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身處的世界就是一片黑暗森林。在這片森林裡,每個人都是拿着弓箭,小心潛行的獵人。一旦發現了對手,馬上就會拉弓引箭,將其獵殺。獵與被獵,僅在轉念之間。】
"貝迪,這都是怎麼一回事?"等沒有旁人了,亞瑟纔開口問道:"爲什麼我們會到了這種地方。我們不是要去倫敦嗎?這之前都發生過什麼?"
"亞瑟你又睡迷糊了嗎?"貝迪維爾這時候才肯開口說話:"之前我們不就去過倫敦了嗎?你還和倫敦那邊的貴族們接觸過了......查......什麼伯爵來着?抱歉,我記不住那些複雜的人名。"
"我去過倫敦了?"騎士王大驚:"完全沒有這部分記憶。我最後記得的一件事,是在彭贊斯港的旅館裡睡着了。"
"默林也說過,你有可能會變成這樣。"貝迪維爾似乎並沒有對此感到驚訝:"這個異世界對你的影響越來越嚴重了,我們卻找不到原因,只能任由事情繼續惡化下去。現在就是在和時間競賽了,要麼我們完成任務趕緊離開這個異世界,要麼你看着自己被這個異世界侵蝕,徹底忘記自己的真實身份,完全迷失在這個異世界之中。"
"該死------"金髮少年用手捂住頭,另一隻手則拔劍出鞘。隨着小路的深入,黑森林的植被越發濃密,周圍也變得越來越暗。這種昏暗對於有夜視能力的大白狼貝迪維爾可能毫無影響,但亞瑟卻什麼都看不清,只能利用熾天使聖劍發出的光芒來照亮前路。
"從彭贊斯出發之後到目前爲止,到底過去多久了?"亞瑟又問。
"不久,兩個月而已。"
"該死!這還不算久?我失去了整整兩個月的記憶?!"亞瑟驚呼。
貝迪維爾不以爲然:"冷靜些,亞瑟。也許你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而已------這事之前就發生過好幾次------但隨後你就會想起一切的。"
"希望如此。"金髮少年還是將信將疑:"那麼,貝迪,至少先把之前發生過的事情給我簡短地總結一下。不然我都有點跟不上目前的進度了。"
"簡單地說,你從彭贊斯出發,去了倫敦,和那邊的貴族們接觸過一下,但是沒有久留。"貝迪維爾道:"貴族們並不太能夠接納你,他們無法相信一個突然冒出來的,無名無姓的沒落貴族的話。"
"理所當然。"亞瑟哼道。
"所以我們目前要做的,就是想辦法取得英國國內各個地區的地主貴族們的信任。"貝迪維爾道:"首先要做的------當然這是亞瑟你的主意哦------就是先搞出點名堂來,讓亞瑟你樹立威信。"
"明白了。"金髮少年點頭:"具體要怎麼做呢?"
"還記得他們之前提到過的【黑死病】嗎?"大白狼咧嘴笑道:"在這個醫療和科技落後的時代裡,這些愚蠢的人類以爲黑死病是一種巫術,甚至認爲黑死病是他們信仰的上帝在發怒,用死亡瘟疫來懲罰罪惡之人。嘿嘿,沒準還真有這麼回事呢。英國前兩任國王,愛德華三世和查理五世都是侵略法國的始作俑者,但他們無一不是死於黑死病。"
"只是細菌和病毒罷了,迷信個什麼。"亞瑟低哼。
"對,你去跟他們解釋這個吧。"貝迪維爾也不滿地低哼:"這個時代的蠢蛋們連細菌是什麼都不知道。"
"話扯遠了,貝迪。"騎士王白了大白狼一眼:"所以,這和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什麼關係嗎?"
"傳言說這個【黑森林】裡住着女巫,女巫會使用某種邪術,是黑死病的源頭。"貝迪維爾哼道:"所以我們就來調查了。要是真的能夠找到什麼線索,甚至殺掉一兩個女巫的話,說不定真的能讓亞瑟你名聲鵲起呢?"
"那時候就能以英雄的姿態爲那羣貴族所接納,快速接近這個國家的權力核心,沃裡克伯爵,對吧?"亞瑟已經把思路理順了:"不錯的想法。但真的會這樣順利嗎?說不定這個森林裡什麼都沒有呢?"
"黑森林是個可怕的地方。即使一無所獲,你能一個人深入這個森林並活着回去,足以成爲那羣貴族們的談資了。"貝迪維爾答道:"這也是亞瑟你自己說的。姑且這樣相信嘛。"
"嘖......"亞瑟特別納悶,他完全不記得自己又說過這樣的話,但行事這風格又很明顯和他一貫的風格相差無幾。就是在這種地方莫名地讓他覺得不爽,彷彿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過,卻有人在冥冥之中給他安排好了前進的道路。而且這個人還在模仿他,是一個看似是他自己又並不是他自己的自己。
"別說閒話了,把注意力放在防備上吧。"貝迪維爾突然哼道:"看樣子來了客人。"
亞瑟握緊了劍柄。視敵人的強度而定,熾天使聖劍真正劍刃可能會出鞘。但絕大部分時間,僅靠它那無鋒的劍刃[實際是劍鞘]便能解決戰鬥。
幽暗的森林裡撲出數個黑影,在聖劍的光芒映照下,亞瑟發現它們是一些毛髮烏黑油亮的大狼,總計七匹。和普通的野狼不同,這些體型格外碩大的狼類應該被叫做座狼,而且它們的眼睛在散發着邪惡的血紅兇光,顯然來者不善。
"貝迪,你的眷族?"亞瑟於是問:"讓它們退下。"
"開什麼玩笑,它們纔不是我的眷族。"大白狼卻說。
"但它們是狼。狼類不應該都聽人狼的話嗎?"
"不盡然。應該說是在我的領地裡的狼類纔是我的眷族,而如今離我的領地遠着呢,這些傢伙也並不隸屬於我。"貝迪維爾道:"不過看它們這副兇巴巴的模樣,果然背後有其他魔族在操控就是了。"
"另一名人狼?"
"很難說,有這個可能,也有可能是別的魔族。能夠控制動物的魔族多了去了。"貝迪維爾哼道:"總之先專心對付這些傢伙吧。等它們的傷亡足夠地打,說不定在背地裡操縱它們的傢伙就會沉不住氣現身了。"
"贊成。"亞瑟於是舉起熾天使聖劍迎戰。他們面對的只是幾頭座狼,真正的聖劍還不需要出鞘,也就是用無鋒的劍身[劍鞘]去打就能打贏的水平。貝迪維爾那邊甚至都沒有把背上的破魔銀劍拔出鞘,似乎是想和這些座狼來玩爪子對打。由於不知道在座狼們背後控制着的是什麼樣的魔族,他們兩人都打算隱藏實力,免得被對手過早地看清他們的底牌。
狼類是喜歡團體行動、一同捕獵的生物,所以它們懂得相互配合,從數個角度圍攻對手。而彷彿認定了貝迪維爾比亞瑟更強大,七匹座狼竟然分爲兩支隊伍,其中四匹狼開始夾攻貝迪維爾,另外三匹則夾攻亞瑟。這不禁讓騎士王心裡有點火大,但對方不過是野獸,只會看對手體型來判斷強弱,有眼不識泰山也是正常的,亞瑟就不跟它們計較了。
"額,對了,可能的話最好別殺它們。"剛要開打,貝迪維爾才突然說道:"打殘之後強迫它們屈服,說不定回頭能馴服爲我的眷族呢。在英國這邊我沒有眷族,有的話會爲我們今後的行動帶來不少方便。即使沒法馴服爲我的眷族,也至少可以從這些傢伙身上搞到一點情報。"
"我會試着辦到。"亞瑟道。熾天使聖劍實際並沒有出鞘,他本來就不打算用現在無鋒的劍鞘殺死這些座狼。不過劍鞘本身是銀質的,對魔族也有一定的殺傷力就是了,如果沒有考究出手的角度和時機,用劍鞘毆打敵人也確實能夠把座狼們打死。
事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剛好就有一頭不怕死的座狼迎面撲向亞瑟,以爲這名看似孱弱的金髮少年很好欺負。結果亞瑟下意識地揮舞手中的聖劍,劍身[劍鞘]對準了座狼的腦門砸了個正着,差一點就把這頭座狼的頭骨都擊碎了。如果沒有貝迪維爾之前那番話,亞瑟肯定沒能及時把力度收住,沒有及時擰轉劍身,用劍身的平面去拍打,那麼這頭座狼便會頭顱盡裂,必死無疑。
不管怎樣,他這一劍敲下去,那頭座狼便反向飛出,重重摔在地上發出一下鈍響,估計不昏迷幾個小時是不可能再爬起來了。而另外兩頭座狼則從右側和右後方夾攻亞瑟,以爲這樣就能佔到便宜。亞瑟王可是身經百戰之人,要是頂尖的高手這樣夾攻他,他或許還會禮貌性的慌一下,然而對手只是普通的野獸,他連禮貌性的慌都可以懶得去演了,反手就是一劍,用劍身擊中另一頭座狼的肩膀,再回頭一腿踹出,用他穿着的厚皮靴子踩在另一頭座狼的腦門上,兩頭野獸便同時飛了出去,同時落地!
這一連串動作看似複雜,實際上卻只在兩秒內完成,流利自然得如同呼吸。被擊飛的座狼們雖然都沒有死去,卻結結實實地被亞瑟擊中要害,都受了一時半刻不可能再爬起來的重創,戰鬥這就算是終結了。
"要幫忙嗎,貝迪?"一場熱身般的小打鬥完結後,金髮少年連半分氣息都未被打亂。他氣定神閒地收起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