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地中海沿岸,塞浦路斯島的沿岸。
艾爾伯特「的分身」和穆特圍在篝火邊烤火,爲了儘快把身上溼透了的毛髮給烤乾。同樣是溼透了的衣服倒是有替換的,但獸人們「特別是大貓和小貓們」身上的毛髮一旦溼透,不趕緊弄乾,總會讓他們覺得十分不舒服。
幸好塞浦路斯島如今是突厥象人們的領地,而象人卻大部分蝸居在突厥大沼地,對島嶼這邊的領地意識不強,基本不會有巡邏隊來巡視。不然艾爾伯特他們在海邊這樣生了個火取暖,被象人們遠遠看見,估計又不免引起糾紛。
至於爲什麼這兩人本應趕去利沃夫,卻中途在這裡露營?其實是因爲鐵騎剛纔"墜機"了,穆特在艾爾伯特「的分身」背後毛手毛腳的,讓艾爾伯特分了神。在下半身一陣抽搐之下,瞬間渾身脫力的艾爾伯特的分身不小心碰到了正在被自動導向系統操縱的鐵騎的操縱桿,於是鐵騎從自動航行模式轉變成手動航行模式,然後它就華麗地一頭栽進了地中海的海平面以下。結果當然是,兩人都從頭到腳溼透了。
鐵騎的防水功能非常良好,倒是能夠無障礙地繼續航行。不僅僅是下半身一陣粘膩,渾身還滴着水的艾爾伯特,無奈地駕駛着鐵騎匆匆找地方降落,就來到了這個塞浦路斯島的海岸上。
"能解釋下剛纔那個是怎喵回事喵?"虎人青年「的分身」有點惱怒地問:"我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種告白?還是,純粹的惡作劇?"
"是測試。"貓人少年面對着艾爾伯特在烤火,卻把頭轉到一邊去,滿臉通紅:"你不是真正的艾爾伯特,只是他的分身,對吧?"
"確實是這樣沒錯。"
"但分身也是他本人意志的延伸,你的想法和行動,都和他本人一致,對吧?"貓人少年低聲問:"也就是說對於同一件事,你採取怎樣的態度,他也一樣會採取同種態度來應對,對吧?"
艾爾伯特的分身沉默了一下。
"所以我只是想試試剛纔對你做的那些事,看你是什麼反應的。如果你抗拒,我本來馬上就會停手的。可是你並沒有抗拒......就是說,除了那個女人之外,我們......確實有可能?"
"這個可不一定。"虎人青年的分身嘆道。
"爲什麼?"
"我作爲他的分身被召喚到這個世界,實際上充當着他的【命運共同體】的作用。但我們這些分身也是有來源的,我們就是其他的平行世界裡的艾爾伯特------其他那些和這個世界十分相似,卻在某些細節上有着微妙不同點的世界。
當和他的距離足夠地遠的時候,我們這些分身是和他共享意識,並且壓制自己意識的存在,所以他可以用他一個人的意識控制大量分身來行動,而不會因爲分身各有各的想法而導致手忙腳亂。
但現在我和他距離已經超過一公里了,【共享意識】這個選擇估計是有距離極限的,所以現在的我是我自己的意識,是【來自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艾爾伯特】的意識。雖然我被召喚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會被暫時賦予屬於他的、在這個世界裡的所有記憶,但我依然保留着我在那個世界裡的記憶,我相當於擁有了兩個世界的記憶,有兩份【屬於艾爾伯特的人生】。"
"我......沒聽懂。"穆特苦笑道。
"我這樣說可能會更容易懂些。"艾爾伯特的分身嘆道:"在我的那個平行世界裡,魯夫沒死,而且我已經答應了他的請求。他和我已經是......那種關係了。"
"額......"穆特瞪大了眼睛。
"所以我纔會對你剛纔做的事情有反應啊。"艾爾伯特的分身紅着臉說:"畢竟你長得和魯夫一模一樣,而且你做的事情其實和我們每晚做的事情並沒有多少差別。"
"所以------"
"所以我的反應並不能作準,畢竟我是【另一個平行世界的艾爾伯特】,不是【你這個世界的艾爾伯特】,孩子。"艾爾伯特的分身嘆道:"每個人的取向都有可能受到他們的人生閱歷而改變。在命運的分歧路上有了不同的選擇,就會導致這以後過着完全不同的人生。就因爲在我那個世界裡,魯夫活下來了,而且他在此後一直和我一起行動,最後纔打動了我,所以我纔會答應他的請求。我其實還是很抗拒和他做那種事,但我們在一起確實過得很幸福。
但你們這個世界呢?在這個世界裡,魯夫已經不在了。而這個世界的艾爾伯特遇到了貝迪維爾。他此後做的一切都和我當初的選擇完全不一樣,他也過着和我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就連我這輩子想都沒想過要參加的【圓桌試煉】,他也來參加了。他也因此遇到了你,也遇到了名爲香奈兒的那個女人。------他的人生閱歷和我與此不同,你還有信心剛纔對我做的事情,會對他湊效喵?"
"果然還是不行嗎......"穆特嘆道。
"我說是【不一定能行得通】,我可沒說【一定行不通】。"艾爾伯特的分身道:"你有這個膽量用我做實驗,卻沒有膽量把你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真正屬於這個世界的艾爾伯特知道喵?喜歡誰就大膽地說出來,如果連這個膽量都沒有,你就沒有資格說喜歡。"
"但是就連我自己都不確定......"貓人少年蜷縮起來,困惑地說:"多哈大姐說這只是【青春的一時衝動】。但我真的不知道。我好害怕。我害怕那個女人會先把他搶走。但我又害怕要是把話說出來了,我們之間的關係就會變得和原來不一樣了。我到底該怎麼做纔好。"
"呼。"看到穆特如此困惑,艾爾伯特的分身用手撫摸着貓人少年的頭:"煩惱也是件好事,是青春的一部分。你就盡情去煩惱好了。連這點煩惱都沒有經歷過,相當於白活了這輩子。而我------"
他露出貓人少年的肩膀:"在這個世界的艾爾伯特把我這個分身解除,送我回去屬於我的那個平行世界之前,我會陪着你的。"
如同軟化了似的,貓人少年把頭擱在對方的胸口,低嘆道:"如果留在這裡的是你而不是他------"
"不行,那就太自私了。在我的那個平行世界裡,我的魯夫還在等着我回去呢。"艾爾伯特的分身笑道。
"......你回去之後還會記得我嗎?"
"不會。被召喚過來這裡的分身,在返回屬於自己的世界以後,會移除身上所有傷痛,喪失來到這個世界這段時間裡的所有記憶。我大概不會記得你做的一切,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吧。我返回屬於我的世界以後,在這個世界所受的傷痛都會返還給這個世界的艾爾伯特,這個分身衍生的額外記憶也會由他來繼承------如果距離足夠近的話。"
"現在距離得這麼遠,就會......?"穆特追問。
"受的傷依然會全額返還給他,因此我必須注意不能受重傷。但記憶,那是比傷痛更爲特殊複雜的東西,大概會像水蒸氣般蒸發掉,就這樣逸散在世界上的每個角落,再也找不到了吧。"
貓人少年吞了一下唾沫。
"既然如此,我有個請求。"因爲羞澀,他把聲音壓得異常地地:"跟我......做......吧?"
"不要!"艾爾伯特的分身斷然拒絕了:"笨蛋,爲什喵突然會想到這種事?!"
"我想確認自己是否真的喜歡你。以前雷歐那傢伙也說過,這種事情做一次就會明白的。不管是喜歡還是討厭,真誠相對之後,一切就會水落石出。所以我想確認這一切。我想你碰觸我,佔有我,進駐我。然後我應該馬上就會知道吧,自己是否討厭被你佔有。"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虎人青年的分身卻說:"如果這副身體是被這個世界的艾爾伯特控制着,按照他的意願來行動,這事倒是另說。現在我有我自己的意識,而且也清楚記得另一個世界的我的生活。明知道這樣還對你出手,簡直就像是在對我那個世界的魯夫不忠。所以不行。我不會做的。"
"即使回去以後你已經什麼都不記得?"
"即使如此,也不行。"艾爾伯特的分身答道。
貓人少年嘆了口氣,但彷彿也釋懷了,在嘆氣之餘也鬆了口氣:"你是個好人,你知道嗎?這話我只對你說,可不要告訴這個世界真正的艾爾伯特知道哦。即使是分身,你和他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差別,你的本質依然是高尚的。......這大概也是我喜歡你的理由之一吧。"
"我知道,穆特。我知道。"艾爾伯特的分身繼續撫摸着貓人少年的頭,卻沒有做出其他出格的事情來。
但是夜漸漸深了,篝火的熱力尚不足以讓這渾身溼透的二人感到足夠的溫暖,穆特開始打起哆嗦來。艾爾伯特的分身於是抱緊了對方。
"......不趕去利沃夫,不要緊嗎?"貓人少年低聲問。
"得先把身子弄乾。"
"這樣粘着豈不是更不利於水分蒸發嗎?"穆特又問。
"但你在發抖啊。"
"笨蛋。"儘管在罵着,貓人少年卻邊哭邊抱緊艾爾伯特的分身,緊緊地依偎在對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