢伙們來這裡除了消遣之外,更主要的目的當然是賭博。這次兩名選手的實力相差是如此之懸殊,根本都不需要 考慮 如何下注了?
然而貝迪維爾看到了,那名作爲莊家的當鋪老闆,臉上也瞬間略過了一絲狡詐。這種實力懸殊的比賽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否則在下注中賠本的肯定是莊家。然而莊家如此自信,其中肯定有貓膩。
果不其然,擂臺開始的那一剎那——
磅!的一聲,比賽就完結了。
不,這根本算不上是一場比賽。
那名瘦弱得嚇人的少年,剛開始比賽就衝上前去,一拳紮實地打在對手的小腹上,在貝迪維爾負責跟蹤的那名小混混的肚子上開了個巨大的凹洞。小混混倒下了!
這根本不是比賽,這是秒殺!
--╯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