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門都沒有是什麼鬼。"聽完漢諾威的話,亞瑟不禁吐槽道。正常來說不管是盜賊團還是別的邪惡組織,不,應該說是任何一個像樣點的武裝組織,他們的基地裡除了正門之外都應該有緊急逃生出口之類的後門。不然被敵對的組織正面圍攻,裡面的人就成了甕中之鱉,只有等死的份兒了。圍攻的人甚至都不用真正出手,直接用各種封鎖設施把正門堵死,裡面的人就再也出不來,即使不憋死也要餓死渴死。
連後門都沒有------這種可笑的設置竟然出現在拾骨者山賊團的基地裡?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相信我,他們真的沒有後門。在這之前波爾多就反覆調查過,這事不會有錯的。"漢諾威強調道:"我知道這太不合常理,但這羣會用死靈術的傢伙們肯定和正常的盜賊團有不同的套路吧。"
亞瑟不答話。那羣山賊要麼就是非常之愚蠢,要麼就是對自己的實力有極高的自信,不管是哪一個,都不是好事情。他從一開始碰到這羣會死靈術的山賊時就覺得情況不尋常,但這次的情況居然不尋常到這種地步,實在讓人不安。
不管怎樣。既然沒有別的路,只能從門口攻進去,那他們便別無他法,就從門口攻進去好了。
"波爾多,你來打頭陣送他們兩發,然後米蘭負責放出第一波箭雨,之後由我來收拾。"漢諾威指揮道:"那麼,僱主先生,你是要在這裡觀察,還是和我一起來?"
亞瑟拔出劍:"留兩個雜兵給我熱熱身。"
"很好。"漢諾威朝他的同伴使了個眼色,也拔出長劍,開始行動了。
那名"斥候"跑在最前面,用近乎無聲的衝刺和極其敏捷的步法迅速接近了山寨正門。在盜賊們反應過來之前,波爾多已經把手中三枚不是很規整的圓球狀物體扔了出去,那些被布條纏繞着的球體在落地受到撞擊之後瞬間涌出淡黃色的濃煙,把守門的盜賊們的視線全都遮蓋住。對方一時間陷入了混亂之中,不僅沒法看到彼此,拿着弓弩的傢伙們還沒法瞄準。亞瑟能夠遠遠聽見一連串的咳嗽聲,很顯然這種煙霧有類似催淚煙霧的成分,讓對手在呼吸不暢、淚流滿面的狀態下喪失大部分抵抗力。
亞瑟下意識地用布巾矇住半張臉。可是眼睛怎麼辦,他可沒有帶護目鏡之類的道具。既然這樣他就只能延遲幾步衝過去了,至少得等催淚煙霧散開些許再說。就在他做這個的同時,傭兵團的遊俠已經躍到了亞瑟他們所在的那棵樹上,嗖嗖嗖地連續射出了五六箭。對面明明還是被煙霧籠罩,按道理弓箭手不可能看清楚煙霧中的人物,但她似乎是憑藉着煙霧中人們咳嗽的聲音來判斷位置,精準的射擊。亞瑟聽到那些盜賊們的慘叫聲,至少有四人中箭倒下了。
的效力實際也沒有持續多長時間,畢竟是在開闊地方使用,煙霧消散得很快。弓箭手削弱了對手一部分兵力之後,傭兵大漢也提着劍衝了上去,準備收拾掉剩下的敵人。亞瑟也不甘示弱,跟過去搶人頭。本來按照目前的形勢,門口所有的敵人都交給這羣傭兵們收拾也是完全可以的,但亞瑟不想讓全部的事情都由傭兵們包攬下來,總覺得自己也得乾點什麼。
雖然他們衝上去的時候煙霧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但盜賊們還是相當之混亂,因爲他們吸入過催淚的濃煙,眼淚和鼻涕還在橫流,幾乎都拿不起武器還擊。漢諾威衝過去兩劍砍翻其中一名盜賊,再一腳踹倒另一名,衝過去朝到底的盜賊胸口補上一劍,動作流暢而狠辣,這就是身經百戰的傭兵該有的動作。
亞瑟也衝到另一名盜賊面前,在對方反擊之前便一瞬閃到其身後,用未出鞘的熾天使聖劍反手一叩。沒有開封的劍身叩打在盜賊的後腦勺上,一擊便讓這倒黴的傢伙失去意識。
"嗯?"亞瑟收拾了兩名盜賊之後,漢諾威卻發出一聲低哼。他砍到的那些盜賊就這樣永遠倒下了,沒有再爬起來,但亞瑟砍倒的兩名盜賊只是昏迷,在倒地之後突然啪的一下發生屍爆,然後正如亞瑟之前描述的那樣,有血紅色的骷髏從那些炸裂了的屍體裡慢慢爬起來。
"爲什麼你砍死的盜賊沒有屍變?"亞瑟退後幾步舉劍戒備,順便問道。
"我手裡的武器是被教會祝福過的,砍殺敵人之後能夠防止敵人變成死靈。"漢諾威答道,同時略帶責備語氣地問:"爲什麼你不殺了那兩人?是爲了避免他們屍變?"
"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亞瑟模棱兩可地答道。實際上他身爲時間旅行者,能不殺人的情況下必須儘量不殺,免得干擾這個世界的歷史流向。他也明知道用劍鞘把盜賊們打暈,可能會發生和中午發生的事情一樣之事,但他還是心存僥倖了一回,結果還是弄出來兩個紅骷髏了。
"嘖。"漢諾威沒有繼續說什麼,衝過去兩劍打散了那些紅骷髏。他手中的長劍果然是有類似神聖附魔的東西,砍殺骷髏一點都不費勁,而且把紅骷髏砍碎之後,它們也沒有再次復活了。
總覺得好像給漢諾威增添了工作,亞瑟心裡不禁有點不好意思。本來要是他什麼都不幹,就讓漢諾威來斬殺這些盜賊,紅骷髏根本沒有機會出現吧?
"都收拾好了,集合吧。"傭兵大漢遠遠朝樹叢那邊的同伴招手致意,讓他們過來匯合。這場戰鬥打得算是又安靜又快速,估計基地內連警報都沒能及時拉響。但守門的敵人強度也太低了點,總覺得很可疑。
"就這樣衝進去?"亞瑟於是問,"裡面說不定是個陷阱哦?"
"即使是陷阱也得進去。搞成這樣子,山賊們是不可能主動衝出來送死了。"漢諾威又道。他的同伴也過來和他匯合了,當然也包括亞瑟的同伴,貝迪維爾和凡爾納。
"你手上的劍也帶有教會的祝福,"南特看着亞瑟手中的聖劍,說道:"但僅用它來敲暈敵人,劍刃不接觸到敵人的血,祝福是不可能有效的。你真的打算用這把沒有開封的劍來對付這些賊人,甚至他們隨後變成的死靈嗎?"
"嗯,總會有辦法的。"亞瑟沒有直接回答南特的質疑,而是隨口糊弄了一句。南特這女人洞察力很強,亞瑟甚至有點害怕和她過多交談,怕她進一步看穿亞瑟的底細。
漢諾威也沒說什麼,畢竟亞瑟纔是僱主,正常來說在這次剿匪行動中應該動手幹活的是他們這羣傭兵,亞瑟站在遠處觀戰一個敵人都不殺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不可強求。
"那麼,波爾多,有勞你了。"漢諾威又道。
身爲斥候的波爾多點了點頭,一個俯身做出潛行的姿勢就走在最前面探路。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的,亞瑟似乎感到波爾多蹲下來的那一瞬間他整個人的身影都消失了。那難道是某種幻術,或者匿蹤法術?
讓波爾多走在最前面探路是有原因的,畢竟山洞中地形複雜,很有可能存在大量殺人陷阱,大部隊這樣走進山洞裡非常危險,即使其中幾人身後敏捷躲得開陷阱,隊伍也難免有死傷。而身爲盜賊的波爾多走在最前,把陷阱的位置都探清楚了,甚至手動清理掉幾個陷阱,會對隊伍的前進帶來很多便利。
前面不算寬闊也不算狹窄的走廊直通山賊團的基地深處,亞瑟本來預計到會有不少兇險。但波爾多走進去之後,亞瑟能夠遠遠聽見霹靂啪嗒一連串的陷阱觸發聲,那傢伙似乎十分積極地拆着陷阱,爲隊伍開路。亞瑟聽說過,熟練的斥候能夠像破解迷宮般快速地把前路的陷阱一一看破並拆解,即使沒法直接拆解,也能丟個小石頭把陷阱先行觸發,觸發了的陷阱便再也沒有威脅了。從目前的情況看來,波爾多做的事情正是如此,而且這人探路的能力還真的不賴,亞瑟光聽那些頻發觸發的陷阱的聲音,便能略知一二。
過了大概十分鐘後,身材瘦削的斥候才返回來和隊伍匯合:"都搞定了,暫時應該沒有更多陷阱要處理了。不過挺詭異的,一路上竟然沒有半個山賊在巡邏。"
"畢竟是滿布陷阱的前廊,巡邏隊少一點也能理解。"漢諾威答道:"那麼我們也走吧,但還是要小心點走,波爾多這傢伙不一定能把陷阱拆全,他一向不靠譜。"
"過分了,隊長。"斥候故作生氣的嚷道。
一羣人在輕聲的哼笑之中繼續深入敵陣。亞瑟的猜測也沒有錯,波爾多的確非常能幹。亞瑟能看見一路上無數已經被觸發的機關,有從牆裡冒出來的長矛,有從天花板上落下的滾石,也有從地板內冒出的尖刺。滿路都是這種讓人觸目驚心的景象,陷阱粗略一數都有上百個。幸好這種機關陷阱都是觸發一次就失去效力的東西,只要機關未被手動復位,人們可以安全地繞過。隊伍裡有一名斥候可以爲部隊省下多少拆機關躲陷阱的心力,自是不言而喻。
然後他們幾乎沒有冒半點風險就繞過了滿身陷阱的前廊,來到一扇大門前。漢諾威對衆人使了個眼色,持劍走到門前,做好了推門的準備。這一推門進去,裡面可能就有十幾名敵人在等着他們,估計會是一場無可避免的硬仗。
那麼------
漢諾威用力一推,厚重的鐵門吱的一聲打開了。
然而迎接衆人的並不是熱鬧的打鬥場面,反而是一陣死般的沉寂。並不是因爲門後的大廳裡沒有人------剛好相反,大廳裡的人很多,那些盜賊全都在。
但那些盜賊們卻對門這邊的事情充耳不聞,正在對着大廳正中央一個血紅色的池子,着迷般地跪拜着。
這簡直就像是某種邪教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