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變得更深的時候,亞瑟和貝迪維爾才從女巫的小木屋中走出來。..
"你還在?"亞瑟白了一眼在屋外木質平臺上等候的少女。
"你不走我怎麼敢走。就不怕你加害巫女大人嗎?"少女頂回一句。這強硬的性格真讓人喜歡不起來。
"對。隨便了。"亞瑟都已經懶得去搭理這個女孩了,他現在得趕快回去找彭贊斯提督,討論一下目前的發現。
亞瑟這次來英格蘭,就是爲了暗殺英國國王亨利六世的。但事情向一個不可預料的方向發展,說不定他根本用不着去暗殺亨利六世,也能把這個國家搞得天翻地覆。
然而------
亞瑟他們纔剛離開了樹屋,打算朝港口的城市進發,在亞瑟身後的貝迪維爾就嗷了兩聲。
"怎麼了?"亞瑟於是轉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那名煩人的少女竟然跟着來了。似乎爲了更方便行動,她還換了一身緊身的黑色皮衣。真不知道是啥時候換的衣服。
"所以......你在跟蹤我?"亞瑟有點不高興了。
"我纔沒有。誰要跟蹤你了。"少女於是賭氣起來加快了腳步,走到了亞瑟身旁。這與其說是跟蹤,還不如說是強行糾纏着亞瑟。
"噫------"少年覺得更加煩了,拉長了語氣吐槽道。
"聽着,我可不是自己願意纔跟着你的。但是巫女大人吩咐道,要我沿途保護你,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加勉爲其難地跟過來。你可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笨蛋。"
"你又不是那個老婆婆的手下,用得着聽她的命令麼?"亞瑟冷然哼道:"別來煩我,回去屬於你的那個象牙塔如何?"
"我的事用不着你來擔心。"少女於是又冷然白了亞瑟一眼。看樣子她應該是有某種任務在身,不完成任務就不能回去交差。但到底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她不打算說。
"聽着,"少女又哼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也不知道你用了什麼迷魂的法術來迷惑了巫女大人,讓她認定你是什麼愛德華四世。我不在乎。象牙塔的法師們是脫離了英格蘭,完全獨立自主的存在。你們的政治鬥爭,我們壓根沒有興趣。你們的陰謀,我們也不想管。你別搞事情,威脅到象牙塔就行。"
亞瑟的額角上冒出一道青筋,真是氣不打從一出來。他到現在也還是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被這女人擅自認定爲是一名陰謀家了。
"既然你認爲我用了幻術迷惑巫女,你可以回去試着解開幻術啊?你們象牙塔的人那麼神通廣大,解開幻術的手段也有不少吧?"亞瑟用調侃的語氣猛力嘲諷道:"有本事就解開它啊?"
"你真以爲我們不會這樣做嗎?"黑衣少女哼道:"我已經請示了象牙塔的長老們,他們遲早會做點什麼的。你再怎麼得意,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呼。"少年於是不屑地一聲嗤笑。
"你根本不知道巫女大人是多麼偉大的人,對於象牙塔而言有多麼的重要。"少女繼續說:"要是讓我們掌握到確證,證明你真的加害過巫女大人,你就死定了。象牙塔所有的法師都會和你敵對,所有的法師都渴望取下你的人頭!等着瞧吧。"
"我好怕哦。"亞瑟倒是很期待宰掉幾個這樣自大目中無人的法師。這個世界的光子文明極其地低下,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法師們到底有多強的實力?
反正不管他們有多強,亞瑟的[破法者]都是法術的剋星。任何法術在[破法者]的影響範圍之內都會無效化。和法師對戰,亞瑟可是完全不虛的。
亞瑟也沒打算繼續跟那名少女多廢話。他把手按在劍柄上,時刻保持着劍可以出鞘的狀態,防備着那名少女。如果對方沒有出手攻擊亞瑟,亞瑟當然也不會隨意攻擊她。但如果那名少女想要搞事情,亞瑟也會馬上讓她知道,他可不是好惹的。
對方看到亞瑟把手壓在劍柄上,當然也起了防備,手似乎也按在某種短劍的劍柄上,已經是隨時可以出鞘攻擊的狀態。
他們這樣一路緊張兮兮地互相防範地走着,已經幾乎要離開那片樹林了。林間夜裡的霧氣頗重,亞瑟能夠透過霧氣看到港口城市彭贊斯的朦朧燈火。然而這種燈火遠遠看上去是那麼的詭異,彷彿森林和城區之間隔了一堵看不見的空氣牆,濃稠的空氣把周圍的光都扭曲了。
"嗯?"亞瑟都還沒有開口,倒是那名少女先哼了起來:"有墮天使的氣息?"
"墮天使?不是魔族嗎?"亞瑟不禁好奇地問。
"是那些還沒有徹底墮落成魔的傢伙。脫離了天國的限制,得到了地獄的力量,同時擁有兩種力量的異類。"少女白了亞瑟一眼:"和你這個身上同時有神聖和魔族氣息的傢伙簡直一模一樣。"
亞瑟沒有搭理那名少女的嘲諷,他已經能夠遠遠看到天空中幾個黑色的影子了。那顯然不是自然界中應有之物,那些異質的黑色影子估計就是少女口中所說的墮天使。
它們似乎正圍繞着海岸邊上一座塔型的建築物在飛舞?這又是怎麼回事?
"勇士墳墓。"少女突然開口道。
"勇士墳墓?"突然聽到這麼一個熟悉的名字,亞瑟最初是震驚的。但他並沒有把這種震驚展露與臉上,而是追問:"什麼是勇士墳墓?"
"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少女不可思議地看着亞瑟。
"我之前一直在法蘭西生活。"亞瑟隨口編造了幾句:"鬼知道英格蘭的風土名勝啊?"
少女沉默了一會兒,明顯是在懷疑。但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解釋道:"所謂的勇士墳墓就是一個從古代起就一直存在的巨大迷宮,裡面充滿了各種各樣的殺人陷阱。據說裡面有一個巨大的寶藏;也有人說這墳墓就是古代大不列顛某位國王的靈冢,曾經的偉大王者在裡面沉眠。不管怎樣,從古到今已經有無數的人試圖挑戰這個勇士墳墓了,進去的人何止千萬,卻未曾有一人活着回來,都死在勇士墳墓之中了。
我看這勇士墳墓與其說是古代王者沉眠的地方,還不如說他是埋葬那些愚莽的勇士們的墳墓呢。這麼說來[勇士墳墓]這個名字,取得還真夠貼切的。"
"那些墮天使在勇士墳墓外幹什麼?"隨着亞瑟他們越走越近,少年也能更加清晰地看到圍繞着勇士墳墓的那些黑色影子了。它們有一個接近於人的形象,遠遠看過去輪廓卻十分模糊。但它們黑色的羽翼看起來是那麼的邪惡,亞瑟已經清楚知道這些墮天使並非善類。
"快停下!"少女那邊卻已經躲到了樹後,利用大樹的陰影掩藏自己的形體:"躲好!你不會想惹到這羣墮天使的。"
"爲什麼?他們很強嗎?"
"他們很煩。會像蒼蠅般一整羣圍過來。殺了一個就必須殺一千個。"少女一臉嫌棄地說:"我可沒有那麼多閒工夫跟這些雜兵打上半天架。"
"說得好像你真的能夠打贏他們似的。"雖然嘴硬,亞瑟還是聽從了少女的建議,跑到樹後躲起來。
剛好就在這個時候,亞瑟看到了,有幾個蒼白的、半透明的人影慢悠悠地從勇士墳墓之中升起來。它們瞬間就成爲了這些墮天使的目標,黑色的帶着羽翼的影子開始瘋狂追逐那些半透明白影,然後追上,把它們撕碎,瓜分。
"在獵食。"亞瑟突然看懂了這一切,低聲驚歎道:"他們在狩獵靈體,然後把它們吃掉?"
"什麼?你能看見靈體?"少女其實已經看到了墮天使們捕獵的行動,但她似乎只能看到一半,卻看不到那些被捕獵的白色靈體。
"那些人型的白影......是在勇士墳墓裡死去的人嗎?"亞瑟不禁饒有興趣地問:"人的靈魂都是那種樣子的嗎?"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但傳言墮天使確實會捕食人的靈魂。"黑衣少女低聲說:"它們喜歡在墓地出現,也喜歡在勇士墳墓這種致死率非常高的迷宮附近出現,估計正是爲了吞噬靈魂,增進他們自身的魔力吧。"
"在這之前我見過不少戰場上的死人了,卻從沒有見過什麼靈魂飄上天的。"亞瑟不禁疑惑:"是因爲勇士墳墓本身的性質使然嗎?還是因爲受到了這些墮天使的影響,纔出現這副光景?"
"不知道,別問我。"少女嫌麻煩,不去回答:"看來得繞路走了。我可不想再額外增加自己的工作量。你怎麼辦?你打算去惹那羣墮天使,我不會阻止你。但你要這樣做之前可不可以先預告一下,我好躲着你走。"
"哦,你不是接受了巫女的命令,要沿途保護我嗎?"亞瑟不禁嘲諷了一句。
"正常情況下是這樣。但我可不是你的保姆,你偏要去作死,我不會攔你,也沒有義務幫你收拾爛攤子。"少女頂回一句。
亞瑟想了一下,然後又徵詢般地看着貝迪維爾。大白狼搖了搖頭。同爲魔族,貝迪維爾似乎光從那種不妙的氣息就能預感到這羣墮天使不好惹。能避開當然是儘可能地避開。
"好。那就繞道吧。"亞瑟不耐煩說。
"已經太遲了。"少女卻突然說道:"準備戰鬥吧。"
不知道爲什麼,那些被狩獵的白色靈體之一,突然朝亞瑟他們這邊飛過來。墮天使們當然是跟着過來了,他們瞬間便發現了躲在樹後的少年少女和狼。
嘶------------其中一隻墮天使嘶鳴着,發出如同禿鷲般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