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哈斯基的額角冒出冷汗。
剛纔在情急之中,哈斯基使出了煞星叔叔教他的劍術,用那精妙的一劍把怪物殺死了。但正因爲那一擊實在太精妙了,反而引起了他的小夥伴哈爾的懷疑。
果然,煞星叔叔給的龍鱗只要帶在身上就會生效。雖然這裡只是系統模擬出來的世界,哈斯基的意識還是和現實世界連通的,因此在現實之中還戴着龍鱗的哈斯基,也能在這裡重現煞星叔叔的劍術。
真是糟糕。該怎麼向哈爾解釋比較好呢汪?犬人少年哈斯基不禁慌張起來。難道真的要如實告訴哈爾,說[煞星叔叔教哈斯基劍術了]嗎汪?
不行汪!那樣的話哈爾一定會大喊不公平,然後嚷着讓煞星叔叔也教他劍術吧汪。然後事情就鬧大了,煞星叔叔也會討厭哈斯基,以後也不會再教哈斯基劍術吧汪。甚至連哈爾也會生哈斯基的氣汪。不行!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汪!
"偷------"哈斯基於是撒謊道:"偷學回來的汪。哈斯基觀察煞星叔叔之前的戰鬥,偷學回來的汪。"
"你光是看着煞星叔叔的戰鬥就能學會喵?哈斯基好厲害喵!"豹人少年竟然信了這個蹩腳的謊話:"好羨慕你啊,說不定哈斯基你真的有戰鬥的天賦呢喵!"
被小夥伴如此稱讚,哈斯基卻絲毫無法高興起來。他甚至爲自己的撒謊行爲感到深深的尷尬、內疚和噁心。
"總、總而言之------"哈斯基伸手摸了摸小夥伴的背脊:"先休息一下吧,別說話了汪。你的背還在疼嗎汪?"
"嗯,好一些了喵。"豹人少年在篝火旁躺下:"總算把傷口都堵上了,但是裡面還有一點疼的感覺喵。再給哈爾十分鐘,這傷馬上就會痊癒的喵。"
哈斯基悻悻地看着他的什麼的好。剛纔是因爲他分心了,才讓一意保護他的哈爾受傷的;而接下來哈斯基還對這位好朋友撒了個彌天大謊,總覺得很對不起哈爾。他心不在焉地幫忙揉着豹人少年的背脊,卻一言不發。
看到哈斯基在那裡心事重重的樣子,豹人少年反而擔心起來:"哈斯基你怎麼了喵?是哪裡不舒服喵?"
"不……"犬人少年低聲說:"哈爾你果然還是回去吧汪。不能讓你在受傷了汪。哈斯基在這裡再練習一下就會退出有戲了,所以沒關係了汪。"
"你確定喵?"豹人少年似乎稍稍看穿了小夥伴的一點心思,繼續追問:"哈斯基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喵?總覺得和平時的你有什麼不同喵。是有心事喵?就不能告訴哈爾,讓哈爾一起分擔喵?"
犬人少年一陣沉默。
"還是說,你今天被禁足,而哈爾卻和凱叔叔出去玩了,讓哈斯基你不高興了喵?"
"不,不是那樣的汪……"
"那到底是爲什麼喵?"豹人少年嘟起嘴:"再不說出來的話,哈爾真的要生氣了喵。"
"嗚……"犬人少年猶豫了一下:"好吧汪……"
他把昨晚幫忙救丹尼爾哥哥的事情說出來了。儘管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只知道一半,有點稀裡糊塗的,但他下定決心想要幫助丹尼爾哥哥的想法卻完全沒有變過。
聽完犬人少年的敘述之後,豹人少年總算舒了一口氣:"原來如此,是這樣喵。太好了喵。"
"太好了汪?"
"太好了喵。至少哈斯基不是在生哈爾的氣喵。"豹人少年道,一邊伸手摸了摸哈斯基的頭:"哈爾就知道的,哈斯基是個好人,即使是和你只有一面之緣的人,也想要去拯救喵。"
(實際上卻只是看不下去而已汪。)
"那麼,"豹人少年從地上爬起來:"也休息夠了,我們繼續去打怪吧喵。"
"真的好了?不疼嗎汪?"
"嗯,沒問題喵。"豹人少年對犬人少年微笑道:"再怎麼疼,只要和哈斯基一起就不覺得疼了喵。"
犬人少年的臉上泛過一陣紅暈,儘管在這個模擬遊戲里人物臉上的紅暈幾乎是無法表現出來的,只有類似發光的效果。好難受。犬人少年一邊裝出樂天的樣子,卻暗自捂住禁揪的胸口。越是被溫柔對待,越是覺得難過。他總覺得欠了哈爾一份人情,而且永遠都不知道怎麼去還清。
這份愧疚總有一天會成爲他們之間友誼破裂的導火索,讓他們的關係出現裂縫吧。
與此同時,大不列顛東天騎士團的基地,艾爾森堡。
"以上,就是昨天行動的報告。"丹尼爾向他的上級口述完任務報告以後,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嗯,很好。你可以退下了。"他的上級是一名戴着眼鏡,看起來很斯文的白銀騎士。他是因爲昨天行動有兩名白銀騎士殉職,所以從別的部隊裡替補過來的新長官。此刻他正全神貫注地重複看着昨天每位參與行動的騎士們的報告,卻有點聽不進去丹尼爾的口述。
黑鐵騎士少年於是又行了一個禮,畢恭畢敬地退開。他和這位新來的長官無怨無仇,對方也沒有對他說任何失禮的話,他沒有理由不尊敬這位新長官。
"話說回來。"丹尼爾剛推門想離開辦公室,那名白銀騎士卻突然說道:"接下來請到第二武器開發室去一趟。好像有誰找你商量些事情。"
"遵命。"少年點了點頭,退到房間之外。
等丹尼爾走後,那位新來的白銀騎士長官才露出了一陣輕蔑的冷笑:"果然如上面的人所說,這傢伙是個潛在的麻煩。"
他拿起桌子上的錄音筆,按下其上的清除按鈕,把丹尼爾剛纔花上足足一個小時的口述報告的錄音全部清除。
十分鐘後,第二武器開發室。
"那個------"丹尼爾推門進入,"有人在嗎?我是來報到的。"
"哦,你終於來了。"圓桌騎士帕西瓦放下手上的工作,轉頭道:"來來來,找個地方坐下,體檢馬上就要開始了。"
"體檢?"丹尼爾疑惑了。但是他沒有違背圓桌騎士的命令,乖乖地找了個椅子坐下。
"對,體檢。"帕西瓦朝身旁另一位看來等待已久的醫務人員使了個眼色,同時解釋道:"儘管放鬆,這不是那種正式的體檢,只是稍微抽點血和做幾個簡單的測試而已。
我聽說你的身體曾經因爲龍血而石化,又還中了魅魔的劇毒,最終卻還是活下來了。你原本就十分特殊的體質再經過這一番折騰,估計已經變化,變得更爲特殊了吧。所以我們必須先檢查清楚,以確保在接下來要你參加的特殊任務裡,你有足夠的能力和條件完成任務。"
"特殊任務?"丹尼爾不禁有點摸不着頭腦。按道理他今早才從死亡線上掙扎着活了過來,騎士團應該不清楚他的狀況,也不可能從一開始就把他內定爲某種特殊任務的人選的。
也就是說,這次的特殊任務,應該是今天早上確認過丹尼爾的狀況後,才臨時制訂出來的計劃咯?
不,可能只是想多了而已。丹尼爾暗罵自己的自負。大不列顛騎士團的作戰計劃何其之多,或許只是剛好有這樣一個符合條件的任務,需要丹尼爾去做而已。
武器開發室裡瀰漫着略微難聞的錫焊的金屬臭味,以及更爲濃重的松香(助焊劑)的氣味,儘管松香的味道並不算難聞。丹尼爾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發呆一打法時間,而醫務人員則在一旁爲少年抽血、照x光,還對丹尼爾的手臂施放了某種法術,法術卻一點效果都沒有。
搞了大概十分鐘,醫務人員便帶着血液樣本和x光照片退去。
"這樣就行了?好簡單。"體檢意外地簡單,丹尼爾都覺得這檢查有點太兒戲了。
正常的體檢一般除了驗血還要驗尿,甚至還需要騎士們躺進那個奇妙的磁力共振掃描儀裡進行全身掃描。但是今天這個所謂的體檢幾乎什麼都沒做,而且也不是在醫療室裡完成的。
"簡單?大概吧。"帕西瓦僥有興趣地看着丹尼爾:"但從剛纔的簡單測試裡至少可以看出,你的抗魔術能力還在。只要有這個就足夠了。因爲這項特性,正是你接下來要參加的特殊任務的必要條件。"
"所以說,那個特殊任務到底是什麼?"丹尼爾都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圓桌騎士於是淡然笑着,拋下一個問題:"你聽說過[不歸之地(nevernd)]嗎?"
聽見這個,黑鐵騎士少年愣了一愣。
"從這個反應看來,你一定聽說過吧。"圓桌騎士接着幽幽地說:"既然聽說過,你也應該知道那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地方?"
"嗯。"黑鐵騎士少年低聲嘟噥着,臉色漸漸變得陰鬱。
關於[不歸之地]的傳聞,丹尼爾當然聽說過。應該說,立志以知名騎士爲目標的人,基本都會做過相關的功課,研究過這個可怕的地方。
"這次的任務正是要你跟隨探索隊去探索這個[不歸之地]。"圓桌騎士神秘地一笑:"只希望你能活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