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的中午,東天騎士團基地,艾爾森堡的別院裡。
亞瑟一回來就找豹人少年兩兄弟,打算帶他們過去薇薇安的研究所裡,可是------
"不要喵。"賽費爾搖着頭,一邊擺弄着訓練用的木劍,每揮動一下就上下搖一次尾巴,"就讓老爸和薇薇安阿姨待着吧,我們去也是礙事喵。"
"礙事?什麼意思?"亞瑟一臉不解。
"嘿嘿嘿。"兩名豹人少年相顧而笑。他們的臉上帶着些許的狡猾。
看見亞瑟仍然如此迷惑,賽格萊德只好走到亞瑟的耳邊,嘀咕了一句:"老爸和薇薇安阿姨親過嘴了喵。他們現在說不定已經打得火熱呢喵!"
打得火熱?亞瑟隱約感覺到這是某種下流的說法(因爲凱曾經一臉猥瑣地說過類似的話),他於是一皺眉頭,擰着豹人少年們的耳朵:"這些下流的話是誰教你們的?------崔斯坦?!"
一旁正擦着裝備的魚人王子一臉的不關心,他疲憊地看着亞瑟和兩名被扯着耳朵發出嗷嗷悲鳴的豹人少年,道:"關我什麼事。肯定是凱教的。"
亞瑟心裡暗暗嘀咕,這傢伙真狡猾,趁凱不在居然把一切都推到凱的頭上不過,薇薇安會喜歡帕拉米迪斯?這也太離奇了吧?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
"亞瑟表弟!"一個(花俏的)聲音打斷了亞瑟的思緒。
亞瑟回頭一看,原來是雅格洛維和帕西瓦這兩個花花公子(花癡)。
其實亞瑟在這個時候才真正看清楚這兩人的臉。在倫敦的咖啡廳第一次見面,女裝的亞瑟怕被認出,不敢二人,第二次見面則是化妝晚會,他們不僅帶着面具,一半以上的臉部被覆蓋着,而且還是在夜晚的幽暗之中。
雅格洛維和他老爹帕林洛爾幾乎長得完全一樣,憨直的方型臉,瘦削的臉部輪廓,高挑的鼻子,濃密的眉毛,留着一頭長度適中的黑髮,外加瀟灑的劉海。那雙黑色的瞳仁帶着玩世不恭的氣息。
帕西瓦也和他哥哥的相貌神似。他的方型臉上卻額外帶有少許的圓潤,顯然是遺傳自他的母親。他的眉毛沒有哥哥和父親般濃密,卻仍然帶有一股懾人的英氣。他只留着一頭精神的短髮,同樣是黑瞳,卻帶着魔術師的睿智氣息以及些許的怯懦。
亞瑟不由自主地退縮了一下。雖然之前是穿着女裝見這兩人,和現在的打扮大有不同(亞瑟現在只穿了一件輕甲胸鎧,便服打底),但亞瑟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怕會被這兩人認出來。
要是男扮女裝的事被認出來,那就真的是顏面掃地了。亞瑟爲了保住自己的尊嚴,無論如何都得繼續裝傻------
"啊哈哈哈哈,你們好。我們認識嗎?"亞瑟擠出一陣假意的笑,刻意迴避着這兩個傢伙的目光。
"噢,你就別見外了,亞瑟表弟。"雅格洛維笑道,"我是雅格洛維,(指了指一旁的年輕人)這是我的弟弟帕西瓦,我們的父親就是帕林洛爾。
------老爸說你是烏瑟伯父的私生子,一直以來都真人不露面?真是難得啊!昨天你和老爸的對打,我們都有看,做得真好。沒想到到這個時代還有人能夠教訓那個死老頭一頓。"
亞瑟從雅格洛維的話語裡聽出了一絲不和諧。無論帕林洛爾怎麼被亞瑟逃逸,看見帕林洛爾的兒子們這樣評論父親,亞瑟仍然覺得很不爽,馬上回了一句:"好了,別用那種語氣說你的父親。"
"呃好吧。"雅格洛維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但只持續了一秒,這個能言善辯的傢伙就換了個話題:"話說你和剛瑟表哥都真的很厲害啊,你們這麼強大都有什麼秘密?------對了,剛瑟表哥呢?"
"你不知道?"亞瑟吃驚地反問。
"不知道什麼?"卻被反問了一句。
昨天的決鬥,大部分的觀衆都受不了帕林洛爾和亞瑟那兩下龍吼術,暈的暈逃的逃,能夠留下來看到最後的人應該不多。這兩個傢伙應該也暈倒或者逃掉了。
然而這兩個花癡男居然不知道剛瑟的死?帕林洛爾沒有告訴他們?
亞瑟想到這個,馬上不動聲色地道:"不,不知道。哥哥或許已經離開,去幹他的工作了。"
他想到剛瑟的死,心裡一陣揪痛。剛瑟也許並不是那樣的壞,如果不是命運使然,他本來可以成爲亞瑟的好哥哥。
又或者說,如果伊格蓮選擇了不同的命運,嫁了另一個男人(帕林洛爾),亞瑟根本不會出生,剛瑟從一開始就不會因爲誤殺亞瑟而遭伊格蓮的殺害。
以愛之名,不可能爲惡。但是,結局卻總不盡如人意。
"嗯,是嗎?"雅格洛維滑稽地笑道,"好吧。本來還想邀請他一起去泡妞去酒吧的。他不在,你要來嗎?正好表兄弟增進一下感情嘛!"
"我才十七歲,怎麼能進酒吧呢。"亞瑟想着各種藉口推託道,這兩個充滿閒情逸致的傢伙真麻煩,"表哥們還是別管我了,去玩吧。"
"別這樣說嘛,來啦------"雅格洛維二話沒說就拉着亞瑟,裝作很熟絡似的用胳膊搭在亞瑟的肩膀上,"就算不喝酒,也喝杯果汁什麼的。我們去聊天(順便泡妞)而已。------難道你已經有了女朋友?"
"我才十七歲,雅格洛維表哥。"亞瑟繼續板着臉說,"哪來的女朋友。"
"莫非"雅格洛維用越來越小的生意道:"還是處男?"
亞瑟怒了,他推開雅格洛維的手臂,"很對不起,還是處男。"
沒有感情的亞瑟,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情和愛。對於亞瑟而言,這些都是遙不可及的東西,女人這種生物更加如洪水猛獸一樣,每次都把這名十七歲的無知少年嚇退。
------唯一不那麼可怕的格林薇兒,卻又是一名惱人的小惡魔,亞瑟聽着那女孩的嗤笑就覺得頭疼。
"來吧,表弟。"雅格洛維卻拉住亞瑟,"你要多見見世面,才能長大的。你和帕西瓦一樣,一個整天只知道躲在房間裡研究魔術,一個整天只知道打打殺殺,這樣子太糟糕了。你真的打算就這樣活一輩子,孤獨終老嗎?!"
亞瑟懶得去回答,他和對方的人生觀有太多的差異,就算辯駁也沒有意思。雅格洛維眼中的世界一定充滿着薔薇色的繽紛。他眼中那個美麗的世界,對亞瑟而言無比的奢侈,恐怕是亞瑟奮鬥一生都看不見的景象。
這樣充滿了幸福的人真是讓亞瑟心中各種羨慕嫉妒恨------恨不得馬上去給雅格洛維一個巴掌。
然而,亞瑟又不得不承認,雅格洛維的話無比正確。如果不能取回自己的全部感情,亞瑟的確只能孤獨終老。他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心,去愛本來不愛的事物。
------這是他心中所剩餘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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